第44章 44
回了酒店，云梧先去洗了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时森尧正在开线上会议。他没骗云梧，这段时间确实挺忙的，公司里一堆事情等着处理，昨晚加班到凌晨，困得脑袋不清醒，他临时叫停了会议，去厨房煮咖啡醒醒神，转眼看见云梧用的陶瓷杯子，压抑在心底的情绪顿时掀起波涛，等再回过神，他已经到了东北。
天寒地冻的，时森尧听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司机说云梧在片场被泼水。如果只是拍戏必须要的流程也就算了，他不会插手她的工作，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她这是被欺负了，那时森尧无论如何都没法儿坐视不理。
他看向云梧，她脸颊红彤彤的，半干的头发披散在脑后，拢着一件单薄的浴袍，站在几步之外瞧他。时森尧拿遥控器升高温度，闭了麦，冲她勾勾手指。
云梧亦步亦趋的过去，猛的被他拉进怀里，惊讶声一出口，她赶紧捂住嘴看向电脑屏幕，才发觉他没有开摄像头。
时森尧指节绕着她的发尾，掌心继而向上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摁在自己锁骨处，道：“别出声，等我开完会。”
云梧鼻端满是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轻轻地“嗯”了一声，顺从地抱住他的腰。
时森尧开了麦，听对方汇报工作，偶尔会打断说两句，文件摊开在桌子上，他也没去管。
怀里的人在不安分地动，时森尧忍无可忍，摁住她的腰，无声的警告她安分一点。
云梧无辜地嘀咕：“腿麻了。”
她只是想稍微活动一下。
时森尧快被她蹭出火来，掌心抵在她背脊，轻轻地推了一把，想让她去一边休息。云梧懂了他的意思，不依不饶地抱着他的脖颈，不肯走。
时森尧低头，轻咬她的耳垂做惩罚，云梧浑身颤栗，攥着他衣袖的手指收紧。
会议那头的人提了个问题，久久没等到时森尧的回答，于是迟疑地问：“boss，这样的处理方式不行吗？那我再联系公关想办法……”
“不必，”时森尧松了牙齿，放过她的耳朵，心情愉悦地睨着怀里双目微合，红唇轻启，缓慢吐气的小女人，“就按照你们说的做。”
他关了会议，扯开她浴袍的带子，两人背后是扇巨大的落地窗，此刻没有拉窗帘，天光大亮，照在她瓷白的肌肤上晃人眼。
楼下偶尔还能听见车辆的鸣笛声，云梧羞得浑身泛着绯红，整个人都不好了。
时森尧笑她，“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云梧咬着下唇，长睫毛轻颤，不敢看他。
时森尧继续闹她，语气却带了两分认真，“你说不说？不说就不做了。”
云梧欲哭无泪，连连道：“要、要的。”
时森尧踩下椅子旁边的按钮，窗帘慢慢合拢，房间里光线昏暗。
他稍微使劲儿，将人抱进了卧室。
云梧一碰到柔软的床，一个打滚便缩进了被子里，背对他躺着。眼睛看不见人，听觉便随之放大。时森尧拉开了床头柜，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丢在她旁边的枕头上。
接着是腰带上金属扣碰撞的声音，像催命的乐声，敲打着她的耳膜。
云梧心脏失控地跳动。
上次在老宅，他们也差那么一点，时森尧生生忍下来了，今天东西酒店都有，他也没有忍的理由……
时森尧掀开被褥，发觉她因为紧张忐忑而坚硬的背脊，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算了。这种事，强迫或者诱哄，都没意思，还是得等她心甘情愿。
故而，云梧等了又等，只等来他再次把被子给她盖上，还贴心地掖紧被角。
在时森尧即将抽手离开的时候，云梧转过身，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胳膊，不解地问：“你去哪儿？”
时森尧眼底晦涩，没答。
云梧睫毛抖的厉害，语气却格外坚定，“我冷，你给我暖一暖，不行吗？”
“……”
时森尧看着她羞怯的模样，还有被褥下隐约露出边角的波涛汹涌，脑袋里绷着的弦骤然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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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那会儿恋爱，总有人说他们两个的体型差很带劲儿。每次拥抱，云梧小小一只，埋在他怀里，显得特别娇弱。直到做这种事，云梧才发觉体型差也未必是件好事。
时森尧支起上半身，一只手摁在她左肩，云梧竟然就分毫也动弹不了了。
云梧出了很多汗，像条滑溜溜的鱼，头发不知道被汗水还是泪水打湿，糊在脸上，快要喘不上气。
“还好吗？”他问。
云梧没法儿回答，一口咬在他脖颈，唇齿间尝到血液的甜腥味儿。
时森尧摸着她的长发安抚，并没在意那股刺痛，大约过了一会儿，云梧平复下来，忍不住哭道：“你为什么不抱我？”
时森尧收紧胳膊，嗓音发紧，“我抱了。”
云梧缩着肩膀，哭得不能自已。她在害怕，尽管他们零距离的接触，可她一点儿也感觉不到时森尧的心，这一遭无关情爱，好像单纯是他给她的惩罚。
时森尧任由她哭，也没哄，抱着她打算去浴室冲一把。只是一起身便看见床单上那抹刺眼的红，他心脏一缩，认命的向她低头：“叶子，别哭了，容易缺氧。”
不劝还好，一劝云梧就哭得更厉害，抽泣道：“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时森尧，你还能再接受我一次吗？”
“我们已经结婚了。”
“可婚姻只是一段关系的保证，我想和你相爱。”云梧眼眶里又滚落一滴泪珠，他们彼此爱过，却没有相爱过，永远都差那么一步。
时森尧欲言而止，终究是什么也没说，抱她去浴室冲洗。
云梧哭了一阵，心情便平复了。
等再回到暖烘烘的被窝里，她识趣儿的没有钻进时森尧的怀里，蜷缩成一团，困倦地合上眼睛。
直到她的呼吸平缓，彻底睡着。时森尧才敢凑过来，自背后拥着她。
他还能怎么样呢？
五年前，就算她心里装着别人，他也还是放下自尊撞了南墙。再重逢，他心里仍然存在芥蒂，埋怨她对他的信任不足，不告而别，最终还是决定暂且放下，认真考虑有她的将来。
云梧却觉得他爱的不够多，所以，他还要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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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窗帘严丝合缝的拉着，屋里亮着灯，光线昏暗，时森尧坐在桌前翻看文件，悄无声响。他穿了件深色浴袍，领口有些大，脖颈处还有咬痕，口子不深，已经结痂了，都是她的手笔。
云梧拉高被子，挡住发烫的脸颊。
时森尧听见动静，抬起头来，“醒了？”
云梧：“……嗯。”
时森尧过来，捂热掌心，从被角里探进去，盖在她腰肢上。云梧一抖，表情抽动了下。
时森尧轻轻地揉，问：“还疼？”
云梧不敢看他，瓮声瓮气地说：“有点酸。”
时森尧煞有其事地道：“真娇气。”
“快别说了，”云梧耳尖通红，被他的话勾起那些旖旎的画面，害羞的往被子里躲，嘀咕，“不许再提……”
时森尧倏忽笑了，发自心底的那种。
给她揉了会儿，床头上的手机响个不停。云梧伸长胳膊去拿，看见备注是“岑姐”，心里咯噔一声。她冲时森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后者扬眉。
云梧接听：“岑姐。”
岑茹的大嗓门响起：“叶子！弓宁给我说，你和时森尧搞到一起了？！他竟然会来探你的班，你们到哪一步了？”
云梧瞥了眼旁边的时森尧，他没什么反应，专注的给她捏腰。云梧踌躇一番，打算和盘托出，“我……”
一张嘴，就被岑茹打断了：“不行，我觉得跟他还不如跟董制片呢。时森尧和江如蓝有一腿，还上过热搜，你可不能掺和到这种事里去，别到最后什么都给了，结果好处一点儿没捞到。”
越说越离谱了。云梧捂着额头，正要反驳，腰被他捏得一疼，她微微拧眉，给他递了个眼神。
时森尧装不懂。
云梧捂着听筒，嗫嚅：“轻点。”
岑茹又嚷嚷：“我说的话你听没听？”
“嗯嗯，”云梧赶紧附和，“外面的流言蜚语哪能当真啊，时森尧和江如蓝是好过，可那已经是大学的事儿了，他们早断了联系……”
“屁！”岑茹气急败坏，“媒体都拍到了。”
“假的。”一旁的时森尧冷不防出声：“那天我是和合作方去聚餐，没想到江如蓝在，她借着酒劲往我身上靠，记者也是她找来造势的，我没碰过她。”
云梧愣住，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在向她解释，心里甜滋滋的，道：“我信你。”
那头的岑茹已经傻了：“叶子，你们在一块呢？”
云梧扣着被角，低低地应了一声。
“……”
岑茹沉默了三秒，当即挂了电话。
时森尧问：“你经纪人？”
云梧点头。
时森尧表情不悦：“鼓动你去傍金主，还企图拆散别人的家庭，这种人不适合留在身边，辞了吧。”
云梧忙说：“别呀，她不知道我们结婚，董制片的事情她已经跟我道过歉了。至于你，我是心甘情愿的。”
时森尧扬眉，指尖顺着她的背脊向上，摁住她的脖颈，低头咬住她的唇，轻轻摩擦一下，道：“那我应该庆幸自己在你这儿还有魅力？”
云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似引诱地问：“不如，再亲一会儿？”
“……”
时森尧轻笑，果断抬手，掀了她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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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地方顶在市中心的中式餐厅，整个剧组的人都到了，主角却迟迟没有露面。
江如蓝没想到时森尧会突然来，更没想到云梧竟然还和他有联系。当初她甩了时森尧，不告而别，时森尧像被抽空了灵魂，堕落了一阵子，烟酒不离。
江如蓝对他还是有旧情的，趁着这个机会想再续前缘，可惜时森尧并不领情。
她至今忘不了在灯红酒绿的场所里，时森尧颓然地坐在沙发上，抬眸盯着她，唇上沾着的水珠在灯光下折射出稀碎的光。
他淡然地道：“在我这儿，没人能代替云梧，别自作多情。”
后来再见就是那次聚餐，江如蓝还是想再努力一把，绯闻闹上热搜之后，时森尧并没有什么反应，她便自作主张发了那条微博。
后果就是差点被雪藏，经纪人帮她从中不断转圜，她仍旧避免不了资源降级，只能来演这种小成本的网剧。
得了教训之后，她收敛不少。
可怕就怕，昨晚给云梧说的那些话会被她传达给时森尧，还有今早拍戏，她故意泼云梧冷水……
江如蓝越想越后悔，怪自己被嫉妒蒙住了双眼，真被时森尧知道了，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