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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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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沉寂了很久。

    风呼啸而过,吹得人阵阵发抖。

    云梧不知道在沙发里窝了多久才缓过来,后知后觉想起她甚至不知道是谁过生日。

    时森尧给的准备时间太短,云梧只能去附近的超市买礼物,回来的时候,楼下停了辆迈巴赫,时森尧倚着车门吞云吐雾,正在拨弄手机,没注意她来。

    云梧沉默地盯了他一会儿,觉得这男人眉眼如画,她也曾被他的皮囊迷住过,却从没如此鬼迷心窍。嘴上因为激烈亲吻留下的伤才结疤,她忘了疼,又在回味他双目微合、意乱情迷的样子。

    “愣着干嘛?过来。”

    时森尧收起手机,才发觉她站在几步远。

    云梧脑袋里的旖旎心思还没消退,不太敢直视他,便把拎着的礼盒递上,问:“不知道是谁过生日,我随便买了件礼物。送吃的,应该不会出错。”

    时森尧抬首,示意她先上车。云梧坐在副驾驶,回身把礼盒放在后面,才发现他已经买了东西,满当当的堆了一座椅奢侈品牌。

    时森尧打了把方向盘,始终目视前方,道:“我表妹,时弥,她过生日。”

    云梧没印象,闷闷地“哦”了声。

    时森尧却冷笑:“她就是你嘴里的,我的出轨对象。”

    云梧:“……”

    “时弥从小跟着父母在国外生活,就那年,你不告而别那年回来的。”

    时森尧刻意拿这事儿刺她,余光瞥见她陡然挺直的背脊和尴尬的神情,突然又觉得这样针锋相对的太没意思。

    或许是那个失控的吻让他没了安全感,生怕云梧察觉到他旧情难忘又开始恃宠而骄,所以他本想杀杀她的心性,却发现云梧根本没这个想法。

    时森尧缓了缓语气:“她的生日从没这么大操大办过,但家里的老人上了年纪,仪式感比较重,非要一家子趁这个机会坐下来吃顿团圆饭。”

    云梧如临大敌:“你家里所有人都会来?”

    时森尧:“嗯。”

    云梧捂着脸,不知该怎么应对。

    时森尧对她的慌乱视而不见,说:“家里的情况比较复杂,我简单给你说一说。”

    云梧立刻竖起耳朵,就差做笔记,态度认真的不得了。

    时森尧被她这反应取悦到,嘴角不察痕迹地弯了弯,放慢语速:“我爷爷的话语权比较重,人挺古板,最看重门当户对。我爸时和昶是他最器重的长子,年轻的时候跟他作对娶了我妈,导致公媳间的关系一向不太好。老人家嘛,思想比较传统,他一向不喜欢从事娱乐行业的……”

    云梧眼皮一跳:“啊?”

    时森尧淡然:“不用担心。周知栩因为做导演这事儿已经同他闹过一阵子,估摸着,老爷子的接受度比以前高了。”

    “……”

    云梧一点儿没被安慰到。

    时森尧继续道:“周知栩是我姑妈的儿子,时弥是我叔父的女儿。时弥上头还有个亲姐姐,她比你年长六岁,长年在国外定居,过春节才回来一次,这次时弥生日她不会到场。”

    云梧点头:“我记住了。”

    时森尧侧目:“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吗?”

    云梧咕嘟吞了口唾沫,大眼睛里装着惶恐,问:“如果爷爷不喜欢我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时森尧轻哼,“总不能因为他不乐意,我们就去离婚吧。”

    话音未落。

    他乜斜她,“怎么?你有这个想法?”

    “没有,你别冤枉人。”云梧紧张的要命,话不经大脑就说出来了:“你敢离婚,我就坐在恒星娱乐公司门口撒泼打滚,让你颜面扫地。”

    “行啊。”时森尧笑了声,半真半假地道:“你敢离婚,我就在圈子里封杀你,然后把你的腿打断,锁在公寓里,哪儿都不能去。”

    云梧闻言,瞪他,“你好狠心。”

    时森尧扬眉,没再说话。

    路上不知何时下起雨,天色昏昏沉沉,风吹拂枝叶像张牙舞爪的怪物。车内开了暖风,云梧安安静静地窝在副驾驶上睡得安稳。

    雨噼里啪啦地砸在车窗上。

    天气恶劣,时森尧车速不快,到老宅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雨势越来越大,管家站在别墅门口,举着伞等他来。

    时森尧停了车,伸手捏了捏云梧的脸颊,她嘤咛一声,还沉浸在梦想里。时森尧看清她嘴角结疤的伤,眸光一暗,捏她面颊的力气加大。

    云梧吃痛,不情不愿地睁眼,“到了?”

    “嗯。”时森尧穿了件冲锋衣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察觉到她要挣脱,于是沉了语气:“穿着。”

    云梧小心翼翼地问:“你不冷么?”

    时森尧没回应,接过管家的伞,绕了一圈,拉开副驾驶的门让她下车。

    别墅的大门紧紧关着,从玄关处能听见里头热闹的动静。关门声响起,有人听见,急匆匆地迎出来,“阿崽来了——”

    尾音戛然而止。

    女人看清云梧,愣了愣,向后张望,给郑晚棠递了个眼色。郑晚棠不明所以,放下茶盏出来瞧,满脸的笑意在触及云梧那刻消失殆尽。

    时森尧视而不见,礼貌地道:“姑妈。”

    云梧也跟着叫人。

    女人“哎”了一声,嘴角上扬,问时森尧:“这位是……?”

    原以为是他女朋友,结果时森尧坦然道:“我夫人。”

    一句夫人,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安静了。

    云梧局促地站在他身边,接受众人目光洗礼。

    郑晚棠眉间微蹙,低吼:“时森尧!你又在胡闹什么。”

    还是周知栩懂得看眼色,放下手里的瓜果,拉着时弥这个小寿星过来打圆场,只是没说两句,楼梯上传来阵阵沉重的敲击声。众人回眸,看见花白头发的时承平拄着拐杖出现。

    老爷子精气神不错,可表情严肃,目光如凉水掠过云梧,下一秒,时森尧往她身前挡了挡,道:“这位是云梧,我跟您提过的,现在是我妻子。”语气里暗含袒护。

    云梧探出头,怯懦懦地说:“爷爷好。”

    时承平没回应,全然当没这个人,转头看向旁边的老妈子,说:“人来全了,开饭吧。”

    其他人各自落座,却没任何人吱声,气氛一时非常压抑。云梧此刻才懂,除了郑晚棠,整个时家的人都不喜欢她。

    时森尧娶她,是在跟所有人作对。

    她本来就紧张,这会儿沮丧参半,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像做错了天大的事。

    时森尧旁若无人地捏捏她的手,像随口一说,可态度又十分郑重,“我和云梧已经领证了,今天正巧赶上时弥生日,所以领她来见一见家里人。”

    时弥闻言,带头鼓了鼓掌,僵硬地扯嘴角:“欢迎嫂嫂。”

    紧接着,手被她妈妈摁下去,女人低呵:“吃你的饭,别起哄。”

    时弥委屈巴巴地瘪嘴,给时森尧递了个眼神,明晃晃的写着“无能为力”四个大字。

    时森尧了然,扭头看向坐在正中间的时承平。今天时和昶因为出差没在,席间话语权最重的就是老爷子,时森尧不奢求别的,但今天他把云梧带来,不是让人给她难堪的。

    时承平慢吞吞地品了口茶,终于迎上他的目光,问的却是云梧:“你多大了?”

    云梧一激灵,忙正襟危坐,回答:“二十六。”

    “哦,和时森尧同岁。”

    时承平拄着拐杖,像个和蔼的老人同晚辈聊天:“听说你们是大学同学?以前谈过恋爱?”

    云梧不知他怎么知道,坦然承认:“是。”

    时承平又问:“你们是一直谈着?还是分手了又复合啊?”

    云梧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旁边时森尧接过话茬:“过去的就过去了,您打听这个做什么。”

    时承平猛地敲了下拐杖,发出“砰”地响。

    闷不吭声吃饭的时弥被吓到,没拿住筷子,差点掉在地上,幸亏周知栩眼疾手快,给她接住了,紧接着出声缓和气氛:“爷爷,今天是时弥生日,甭闹的她过不安生。”

    时承平装没听见,咄咄逼人:“时森尧,你结婚的事儿怎么不跟家里人商量?你爸妈没一个知道的,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没人管得了,好好的生意不做,天天往女人堆里扎,头两天八卦新闻上还挂着你和女明星搂搂抱抱的视频,今儿你就把另一个给领进家里来了。像什么话?!”

    “那是误会,我已经说清了。”时森尧表情不善:“况且,结婚是我们夫妻两个的事情,用得着别人首肯么。”

    时承平气的脸通红:“你——!!”

    云梧忙拽他的手,低声劝:“你别这么跟老人说话。”

    郑晚棠知道爷孙俩一向不和,生怕又吵起来,赶紧帮时森尧转圜:“爸,时森尧婚都结了,能怎么办呢,是好是坏的都让他自己担着,您甭操心了……”

    “他这么浑,都是你们给惯的。”时承平气不打一处来,连带着郑晚棠一起冷嘲热讽。

    时森尧周身的气压一下低沉,怒极反笑:“您看不惯也没用。那些金尊玉贵的大小姐您也甭费心介绍,我一个也瞧不上,我就喜欢她,非她不可。您能接受就接受,受不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安安生生过自己的日子,往后也不来您跟前晃。”

    “哎,时森尧。”

    一直看戏的姑妈站起来,打住了这段话,再斗下去,时承平脾气起来没法儿收场。她向来是个会说话的,赶紧过去,连哄带骗的把时承平架回屋里单独劝。

    他一走,客厅里的气氛稍微缓和一些。

    郑晚棠冷着脸睨了眼云梧,却没再说什么,主要是怕时森尧这个护短的又闹腾。她道:“我去厨房看一看鸽子汤,给你盛一碗。”

    “哎,谢谢阿姨。”

    云梧白着张小脸,小声应答。

    时森尧脸色始终绷得很紧,云梧察觉到他的怒火,不知怎么,心里的委屈荡然无存。他还真是嘴硬,不愿意表现出半分对她旧情未了的意思,可爱她的事情一件没少做。

    云梧握着他的大手,轻轻地捏了下。

    时森尧回神,嗓音发哑:“饿不饿?”

    云梧点头:“有点儿。”

    时森尧抽回手,给她夹菜,又给她剥虾,熟练的很。很快,郑晚棠回来,放了碗热腾腾的鸽子汤在她跟前儿。

    云梧受宠若惊地道:“谢谢阿姨。”

    “……”郑晚棠没吭声。

    时森尧闷道:“改口。”

    云梧一愣,明白了他的意思,脸颊微红,嗫嚅:“谢谢……妈。”

    郑晚棠抬首,爱搭不理地“嗯”了声。

    约莫十几分钟,姑妈从楼上卧室出来,第一句便是:“睡了。”

    众人皆松了口气。

    女人落座,熟稔地招呼云梧不要拘束,放开吃饭,然后同她开玩笑:“阿崽结婚的消息太突然了,大家没个心理准备,下回再来家里,我们再给你备礼物。”

    云梧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姑妈的好意我心领了,礼物就算了,别破费。”

    时森尧却道:“给你就拿着,不要白不要。”

    女人捂着嘴笑:“就你会算计。”

    因为她的一番话,气氛终于松动了。

    吃完饭,晚辈们都在客厅陪着长辈聊天,说来说去都是家里那点事,要么操心各自孩子的婚姻大事,要么为工作发愁。

    时森尧无疑是他们口中最值得骄傲的存在,一人一句都要夸到天上去了,郑晚棠微笑着听,也不应和。

    云梧偷偷瞄了眼时森尧,他神色淡然地洗牌,对周围的议论恍若未闻。

    每个人都摸完牌,叫了地主。

    时弥突然喊人:“嫂嫂。”

    云梧还没适应这个称呼,顿了顿才抬眼。

    时弥笑呵呵地:“我哥这种纨绔子弟,向你求婚的时候,排场是不是闹得很大?”

    “时弥。”

    时森尧咬紧后槽牙,眼里仿佛淬了毒。

    她一点儿不害怕,巴巴地望着云梧,其他好事的长辈也默默竖起耳朵。

    云梧不太好意思地道:“没什么排场,那天我们在一起吃饭,他问我要不要结婚,我说好,于是就这么定下来了。”

    时弥捧着脸,向往地喟叹:“没想到混世魔王竟然也有安生过日子的一天。”

    时森尧:“……”

    他弯曲指节,敲击桌子,冷声:“出牌。”

    时弥回神:“哦。”

    时森尧的牌技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在场没人赢得过他,姑妈率先撂挑子不干,抱怨再打下去就输的血本无归了。

    时森尧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那这些,就当是您给新娘子的礼了。”转身,把红包塞给云梧,顺便拱了她一下。

    云梧会意,甜甜地道:“谢谢姑妈。”

    女人伸手,隔空狠狠地点了点时森尧,无可奈何地笑:“你呀你呀。”

    -

    这牌局到半夜才歇。

    楼上的客房被收拾干净,因为来的人不少,管家怕房间不够用,自然而然让新婚夫妻住在了一起。

    因为先前也睡在同一张床上,云梧也没扭捏,先去洗澡。磨蹭了半天,再出来的时候头发已经半干了,她倚在门边轻声叫他,“里面还热着,你快去洗吧。”

    时森尧扫了她一眼,视线猛地顿住。

    云梧穿了件新的浴袍,码数太大,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傲人的事业线若隐若现,脖颈处被热水熏的通红,整个人泛着粉,娇嫩无比。

    时森尧艰难地别开头,听见她又用娇滴滴的声音喊他的名字,“你不去洗吗?”

    刹那,他顿觉一股热流在体内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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