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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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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梧冷道:“我喜欢过他,就该为他的事情赴汤蹈火?在你们眼里,我的感情就这么一文不值?”

    冯章怡一愣,她毕竟也是受人所托来求她办事,不得不放低姿态,说:“我没这个意思,你误会了……南琛没有错,不该因为他父亲的过错受到牵连,他不肯跟阿姨到新的家庭,也不肯接受阿姨母家的帮助,没了倚仗,现在独自创业,别人知道他是南承弼的儿子,暗地里都要踩一脚,吃了很多的苦……你忍心看他这样吗?要回岳凌娱乐的股份,他好歹能过的轻松些,不用再喝酒应酬,看别人的脸色。”

    “……”

    云梧一时没有开口。

    两人无声的对峙。

    店里在放音乐,舒缓的流行歌曲。

    旋律耳熟能详,云梧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歌名,记忆却被拉扯,到那个遥远的夏天。

    高中放学的路上,迎着晚风,南琛走在她身侧,拎着她的书包,经过的小店里就在放这首歌,到高潮的时候,云梧没注意经过的自行车,南琛眼疾手快的将她拉进怀里,猛地一下,她下意识张开胳膊环住他的腰。

    温热的、纤细有力的……

    她红了耳尖。

    再想起来,死寂的心仍旧有些悸动。

    人总是会为不可得的东西耗费一生。

    云梧那么那么珍视的心意,被他们拿出来津津乐道,利用蹂躏,当成筹码。

    真是可恨。

    冯章怡说:“只是托你给时森尧传给话,成不成的,全靠命了。或者,你想要什么报酬,我会同阿姨商量……”

    “够了,”云梧打断她,讽刺地说,“你还是不了解南琛。他是个有骨气的人,不会认别人为父亲,也肯定能接受自己父亲的过错。他不怕吃苦,不怕冷嘲热讽,更不怕失败,他最怕的是没了骨气,像个懦夫一样活着。”

    冯章怡欲言又止,被她的义正言辞给震慑住了。

    “我还没有告诉你,我是怎么跟南家攀上关系的吧,”云梧抿了口咖啡,苦涩的液体滑入口腔,“我妈妈曾经是南家外贸公司的职员,阿姨非常信任她,每次出差都会带着她。后来有次,我妈妈身体不舒服,提前请假回家里休息,结果半夜又被阿姨叫回公司加班,她很重视这份工作,我又正是读书需要用钱的时候,所以再苦再难也会坚持。就那天,她回公司加班的路上出了车祸,没了双腿。”

    “阿姨觉得愧对我们母子,南琛哥也一样,于是拼命的补偿。”

    “但我妈妈说,有些东西,别人自愿给,和我们伸着手要,是两码事。所以,就算南家对我好都是他们应该的,我也一直保持感激之心。这并不代表,阿姨能利用这些年给的小恩小惠来道德绑架我,我从不欠他们的,对南琛那点儿见不得光的感情不也被你踩在脚下了吗?”

    云梧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有一瞬,冯章怡竟然从她身上看到了时森尧的影子。

    她说:“阿姨没有权力要求我去做什么,你更没有资格坐下来同我讨论南琛。更何况,这件事的决定权在事叔叔手里,我何必为了一个外人,挑拨时森尧和他父亲的关系。”

    “你为了嫁入豪门可以不择手段,不代表我也是这样的人。”

    冯章怡被她的气势震慑住,半晌没说出话来,木讷地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舌尖蔓延的苦涩激的她一个颤栗,意识慢慢归拢:“你不肯帮这个忙?”

    云梧点头:“嗯。”

    冯章怡拎起包,又恢复往常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角,“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不过——”

    云梧抬眸,静待下文。

    冯章怡说:“如果有机会,该让你见一见南琛现在的样子。”

    云梧拧眉,没来得及说什么,她便踩着高跟鞋离开了,黑如瀑布的长卷发在背后一摇一摆,每一步都走的很稳。有的人就是这样,就算落魄了,面子上的工夫也要做足。

    云梧收回视线,陷入沉思。

    -

    这顿饭局是施洪宇组的,庆祝他新书大卖,以及上个月刚拿了文学界的最佳新人奖。

    云梧并没有跟时森尧讲她来跟冯章怡见面,时森尧以为只是普通同学出来玩,便没多问。他把车停在路边,领着她进了农家小院。

    其他人还没来,包间里空空如也。

    时森尧伸手探了探空调的风向,让她坐到不被吹得一面,问:“上午的体育考的怎么样?”

    云梧笑呵呵地:“老师知道我们快毕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时森尧让她伸出手,云梧照做,果不其然,掌心拍球拍的一片通红。

    时森尧心疼地吹了吹,问她接下来还有几场考试。

    云梧说:“还有一场选修课。”

    因为参演的舞台剧得了奖项,再加上她这学期各项考核成绩都不错,专业课的期末考试能够免考,能比其他人早些放假。

    时森尧只有明天最后一场考试,盘算时间,他们该提前买机票准备回京城了。

    时森尧:“走之前,我还得再去趟钟琮的工作室看一看,你跟着一起么?”

    云梧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沉默以对。

    时森尧过来搂她,找补:“不想去就不去。”

    “去啊,”云梧指尖柔弱无力,轻轻勾了勾他的下巴,挠痒痒似的,“你都开口邀请我了,哪有不从的道理。”

    时森尧笑她:“现在把欲擒故纵这一招学的倒是娴熟。”

    云梧被他调侃的十分不好意思,时森尧却偏偏要凑上来,作势要吻她……

    其他人进屋就看见这一幕。

    两人体型差的差距蛮大,云梧完完全全被时森尧裹在怀里,用手肘抵在他胸口,努力扯开彼此的距离,可惜挣扎无果。时森尧宽大的手掌抓着她后脖颈,逼她不得不仰起头。

    他不由分说地摁着云梧往自己这儿带,眼瞅着就要亲上,周知栩不留神撞了下门,发出“咚”得响,惊扰了正亲昵的人。

    云梧如惊弓之鸟,猛地推了把时森尧,向他们这边望过来,耳尖通红。

    时森尧收回手,抄着兜,冲门口的几人颔首示意,表情和云梧一对比,那叫一个淡定。

    施洪宇竖起拇指,无声地道:老流氓了。

    时森尧笑:滚。

    正午时分,人终于来齐了。

    云梧没想到会跟项茹雪打个照面,听闻她跟其中一位叫刘旭的男生非常暧昧,兴许是借着这层关系才被邀请来。

    时森尧捏捏她的手,唇抵在她耳边,呢喃:“介意吗?”

    云梧摇摇头:“都过去了。”

    时森尧眸色深深,语气一点儿没有开玩笑,“这帮小子没告诉我她要来,你介意,我就把她弄走。”

    云梧压住他的手背,劝:“今天是施洪宇做东,我们只是客人,别喧宾夺主。”

    时森尧听她的,没再提这茬。

    小院子今天的客人不少,一时忙不过来,老板亲自过来向他们解释,众人都没说话,周知栩看向云梧,她温和地道:“没关系的,我们也不是很饿,能等一等。”

    老板感激不尽,让服务员给他们拿了些饭前小菜。

    施洪宇拆了盒扑克牌,张罗人来玩,项茹雪是第一个站起来的。

    随即,周知栩问:“堂哥不来?”

    时森尧手掌贴在云梧背上,轻轻推了下,她便起身,“我替他吧。”

    施洪宇嘿嘿笑:“那咱们提前说好了,在座的都是北方人,玩归玩,闹归闹,可不兴拿扑克牌开玩笑。既然上桌了就要拿出诚意,嫂子,你赌点什么?”

    云梧以为只是单纯的消遣时间,没想到他们来真的,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

    赌什么……

    她浑身上下,一穷二白,能有什么可以拿出来做筹码的。

    攸地,云梧扭头看向时森尧,他也正巧望过来。视线交汇,他挑挑眉:?

    云梧恶作剧之心大发,扬言道:“如果我输了,今天的费用让时森尧包。”

    周知栩正要欢呼,难得的求生欲让他先向时森尧确认这赌约更不成立。结果他哥压根儿没看他,一脸宠溺地冲着云梧乐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占了便宜。

    时森尧掏出钱夹,抽出张卡放在云梧手边,淡然一笑:“追加一点,如果她输了,这些全给你们做小费。”

    施洪宇一拍桌子:“卧槽!时哥大方!”

    项茹雪脸色微微一变,配合地笑了两声。

    周知栩和其他几个男生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撸起袖子,准备开干。

    云梧心肝肉都在疼,试图挽回:“别了吧……”她牌技不好,坑了他可还不起。

    时森尧手掌压在她肩头,没什么情绪地道:“一局游戏而已,赢了输了都没什么,你只管尽兴地玩,有我兜着。”

    “哎。”云梧轻轻地应。

    在座的每个人都有七窍玲珑心,云梧和周知栩被分到一个阵营,跟两只小白兔似的,猛地扎到狼群里头,被算计的屁都不剩。

    眼瞅着输了一把,她悻悻地耷拉着脑袋,听着其他人讨论怎么瓜分这笔“小费”。

    时森尧适时收起手机,过来敲敲桌子,场子便安静下来了。他还是笑呵呵地样子,看着情绪不错,提议:“我也加入,来一把。”

    周围人静了一瞬,施洪宇立刻准备洗牌,却被他接过来,纸牌在灵活的指尖翻飞,是三段花式洗牌。

    周知栩问:“哥,赌什么?”

    “输的人给我一样儿指定的东西。”

    施洪宇问:“什么?”

    时森尧:“先玩吧,我还没想好。”

    时森尧将牌发下去,趁机攥了攥云梧的小手,不知怎的,她一颗浮躁的心顷刻平静下来,好像有了底气。

    时森尧整合牌,主动叫了地主,摸过倒扣在桌上的三张牌。

    他表情始终游刃有余,不论牌局如何都没太大的反应,旁人根本猜不到他下一步的动作,直到他将手里仅剩的纸牌丢在桌上,顺子。

    赢了。

    云梧攥着还没来得及出的牌,一点儿没看懂他究竟是怎么赢得。

    时森尧懒洋洋地靠着椅背,扫了眼其他人,提醒:“愿赌服输。”

    施洪宇啧了声,把他那张卡搁在桌上,说:“别太过分的要求啊,兄弟有家室,而且卖艺不卖身。”

    时森尧扬眉,想了想,道:“你给女朋友买的玲娜贝儿的玩偶,链接推给我一个。”

    施洪宇诧异:“就这?!”

    时森尧点头。

    他余光瞥向云梧,她还在研究牌面,没有认真听他们的对话。时森尧努努嘴,心想那就不是这个。

    挨着问了一圈,到项茹雪这儿,她一对上时森尧一双深邃的眸,紧张又羞涩,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要什么?”

    时森尧直直地盯着她,一时没开口。

    气氛逐渐变得微妙。

    云梧后知后觉地抬头,视线在两人之间打了个晃。周知栩跳出来打圆场:“哎,嫂子还在呢,你这么盯着别的姑娘不太好吧……”

    刘旭注意到项茹雪脸颊的绯红,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干巴巴地道:“待会儿云梧该不乐意了。”

    而此刻,云梧还没闹清楚眼下是什么情况,向时森尧投去询问的眼神。

    他痞坏地扯了扯嘴角,特地解释给云梧听:“我只是在想事情。”

    她愣愣地“哦”了声,察觉项茹雪脸色僵硬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暧昧地道:“你还没说,想要我的什么?”

    时森尧抬了抬下巴:“把我的卡还给我。”

    说完,他精准的捕捉到云梧松口气的微表情,被逗得一笑:哦,她不图他的钱,却也心疼他的钱,四舍五入,她是在乎他的。

    施洪宇眼瞅着到嘴的肥肉要飞走,可惜地嘀咕:“送出手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你这也太不讲信用了。”

    时森尧还是那句“愿赌服输”,把他怼的哑口无言,他转手把卡给了云梧。

    这一幕落到让人眼里,个个表情意味深长。

    周知栩起哄:“你这家庭地位,堪忧啊。”

    时森尧笑着,在桌下伸脚踹他,骂:“懂个屁,我就喜欢这样儿的,管我又惯我。你羡慕?羡慕也没用。”

    他直来直去惯了,在场的除了项茹雪,都是跟他关系不错的朋友,时森尧便没藏着掖着,话一出口,惹得周围人直呼酸。

    云梧抓着卡,被锋利的边缘卡的掌心生疼,心脏失控地跳动。她一扭头,看见时森尧在笑,脑袋“轰”地一声,炸成绚烂的烟花。

    -

    小院后面有池塘,期间施洪宇提了一嘴待会儿要不要去钓鱼,可惜大家各自有事,没法儿留下。云梧倒是挺向往,问时森尧有没有时间。

    他问:“你想玩?”

    云梧重重地点头:“嗯!”

    他沉默了下,同她打商量:“不如让施洪宇陪着你钓鱼,我去趟工作室,很快就回来。”

    云梧摆摆手,让他有事就去忙,不用担心,毫无留恋的转身就走,一蹦一跳的跟施洪宇去选鱼竿。

    时森尧张开的胳膊愣了下,讪讪地收回,无奈地叹:小没良心的。

    施洪宇喝了不少冰镇饮料,肚子闹腾的厉害。他让云梧先去,自己待会儿就到。

    云梧应了一声,费力地背着鱼竿和饵料往池塘边走。

    知了声震震,喧嚣异常,掩盖住了窸窣声响,树荫和悄悄靠近的身影融为一体。

    云梧浑然不觉,挑了个僻静的地方支起马扎,等着施洪宇来教她怎么用鱼竿。

    下一秒,她背后突然受力,甚至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噗通”砸进池塘。

    池水四面八方地涌来,她的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缠住,积攒的氧气消耗殆尽,耳膜一股股地疼,窒息感铺天卷地。

    云梧眼前冒着白光,许是幻觉,那一刻,她竟然看到了南琛。紧接着,肚子被一条强有力的胳膊环住,使劲儿带着她往上游。

    终于透出水面,溺水之后缺氧的恐惧让她浑身发抖,云梧浑身没有一点儿力气,连眼睛都睁不开,鼻腔里涌入大量空气,压的胸腔生疼。

    在昏厥前,她张开嘴,眼泪争先恐后地涌出,轻轻地呵出一口气:“南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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