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鬼畜if线23战时日常
鬼畜if线23战时日常
林竹倾甫一能动弹,立刻把祁洵劈头盖脸地给骂了一顿:“祁洵你不要命了?”
他的手揪上祁洵的衣襟,可惜因为没什么力气,根本达不到把人提溜起来的效果,反倒是带着他的襟口可怜巴巴地往下掉:
“你不想想你自己的身份,你不想想大钦,你也该想想,你这条命是你哥给你换来的!是锦鲤、是那些北冥宫中的大钦奴隶、是无数大钦的人北冥的人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你认识的你不认识的人给你换来的!”
“你是怎么敢的!”他后怕地喃喃,“如果那时……要是……”
“那个时机太紧张了,我怎么来得及想那么多,一咬牙就冲过来了。”祁洵将林竹倾的手从自己衣襟上扒下,拢于自己的手心之中,忍着身上的伤痛向他露出安慰的笑来,“我这不是没事么,我还把师父救了出来呢。”
“呵呵,你是没事。”林竹倾冷笑一声,将手一把甩开,毫不留情地质问,“那时候,拓跋文隽刚刚跳下马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放出信号让士兵行动?这样的话,拓跋文隽早就被埋葬在那堆石头底下了!哪还像现在这样只是受伤,消停不了多久又要卷土重来!”
“如果我这么做了,那师父你现在一道死了!”祁洵猝不及防地被吼了那么多句,自己也激动了,不管不顾地大嚷起来,“师父你想得倒是美好,可我呢,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吗!”
“那你既然做不到,当初就该说清楚!”林竹倾又骂,“一切都布置好了,你倒是反悔了……不,你要只是反悔了倒还好,你竟给我做出这样冲动的事来!祁洵,你是皇帝啊!”
“那还不是你故意在这个时候闯进来,暗示那些将军逼着朕应下这个方案的吗!”祁洵的双手按上林竹倾的肩膀,垂眼看着他额上散乱的碎发和眼中意味不明的强烈情绪,竟是耸了耸肩,笑了几声,“呵呵,是,朕是皇帝。”
心脏在猛烈的撞击中发出振聋发聩的“怦怦“声,祁洵不由自主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林竹倾的衣衫攥得满是褶皱:“可皇帝不仅有责任,还有无上的权力呢。如果朕把自己当成皇帝一样地对你为所欲为的话——”他深吸了一口气,平了平急促的呼吸:
“朕会对你做的可就不仅仅是这些事了。”
说来也是有趣,当初看见林竹倾跌落马下的士兵们大多死在了和拓跋文隽的那场对战中,而林竹倾舍生诱敌的场景却是被在场的所有兵士都看在眼里,于是林竹倾的风评意外地好了起来。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林竹倾的名声并没有通过这次以己为诱的殊死相拼中好转——要是他真的死于其中,那大概所有人都会痛哭流涕地一面后悔过去对他的轻薄,一面追念他生前被他们刻意忽视了的功绩。
可他没有死。不仅没死,还是被他们的皇帝在众目睽睽之下冒着生命危险从北冥王手上抢救出来的。突兀的暧昧色彩蒙蔽了甘为牺牲的勇气,人们仍是更愿意将他视为个扮演着丞相的花旦。
甚至有兵士私下如是调侃:“这是得有多销魂?要是啥时候陛下玩腻了,能发给我们玩玩就好了。”
结果正好被正在气头上的祁洵听说了,当即就治了他个不敬之罪,给拉出去斩首示众了。祁洵那日同林竹倾不欢而散,放下狠话要“真的把自己当成皇帝”,结果第一件事还是为林竹倾干的。
不过在那之后,祁洵的态度的确一下子变得强势了许多,风格也变得激进了起来,他过了没多久就重整旗鼓,向北突袭,趁着北冥不备,一举将先前丢的几城夺了回来。好几个将军大臣私下里都说:“陛下怎么同北冥王越来越像了。”
大钦同北冥之间的战火很快又重新燃了起来,期间,大钦的将领和北冥的将领进行过无数次对战。祁洵与北冥的将领进行过无数次对战,拓跋文隽也同大钦的将领进行过无数次对战。祁洵和拓跋文隽也进行过无数次对战。
拓跋文隽打破了祁洵的不败记录,祁洵也同样打破了拓跋文隽的不败记录。
大钦和北冥的边界线不断地进进退退,如同海滩循环往复的涨潮和落潮,每一次潮汐都裹挟着无数鱼虾植被曝死沙场。
在军队凯旋归来的同时,后面也载着无数的马革和草席裹着的尸首。
在接下来的几天,街头巷尾总有几家的门口会悬上丧幡白幔,洒落的纸钱纷纷而落,在这场六月的飘雪中,一片哀嚎震天动地。
“我的儿啊——”
“爹爹,爹爹……”
林竹倾在人群中也看见了王甲的北冥夫人。彼时王甲眉飞色舞地同他讲述与妻子的相遇相知的画面还历历在目,然而现在他却已成为了草席之中的一具残尸。
“夫君,”北冥人的声音本就大,更何况她嚎得上气不接下气,决堤的泪水打湿了前襟,“夫君啊——”
周围的其他人哭了一会,开始抽抽噎噎地骂起来:“天杀的北冥人!”
“可恶的北冥蛮子!哥,等我给你报仇!”
那女人忽地停下了哭声,迷茫地抬起头来,只剩下眼里的泪水依旧源源不断地涌出来,顺着脸颊流下来,半落不落地悬在下巴上。
黎芹见不得这样的场面,转身看向林竹倾,欲言又止:“先生,我们一定要同北冥一直这样打下去吗?“
林竹倾收回目光,转头看他。
“或许大钦可以试着和北冥讲和……我愿意去当那个同北冥和谈的使者,让我去讲和吧。“
林竹倾开口:“讲和哪有那么容易?”
“其实这件事我一直都在想,而且我自己已经把北冥语学得差不多了。“黎芹的脸颊憋得通红。
“那你准备如何去讲?“林竹倾又问。
“这个事情最重要的还是陛下的态度。陛下准备做到什么程度?只是复辟大钦,还是要把大钦的疆域恢复成过去那般?还是说……要荡平北冥?“黎芹露出认真的神色,”只要陛下这里说明白了,我这就去拟出方案。“
“陛下是何打算我也不知,只是我没想到,你竟还有如此天真的想法。”林竹倾板起脸,“你有没有想过,你过去了可能一句话都说不上就直接被北冥王给斩了?”
“我知道的,我想过的,“黎芹急切地辩驳,”我只是觉得,百姓何辜?“他重新放眼看向漫天飘飘摇摇的纸钱下连绵蜿蜒的送葬队伍,”百姓何辜啊……“
林竹倾下意识地睁大眼,在黎芹泪光闪烁的双眸中看见了自己过去的倒影。他终于明白过来,当时他对黎芹生出的莫名的欢喜究竟为何:
他的年岁,他的年华,他的热情和局促,他的天真和赤诚,他那几乎称得上是稚气未脱的理想主义,和当年那个鲜衣怒马,少年意气的自己何其相似?
“好像,真的好像……”林竹倾不由自主地喃喃,神色重新变得柔和,“你和我过去的时候真的好像——如果是过去的我,大概也会这么说吧。”
他当年孤身一人进北冥王宫同老北冥王谈和时,他那时真心实意地说着的,不正是这些吗!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但是,和谈的结果是什么呢?”林竹倾平静地给黎芹细细梳理着,“当年北冥撕毁和谈条例,踏平大钦;我们的陛下同样答应收下人就退兵,却也趁北冥对抗大漠之时,在南方肆意扩张。北冥背叛过大钦一次,大钦也背叛过北冥一次。”
“至少在这几十年里,只要在位的还是当今的北冥王和陛下,那他们之间是绝不可能有信任的。”他垂下眼,兀自笑了一声,“所以,你觉得大钦和北冥还有和平的可能吗?”
“先生……”黎芹不自觉地紧紧抿起了唇角。
“你看啊,”林竹倾蹲下身,拾起一颗石子,朝坡底推下去,“一旦把这石子推下去,在落到底部之前,它都是不会停下的。”
“大钦和北冥的战争也一样。虽说最初可能不过是因为一个小小的扰动,但它一旦开始——就再不可逆转。”他抬头看向黎芹,“你要知道,到了现在,大钦和北冥,只能一直打下去,直到一方退场,方能尘埃落定。”
拓跋文隽说得没错,如果没有祁洵的起事——北冥并未苛待大钦百姓,而大钦也和北冥在互相融合,通婚、通商、频繁地往来,或许过不了几代,甚至是只需要一代,百姓就能安定下来,天下也能切实地“和平”。
但如果这样的话,大钦就真的不复存在了。
所以他不断地教导着祁洵复辟的使命,所以他把祁洵送了出去举事称帝。声讨北冥的檄文是他写的,百姓北冥的仇恨是他激发的。是他重新挑起了既灭的战火,是他把百姓的生活重新拉入了漩涡。
“当初推下石子的人,是我。”林竹倾抬手接住一片飘来的往生钱,又重新将其扬上远方的天空:
“所以,要追责的话,就来怪我吧。”
长期的作战对双方的国力和兵力都是巨大的损耗,北冥渐渐开始力有不逮,时不时地就会来一次粮草短缺,而大钦这里虽用了新政,又有林竹倾事事亲为地管理着内政,但也依旧承受不起如此大的消耗。
最严重的那次,是在一个百年一遇的寒冬,庄稼冻坏了,人也被冻得根本干不了活。祁洵不得不带着大钦上下的人人节衣缩食,冻死饿死者良多,别说百姓了,连宫里都烧不起多少炭火。
林竹倾每年一发的寒疾这次也发作得格外厉害,偏偏这种情况正是需要他来协调统筹想办法的时候。况且,严冬可阻止不了耐寒的北冥军,大钦还得随时防备着北冥的可能进犯。
林竹倾一面被冻得脸色发白,浑身僵硬,一面夜以继日地批复接连不断的文书灾报,连带着他手下官员们也都没怎么阖过眼。
到了后来,几乎是全身上下除了写字的手无不在发着抖,哪怕是裹上极厚极重的毛裘,依旧被像是有无数根针细细密密地从骨头里伸出来往外戳,先是冷到感官麻木,而后是从麻木中生出来的痛。
祁洵就在他身边陪着,既想靠近,又怕碍着林竹倾,只不近不远地挨着,以期能把身上的热量传递一点给他:“师父,我来帮你做一点吧。”
“内政本就是臣来负责,陛下还是快回去休息吧。”林竹倾搁下笔,缩了缩身子,对着冻僵的双手哈了几口气,又继续埋头写起来。
“是嫌我做不来嘛?”祁洵笑了笑,脱下自己尚带着体温的外袍,站到林竹倾身后,轻手轻脚地给他披上,双臂虚虚地环过他的身体,神思不属地给他系着衣带,“师父真的好冷啊。”
他放开林竹倾,又默默在他腿边蹲了下来,缓缓解开了自己的衣襟,又伸手去除林竹倾的靴。
林竹倾一愣,惊诧地低下头:“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祁洵将他不见血色的双足贴上自己温热的胸膛:“我帮不上忙,给师父暖一暖还是做得到的。没事,师父,你继续写,我不影响师父。”
黎芹进来送文书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林竹倾斜倚在桌上,指间叼着支毛笔,已经阖眼睡去,毛笔的笔尖尚浸着未干的墨,而在他的脚边,依偎着那万乘之尊的少年天子,他此时就如同一只柔软的小兽,无限眷恋地蜷缩在林竹倾身旁,正在给他捂着脚。
艰难的冬天终究还是过去了。春风重回大地,万物生发。
随着林竹倾的名声转好,关于他以色侍君的猜测也渐渐消了下去,毕竟陛下虽是与林竹倾极为亲近,可他时时刻刻对林竹倾的尊敬和孺慕也不似作假。
不过,依然不乏有好奇的,又不能主动去问祁洵或是林竹倾,便悄咪咪地去问黎芹:“陛下和林丞相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们都看不出来吗?”黎芹转过身:
“陛下对先生,是单相思啊。”
ps:祁洵苏不苏?太苏了!
说着在虚拟世界寻求真实,然而真实的掌权者是不会像黎芹和林竹倾这样想到战争让百姓苦之类的,他们应该是都深信自己所为的是正义
祁洵理想生活(并不是):有事师父干,没事干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