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忠仆
这四个丫鬟可和张嬷嬷的出身不一样，她们都是大长公主府的家生奴才。
当年蒋氏去时，将自己的奶嬷嬷廖氏派到了陆染桐身边伺候。直到陆染桐六岁上，廖嬷嬷过世。这之前，廖嬷嬷才是这栖霞院的掌事嬷嬷。
廖嬷嬷毕竟是公主府出来的人，看事情要长远得多。彼时，陆染桐尚且年幼，不可能让身边的大丫鬟都自己挽了头发伺候一辈子。
于是，廖嬷嬷早早就向大长公主求了几个和陆染桐年纪相仿的小丫头，慢慢□□着陪着陆染桐一起长了起来。
虽说廖嬷嬷早早撒手去了，可陆染桐身边伺候的一应人手，也全按着廖嬷嬷事先做好的安排延续了下来。
随着陆染桐身边的人一批批放良，这几个丫头也被提拔起来顶了事儿，也就是这春夏秋冬四位了。
毕竟是大长公主给自己女儿安排的陪嫁嬷嬷，手腕不可谓不高超，眼光不可谓不毒辣。虽说廖嬷嬷已故去多年，可在她的一应安排之下，春夏秋冬这几个，也都长成了精明能干的模样。
陆染桐看向其余三人，“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三个丫头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冬雪点头的幅度尤其大。
陆染桐扬起下巴点了点冬雪，“那你说说。”
冬雪似是早就憋了一肚子话，忙不迭应道：“奴婢觉得，夏雨说得都对。
姑娘是良善宽厚的人，看谁都是好的。可奴婢觉得，有些人值得，有些人却不值得。
不光是二姑娘，还有夫人，对着姑娘时的笑脸，也一样透着假。不说远的，就说进香这事，若是咱们夫人还在，会放着姑娘自己在野外生死不知，自己急匆匆地回府吗？
平日里装得再好，可到底不是亲生的，一旦遇到事儿，还不是都露出来了吗？
还有二姑娘诋毁姑娘这事儿，奴婢觉得，二姑娘就是见不得姑娘好。姑娘若是倒了霉，她能得什么好吗？说到底还不是嫉妒姑娘得了一门好婚事。谁知，有本事做坏事却没本事将尾巴藏好了。要奴婢说，二姑娘真是又蠢又坏。”
其实，这也不能怨陆染栀蠢。
一则，她并不知事实真相，只以为陆染桐有了那不明不白的一夜经历，本来就会遭到祁霄墨厌弃。只是不知陆显扬如何说动祁霄墨，应承了这桩婚事。可一旦此事闹到众人皆知，祁霄墨为了脸面，也断然不会继续这桩婚事了。
二则，那日去参加雅会的，都是各勋贵世家的姑娘。她们又都有各自的小圈子，这种艳闻丑事传播起来，就跟插了翅膀一样，怎还会寻得到流言的源头？
三则，这桩事虽未得到老夫人的首肯，但老夫人不过是不想自己出手罢了，并非不乐意。而一旦陆染桐因为此事被秦王退婚，怕是以后也嫁不出去了，等待她的怕是只剩下青灯古佛这一条路了。
如此，陆染栀便成为了陆显扬唯一的嫡女。那么，老夫人必然会为了能够多一门得力的姻亲助力，而竭力保她。
如此思虑周全了，她才敢走的这一步。
……
沁芳院里，陆染栀正一边由珍珠服侍着修剪指甲，一边听翡翠禀报着外间的事态。
当听到外间关于陆染桐一事，已经流言四起，陆染栀不由露出一抹快意的笑。
只要陆染桐没了，那以后就再不会有人压在她的头上了。
谁知，还没高兴多久，就有丫鬟进来说有老夫人院子里的人过来传话。
陆染栀将人传了进来，见是慈安院里的小丫头，便示意翡翠抓了把糖给她，而后问道：“祖母怎么这个时辰传我过去？可是有什么事？”
小丫头看了看手里的糖果，眼睛都亮了，“回二姑娘，是秦王殿下来了，眼下正在慈安院里说话呢。老夫人派了人往各房各院传话，都叫去慈安院呢。”
秦王来了？
眼下流言四起，怕是秦王也听不下去了吧。此番前来，难道是来退婚的？
想到此处，陆染栀不由兴奋起来，看来一切进展顺利。
打发了这小丫头，陆染栀便要起身往慈安院去，谁知却被翡翠拦住了。
“姑娘，您便要如此去慈安院吗？”
陆染栀低头打量了眼自己的衣束装扮，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不由向翡翠投去疑惑的眼神，“不然呢？”
“姑娘，秦王殿下也在呢。”
陆染栀有些纳闷儿，秦王在不在和她的衣着有什么关系？
与翡翠对视了片刻后，她回过神来。
秦王既然能被自己父亲说动，那必然是想要和魏国公府联姻的。那若是陆染桐不成了，这婚事岂不是就落在她头上了吗？
想到秦王的尊贵身份以及那张无可挑剔的脸，陆染栀只觉得心口砰砰直跳。若是这般出众的男子能够成为自己的夫君……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与我更衣梳妆？”
……
陆染栀在屋子里一阵折腾且不必说。
只是待她到得慈安院里，看着屋内众人，才发现自己竟是最后一个到的。
陆染栀略有些忐忑，连忙请罪道：“祖母恕罪，孙女来迟了。”
老夫人眼下可没工夫和陆染栀计较，只略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
秦王不声不响地便登了门，茶盏都没端就让老夫人召来各房主子，还不让近身侍候的那些去传话，只让派了些小丫头去。
这位年纪轻轻的秦王殿下，老夫人可是一点儿都看不透。
只是，不管这位秦王殿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己也只能和颜悦色地供着。
老夫人笑容慈和地看向祁霄墨，“殿下，各房主子都已在此处了。不知殿下让老身召集他们前来，究竟有何要事？”
祁霄墨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缓缓开口道：“这两日，京中有些关于本王和桐桐的流言。今日本王不请自来，自是来澄清流言，并请老夫人还本王一个公道的。”
老夫人心下不由一沉，“不知殿下此言何意，何谓老身还殿下一个公道？”
祁霄墨没回答老夫人的问题，而是问道：“老夫人没有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吗？”
“老身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等闲连门都不出，并不曾听到什么。”
祁霄墨浅浅勾起一侧唇角，目光在屋子里逡巡了一圈儿，被他视线扫到的小姑娘无不害羞低头，一副脸红心跳的模样。
陆染桐不由在心里暗骂一声“祸害！”
祁霄墨的眼神终于落到三姑娘身后一个不住偷瞄自己的小丫鬟身上，抬手一指，“便是你，出来回话。”
吉祥受宠若惊，顶着各处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欢喜又忐忑地走到堂中，跪下行礼道：“奴婢参见秦王殿下。”
祁霄墨没理会吉祥脸上近乎藏不住的神色，“近日，你可听到有何关于本王与你府中大姑娘的流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