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嫁妆
其实,即便大长公主不开口拨给陆染桐两个账房,陆染桐也会自己主动求来的。
前世,自己不就是在嫁妆上吃了好大一个闷亏吗?
蒋氏作为大长公主唯一的女儿,大长公主的身份又在那摆着,蒋氏的嫁妆又岂是一般的丰厚?
可没奈何,蒋氏去得早,陆显扬作为家主也不可能亲自管理亡妻的嫁妆,就只能交给后来进门的柳氏代为打理。
虽然有言在先,这些东西日后都会给陆染桐作为陪嫁带去夫家。可十几年的光阴里,什么猫腻儿埋不下?
前世,陆染桐嫁进二皇子府时,确是抬了一百零八抬的嫁妆,可谓十里红妆,羡煞众人。
因为她身份的缘由,这个数远超她母亲出嫁时的八十八抬。
可内里情况如何,怕是也只有她自己和二皇子府的人知道。
其实这一百零八抬嫁妆里装着的东西,还不足她母亲八十八抬嫁妆实际价值的半数。
且不说庄子、铺子。大长公主陪嫁给她母亲的庄子都是良田沃土,到她手里却都成了偏远贫瘠的下等田庄;原本的铺子都是绝佳地段、宾客盈门的旺铺,她拿到的也只是几个犄角旮旯里惨淡经营的小店铺。
就说带进二皇子府里的家具、摆件、珍玩、字画,也都处处显露着粗糙,让她丢尽了脸面。
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里,二皇子府众人都觉得她不过是魏国公府里,一个生母早亡而不受待见的嫡女罢了。还有好多人明里暗里的替他们主子不值。
况且,这一百零八抬嫁妆里,还有魏国公府公中出的一份,陆显扬明里添的一份和暗里补贴的一份。再加上大长公主还有诸多亲朋的添妆……
可见,她母亲的嫁妆,她大概是十中之一都没有拿到。
可这又能怨得了谁?她一心信任柳氏,甚至在出嫁前,连自己的嫁妆单子都没有看过。
柳氏从未教过陆染桐掌家理事,故而庄子、铺子的情况她根本一窍不通。只在回门时向柳氏抱怨,带过去的物件儿未免太寒酸了些。
让柳氏以国公府养着这么一大家子人,实在是捉襟见肘、入不敷出为理由,好言好语地哄了哄,也就过去了。
直到陆染栀作为侧妃被纳入二皇子府,看到陆染栀的嫁妆时,陆染桐才总算有些回过味儿来。
柳府早已没落,这些年能够勉强维持,还多是靠着魏国公府的拉扯以及柳氏暗地里的接济。柳氏又哪来的私房能够给陆染栀置办这样一套体面的嫁妆?
即便这样,陆染桐也还天真地以为,柳氏是拿了公中的东西贴补了自己闺女。
直到如今,她才想明白。
因老夫人尚在,国公府并未分家,三房的一应支出都走公账,公子的聘礼、姑娘的嫁妆,那都是有定例的。
虽说柳氏作为当家夫人能做些手脚,但大动作定然是不行的。而柳氏一个破落户,就是把她的私房掏空,也撑不起她女儿那样的排场。
如此,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
这些,原本就是她母亲的陪嫁,而她作为母亲唯一的女儿,这些都是她的。
若那母女真的是好继母、好妹妹,那匀些嫁妆给自己的妹妹也没什么。可这对母女,明明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鬼,母亲的东西,纵然是烧了、砸了,也断不能留给她们一分一毫。
……
晚间,陆染桐沐浴完后尚无困意,便歪在罗汉床上看书。
浮影进来禀报:“姑娘,主子说想见您一面。”
陆染桐合上手中的书页,“让他进来吧。”
原本,是春露和夏雨在近旁侍候着,闻听此言,都识趣地退了下去。
虽说她们都觉得,秦王殿下这般夜探香闺不妥,姑娘允以见面更不妥。可奈何姑娘是个主意大的,行事也有分寸,她们也就不便再多说什么了,只能好好替姑娘守着。
不需浮影出去传话,祁霄墨就自行翻窗进来了。
美人浴后斜倚暖榻的画面,还真是考验定力。
祁霄墨深吸了口气,将体内乱窜的热流狠劲压了压,才迈步走到陆染桐身侧,执起她一缕秀发在鼻尖闻了闻。
陆染桐从祁霄墨手里扯回自己的头发,没好气道:“老实坐下。”
祁霄墨依言坐到陆染桐对面,眸子里满是拿这小姑娘没奈何的样子。
陆染桐不由瞪了他一眼,谁知这厮竟低笑出声。
眼看着小姑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祁霄墨才好容易止住了笑意,转移注意道:“听说,你想要回魏国公府去?”
“听说?王爷是听谁说的?”
浮影一直候在屋子里没有出去,就是在等待此刻。闻言立马跪地请罪,“姑娘恕罪,是奴婢告诉主子的。”
陆染桐却并没有看向浮影,而是将目光投注到了祁霄墨身上。
祁霄墨挥手示意浮影出去,而后绕到小几另一侧,直接坐到了陆染桐身边。
“你不要多心。我让她们俩来你身边伺候,全然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并没有其他意思。你平日里的事情,她们也不会告知于我。只是涉及到你安危的事,我不能马虎。”
陆染桐斜挑起眼睛,连一个眼神都不施舍给身侧之人,“我不过是回府,能有什么危险?”
即便是受了此等怠慢,祁霄墨仍然好声好气,“你那继母和妹妹,我总觉得她们心思不纯,还是多防备些好。”
不得不说,能在残酷的宫斗里活下来的主儿,心思都够百转千回的。
眼下,陆染桐和祁霄墨之间虽已有了婚约,可他们毕竟相识日短,且之前祁霄墨还一直不是忙于南征北战,就是待在自己的封地上,不可能知道魏国公府后宅之事。
而自他们相识以后,也不过就是进香回府路上的那一桩事。即便事后,祁霄墨有意探查,对已然过去、又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的事应当也发现不了什么。
毕竟,柳氏所做之事,都非是一朝一夕之功,都是些长年累月下来,显现出的后果罢了。
而柳氏又素来谨慎,哪是这般容易就被人抓住马脚的?
那么,祁霄墨眼下的判断,就只能是出自于敏锐的直觉。
这还真是……让人生气呢!
你说这人,长得好看便罢了,偏偏还身份尊贵;身份尊贵便罢了,脑子还好使;脑子好使便罢了,还那么敏锐;敏锐就敏锐吧,人家还机警……
真是人比人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