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赏菊
不出陆染桐所料，一个月后陆染栀才堪堪将十遍家规抄完，灰溜溜地被从祠堂里放了出来。
这一个月里，柳氏也声称头痛，免了姑娘和姨娘们的请安，也推辞了她们的侍疾，低调地在自己的院子里养病。
陆染桐乐得清闲，好生快活了一个月。
这一日下午，陆染桐正在书房里临字帖，忽听外面秋霜招呼道：“今儿刘嬷嬷怎么得空来了？”
这刘嬷嬷是柳氏的陪嫁，在府里也是素有体面的，可进了这栖霞院也一样不敢托大，“夫人打发老奴过来给大姑娘回话，大姑娘可在屋里？”
“姑娘正在习字呢。嬷嬷稍候，奴婢进去通报一声。”秋霜放下手中的绣绷，转身朝正房去了。
“哎，有劳秋霜姑娘了。”
秋霜快步走进书房，向陆染桐行了一礼道：“姑娘，夫人跟前的刘嬷嬷来了，说是夫人打发她来给姑娘回话呢。”
陆染桐头也没抬，手上的动作不停，“请嬷嬷去小花厅吧。”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陆染桐才移步去了待客的小花厅。
刘嬷嬷朝端坐上首的陆染桐行了一礼，低头恭敬道：“老奴给大姑娘请安。”
“刘嬷嬷快免礼。嬷嬷今日怎么得空到我这院子来了？可是母亲有什么吩咐？”
“回大姑娘的话，夫人今日收到了安平公主府的帖子，安平长公主要在别院里办赏菊宴。夫人说让姑娘准备着，若缺了什么就打发人去夫人那里取，五日后夫人携大姑娘、二姑娘一同去赴宴。”
陆染桐的唇角噙上抹淡淡的笑意，“劳嬷嬷代我回母亲的话，就说我知道了，我这里什么都不缺。”
刘嬷嬷只以为大姑娘笑是因为能出府游玩而高兴，“哎，那老奴就回去向夫人复命了。”
“秋霜，送嬷嬷。”
……
安平长公主的赏菊宴可不是为了赏菊，她是为了让自己的女儿霍采薇在众人面前一鸣惊人，好为日后嫁进二皇子府铺路。
说起这霍采薇，倒是和前世的自己有些渊源。
霍采薇的父亲霍洪昌，乃是永定侯府老侯爷的嫡次子，现永定侯霍洪继的胞弟。
永定侯府霍老侯爷在世时，因着祖辈的荫庇，加之霍老侯爷在军中颇有威望，永定侯府在众多侯府里可谓风光无俩。先帝忌惮永定侯府，就将自己的长女安平公主许配给了侯府次子。
祖制，驸马不能入仕。所以，先帝是用一个驸马的身份，绝了霍洪昌的出头之路。霍洪昌也不知是本性如此还是受身份所限，与公主婚后，成了个不折不扣的纨绔，这倒是安了先帝的心。
霍老侯爷辞世后，嫡长子霍洪继袭了爵位。霍洪继此人，比起其父的能力就差得远了，只勉强能维系永定侯府的体面。自此，煊赫一时的永定侯府，也泯然于京城众多的世家之中了。
至于霍采薇的母亲安平长公主，虽说是先帝长女，但因其母只是个身份低微的宫女，所以公主并不受先帝宠爱，今上对这位早早下降的长姐也无特别眷顾。
可这对母女却一个比一个自恃高贵，觉得可以和二皇子府亲上加亲。
前世祁承泽在给自己献殷勤时，霍采薇可没少给自己使绊子。
想想真是可笑，即便她不嫁给祁承泽，祁承泽也绝瞧不上霍采薇。一个破落侯府，加上一个没有圣眷的公主府，祁承泽怎么会放在眼里？
不过，这个霍采薇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跋扈性子。前世，霍采薇嫁给了昌平侯府世子卫良卓。虽然同是侯府，可昌平侯府的风光早已不是永定侯府能比的了。且卫良卓此人相貌堂堂、才干出众，实为良配。
可就是这样一桩好姻缘，却被霍采薇闹得鸡飞狗跳。
卫良卓身边有一贴身侍婢兰香，平时照顾卫良卓起居十分妥帖。霍采薇进门后，昌平侯夫人就做主抬了兰香的身份。
世家大族为了不乱嫡庶尊卑，正妻生下嫡子前，其他侍妾、通房侍寝后，赏一碗避子汤实属寻常。可霍采薇居然在卫良卓收用了兰香后，给兰香灌下了一碗绝子汤。
卫良卓恼怒霍采薇的悍妒，可又不得不顾忌永定侯府和安平公主府的颜面。此后，卫良卓除了初一、十五去霍采薇的院子里应个卯，以全了她正妻的体面外，夫妻二人再无情意可言。
霍采薇怨恨卫良卓的轻慢，整治起卫良卓的其他侍妾更是毫不留情。
霍采薇的行为，无疑把卫良卓越推越远。后来，卫良卓干脆连初一、十五也不往正房去了，霍采薇正式守起了活寡。
陆染桐一边唏嘘霍采薇前世的生活，一边想，若是把霍采薇这样的妙人儿送进祁承泽府里，想必应该很精彩吧。若是能把陆染栀一起送进二皇子府，那就更是让人拍手称快了。
……
安平公主府别院，花厅。
“妾身魏国公府柳氏，携长女、次女给安平长公主请安。”柳氏一边说着，一边领着陆染桐和陆染栀给安平长公主行礼。
安平长公主端坐正位，朝着堂下母女三人道：“是魏国公夫人和国公府的两位姑娘到了？快免礼，赐座。”
宾主一阵寒暄后，柳氏坐在了公主下首。此时花厅里已经来了不少世家夫人，长辈面前，自然没有陆家两位姑娘的座位，陆染桐和陆染栀就站到了柳氏身后。
“魏国公府这两位姑娘，我得有两年没见了吧，想着上次见的时候，还是两个小丫头，如今都出落成大姑娘了，瞧瞧这眉眼，可真是俊俏呢。”凭着魏国公府的体面，就是长公主也要给几分薄面，要是把公主的赞誉当真，那可就太蠢了。
陆染桐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只把这场面话留给柳氏应付。
柳氏果然接话道：“公主谬赞了，我们府的两个姑娘比起公主的掌珠那可差得远了。”
安平长公主听到柳氏的回话果然很舒心，又拉着柳氏和其他夫人攀谈起来。
没一会儿，客人来的差不多了，安平长公主就领着众人往花园子走，“今秋凉爽，菊花也开得格外好，前些日子我到这别院一瞧，满园子的花开得真真儿热闹。我想着，这样的景致独享不美，就邀了各位夫人一起过来观赏，若能入了各位夫人的眼，也是这些花儿的造化了。”
公主言毕，各位夫人就恭维起公主的贤德大度来，直把安平长公主捧得眉开眼笑。
“侄儿给姑母请安，姑母何事这样开怀？”众人正簇拥着长公主往前走，就见一翩翩公子含笑向长公主迎来。
“是承泽到了，我正和各位夫人逗趣儿呢。”
众人一听，即便是不认识二皇子的人此刻也知道了他的身份，纷纷行礼道：“妾身、臣女给二皇子殿下请安。”
祁承泽扫了一眼长公主身后的众人，眼神在陆染桐身上略一停顿，就掩下眸底的情绪道：“免礼。”
“谢二殿下。”众人起身后，就随着长公主和二皇子继续往园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