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血债
其实，陆染栀刚过来陪伴怀有身孕的陆染桐时，就已经和祁承泽勾搭上了。
大婚前，祁承泽连通房的丫头都没有，大婚后也一直未曾纳妾。陆染桐一直以为这是因为二皇子洁身自好，也是他们夫妻恩爱。谁承想，这一切不过是因为祁承泽要营造自己的好名声，也给岳家一个尊重正妻的假象。
陆染桐有了身孕，自然无法侍奉祁承泽，而祁承泽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岁。陆染桐也犹豫过，要不要给祁承泽张罗房妾室，或者安排个通房。可又有哪个女人能真的大度到把别的女子亲手送到自己夫君的榻上？
可谁知，不等她做出决断，祁承泽就和自己送上门的陆染栀搞到一块儿去了。
还说什么送醒酒汤，什么因为酒醉把陆染栀当成了自己，这根本就是这对奸夫□□为了蒙骗自己而编的故事。可笑的是，自己竟然也真的信了。
祁承泽嫌弃陆染桐性子不够柔顺，只不过娶了她既能将魏国公府绑到自己的船上，又能得到福宁大长公主的支持。要知道，魏国公手握重兵，在军中地位举足轻重；大长公主素来得皇帝敬重，她的话可比那一朝堂的大人们分量重得多。得到了这二位的支持，无疑是给自己的争位大计加上了两注分量十足的筹码。
所以，不管陆染桐是何种样貌、何种性情，祁承泽都会将她娶进门。但要是可着自己的心意，当然是温柔可人的陆染栀更得他欢心。
犹记得那天，寒风裹挟着暴雪，从天未明时就在天地间肆虐。
陆染桐距临盆之期只余下不到一个月，天寒地冻的，张嬷嬷根本不许她出门，只在阳光好的时候扶着她在自己的院子里走走，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接连几天的风雪不绝，外头实在是连人都站不住，陆染桐就一直闷在屋子里。
孕中忧思，加上之前经历了夫君和妹妹的双重背叛，陆染桐一直都不大活泛。现下又因为风雪被困在屋子里，整个人的精气神儿就更萎靡了。
张嬷嬷在一旁干着急也无甚办法，只得变着花样儿在吃食上下功夫。这一日午后，张嬷嬷照例去大厨房盯着陆染桐的点心。谁知，这一去竟就是天人永隔了。
当看到被杖刑责打到腰部以下全部血肉模糊，已然气绝的张嬷嬷时，陆染桐惊怒哀痛得差点昏厥。硬生生凭借着要为张嬷嬷讨回公道的一口气才支撑着陆染桐没有倒下去。
仔细审问了大厨房的人才知道，原来是张嬷嬷在陆染栀的补药里下绝子药被当场捉住，陆染栀一怒之下竟命人活活杖毙了张嬷嬷。
可陆染桐知道，张嬷嬷绝不会这么做。
一则，张嬷嬷最是心善不过，她定然不会用害人绝嗣这样阴毒的法子去伤害一个女子。
二则，她们主仆二人都是相信了当初陆染栀的说法的，以为陆染栀和祁承泽是因为祁承泽酒醉才做下了错事。对此，她们有怨，但并没有恨。
三则，即便陆染栀日后也生下子嗣，也绝无可能动摇陆染桐的地位，她们犯不着。
何况，如果张嬷嬷这样做了，就总会留下痕迹。日后东窗事发，势必会连累自己的主子，这是张嬷嬷断然不会不顾忌的。
所以，这件事只可能是个阴谋，一个置张嬷嬷于死地，并陷自己于不义的阴谋。
陆染桐强压下喉头泛起的腥甜，怒气冲冲地奔向陆染栀的院子，想要将这件事情问个清楚明白，也给张嬷嬷讨个公道。
可当她在窗下听到屋内陆染栀和祁承泽二人的谈话后，终究没忍住呕出了一口血，提前发动了。
原来自始至终祁承泽心悦的都是温婉娇媚的陆染栀，娶自己不过是为问鼎那张宝座增加筹码；原来祁承泽要忍着恶心才能对着自己演出深情款款的模样；原来张嬷嬷的死果然从始至终都是陆染栀的设计……
原来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苦撑一夜，诞下个死胎后，陆染桐也血崩了。
弥留之际，陆染栀站在她的面前，唇角挂着残忍的笑意，告诉了她一切真相。
原来，在她听到了祁承泽的野心后，祁承泽就不打算让她活着了。但血统高贵的嫡长子绝对是争位的有力筹码，所以祁承泽的意思是去母留子。
可陆染栀怎么可能让陆染桐的儿子占着二皇子嫡长子的位子，她以后也会生下儿子，二皇子的嫡长子一定得是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的。所以，陆染栀背着祁承泽，让结果变成了一尸两命。幸亏她让接生嬷嬷提前动手，因为陆染桐生下的还真是一个儿子。
陆染栀得意地转身出去之前，笑着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殿下从来都没有心悦过你，你的性子实在是不招男人怜爱，而你养成这样的性子，还多亏了我母亲呢。当然，你的母亲能这么快地腾出国公夫人的位子，也多亏了我母亲日日端去的补药。至于府里尽人皆知的你幼时与我母亲投缘，也不过是因为我母亲手指上的蜜糖。还有，殿下已经答应扶我做正妃了。”
血液彻底变冷之前，陆染桐也笑了，她笑自己，愚蠢得多么可笑啊。身为女儿，认贼作母；身为妻子，与夫君同床异梦；身为母亲，却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那个生下来就没气儿了的孩子，她甚至都没机会看上一眼。
魂魄飘飘悠悠地离开躯体之后，她看到了张嬷嬷的尸首被拖出了府，身后雪白的积雪上，留下了一道暗红色的血痕。张嬷嬷被扔在了乱葬岗，很快引来了野狗。张嬷嬷疼了自己一辈子，最终却连副全尸也没落下。
陆染栀怕春夏秋冬四个丫头回国公府报信，又觉得直接打死了不够解恨，竟让人将她们远远地发卖到了最下等的勾栏。
都说仆随其主，这四个丫头也俱是性烈的，不堪受辱之下，也都死得惨烈。
父亲得到自己血崩的噩耗时正在御马，闻言，一头从马背上栽了下来，摔断了腿。
外祖母更是惊恸到昏迷不醒，很快也撒手人寰……
而这一切的不幸，都是因为自己的愚蠢轻信。
而罪魁祸首，无疑是那对恶毒的母女，以及祁承泽这个狼子野心的男人。
这血债，如何能不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