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交易
“砰！”
轰然的枪声打破了白大厅内的平静，陈航背后的椅子直接在剧烈的冲击下碎裂，穿过他左边的胸口的血色子弹，在两人身前白色桌上勾勒出长长的血痕，甚至有微乎其微的血丝沾染在坐在对面的男孩的笑颜上。
鲜红的血液从陈航伤口中涌现，陈航不由低头看了一眼，随后那冰冷的枪声再次响起，他在那一刹感觉到子弹的冰冷击碎他的颈骨，眼中的淡蓝色眸光如残烛般摇曳微颤，然后他就重重地砸在了眼前的血色画布上……
“拒绝我诚挚的邀请还真是让我深表遗憾呢。不过，既然你无法理解我等的宏愿，那便沉眠于此吧……”
穿着燕尾西服的男孩保持着微笑，打着手枪手势的手轻轻放下，缓慢地站起身。
“物竞天择的道理天灾发生前，达尔文先生已经阐释得很明确了。人类也的确该进化到新的阶段，弱者就应该被淘汰，这是生命游戏的规则。你们这些人啊，总是维护着那些食物链底层的人就应该被淘汰的废物，真是愚昧的可悲呀。”
而不远处的那九鸟而栖的青铜古树上，莫名多出一股隐匿的气息。神辉未明，白室无风，倏乎之间，那道身影渐渐明了，不再是在青铜树上低伏，而是站立在树下，手里拿着那类似于sv—18的轻型狙击枪。但那不是普通的狙击枪，枪也好，子弹也好，都是经过精密的改装，可以让使用者通过灵力的注入增强杀伤力。
这类特质的枪械，并非圣灵器，确实有效地协助灵使对灵力的使用，尤其是对那些权能偏于辅助作用的灵使来说，是很受欢迎的武器。
那是位二十六七岁的女性，容貌嫣红艳丽，黑发如墨，黑色的着装的她却并不在那片白色天地显得突兀，甚至有些模糊，如同一只白光下的鬼魅一般。
燕尾西装的男孩整理了一下稍稍沾上几滴血珠的领口。浅带笑意，闭着眼睛说道：
“把那边青铜棺里的家伙一并解决了吧。呵呵，要是让鬼刑那家伙知道他的猎物被我抢了，该是怎样的表情呢？哦？那边那个愚蠢的切片也遇到了那个女孩了呢。”
那鬼魅一般的女子微微点点头，然后转身一眨，看向躺在不远处那白色世界里的青铜棺木。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一直启用着隐匿权能，灵力集中的原因。她感觉有些疲惫，不由眨了下眼睛。
再次睁眼，眼前原本有些晃眼的白似乎略微昏沉了下来，感觉原本安静的白色大厅内，变得更加死寂。
【我，这是怎么了？太累了吗？】
身为王国机关的执事，她很难有这种感觉。常年在阴影面主掌杀伐的他们，疲惫感早已麻木。而这次不过是射杀一个学生而已，并且很顺利，又怎么会觉得累呢？
她不由再次微闭一下眼，继续向那青铜棺走去。眼前依旧昏沉，但不知怎的，那黑青色的青铜棺似乎也变得灰白。不，不止是青铜棺。
眼前，白光黯淡，灰白……
她不由一怔，身体微僵，那微瘦的脖颈处竟一顿抽搐，似乎要被一股无形的灵力扭断一般，原本冷漠艳丽的脸上瞬间丑陋狰狞起来，双膝跪地，她像用手把脖子上的无色之绳拧开，却无法接近。口液与眼泪无力地淌在她的浓妆上，眼角原本如醉酒般酡红如今更似黑色的血泪一般…
“刚刚那下，很疼的。”
平静的话语回荡在她颤抖的耳畔，却如同死神冰冷的低语。
嗤啦一声，女人颈上拧成结的皮肉中绞渗出血线，然后如树枝分岔般蔓延，直至崩裂，最终女人那扭曲的面庞与身体分离开来。在灰白之界里，化作一摊黑色的死水。
身着小款燕尾西装的男孩原本得意的笑容已经消失，他瞥了眼那已经无人安坐的残破白色椅子，又看向那还在漫流的黑色血潭旁站着的男生。
陈航没有管脚下已经侵染到他鞋底的血潭，回头也看向正看着他的小孩。
男孩咬着牙冷笑道：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作出选择了不是吗？”灰白之中，他蓝色的瞳眸显得很平静。
的确不重要，毕竟顽童已经选择要杀死陈航，那么也就说明交涉已经结束了。
“的确。刚刚似乎过于轻松了，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要杀死作为鬼刑猎物的里，的确不该如此简单。不过，这更让我坚信了要杀死你的决心。”
“还真不想你这样想呢，但……”陈航摇了摇头，平静地看向顽童，“凭借现在的你，根本不可能杀死我，就算加上另一座陵墓的你也一样。”
“嗯？”顽童眉毛微皱，“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而已。现在的你，不过是一个分身傀儡罢了，旁边那座陵墓的人同样也是。而且你好像有两个灵室呢，看来除去另外那座陵墓中的那件圣灵器外。另一件的权能就是这个分身机制吧，不过，是否还有别的权能就不知道了。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哦？”顽童有些好奇，但脸色却彻底沉了下去。
“你的另外一件圣灵器并不在青铜古殿内。”
平静的语气中，听不出疑惑与猜测。似乎对方已经拍案而定，顽童再次冷笑着说道：“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看来是承认了呢。不过我也没有怀疑过这个答案就是了，毕竟，这只是看见的事实罢了。】
“没什么别的，只是眼前的事实罢了。”
“眼前的事实？”顽童那小小稚嫩的脸上阴沉到了极致，他看着那平静的淡蓝色瞳眸，“难道……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我说过了，这个问题不重要。”
“的确，只要你死了，这些问题都不重要。”
陈航闭上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睁开：“我也说过了，现在的你，杀不死我。”
话音一落，陈航微微一怔。
【那边快要结束了吗？那么也没空陪他聊天了。】
“杀不死你？你只是一个学生，即使没有……”
那西装男孩满脸嘲意，不过却还没有说完，身上却如同压来一股重岳般的无形之力，虽然感觉刚刚在这片灰色空间中自己的灵力应该被有所限制，但此时即使他疯狂地运转灵力，竟然也很难挪动。
他有些难以置信，一个学生而已，竟然会有如此海量的灵力，简直匪夷所思。这样恐怖的压制力，即使他本尊在场，也不敢说轻松取胜。
而此时，他眼前陈航的身影出现，由于身高差，此刻样若孩童的执法官只能仰视对方，对视着那平静的双眸。但似乎那双眸子过于平静，反而让人感到冷漠，冷漠得可怕！
顽童不打算束手就擒，直接快速地出击左拳。陈航很轻松地向后方一跳闪过。顽童当然知道第一击很难击中，立马前跃追击，全力地打出右拳。
这拳很快，即使在灰白之界的权能压制下，也是很有威胁的一拳。
但却被陈航轻描淡写地躲开，然后抓住对方那不长不短的刘海，直接右拳击中鼻梁。
顽童踉跄地后退，鼻骨直接粉碎性骨折，而且鲜血直接从那小巧鼻孔中流出来。然而，陈航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直接一脚踢中他的腹部，小小的身躯横飞而出，直接砸在数米之外墙壁上，一口鲜血急忙从他口中吐出，但不等他双脚与身躯着地，陈航鬼魅般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抓住他已经不再是只有几滴血珠的衣襟。
而顽童就这样口鼻冒着鲜血，悬空地被抵在那无色的墙壁上。嘴里却不停地咒骂着。
“你会后悔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到时候我要把你做成提线木偶，挂在啊啊啊——”
一拳……
“还真是孩子气的发言啊，不太优雅了呢？”陈航淡淡说道。
两拳……
“我会把你手脚砍断，把你啊——”
三拳……
四拳，五拳，六拳………
陈航的拳头幅度不大，也很有节奏，似乎刚好可以给对方品尝痛苦的时间。看似很慢，但却很快……
顽童从开始咒骂，到中间的胡乱哀嚎，最后似乎已经没力气叫唤了。
直到对方那原本稚嫩的脸已经肿胀出血，而且从那耳洞鼻孔的冒血程度来看，估计内出血也已经很严重。陈航尽量让对方处于，昏阙的极致边缘，然后松开抓住他衣襟的一只手。
那穿着西装的猪头男孩就这样无力耷拉在地，陈航不由蹲下，看着那已经血痕横淌的眼睛，平静地说了一句：
“喂，我们做个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