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噩梦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赤豹……文狸……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哈哈哈。”
侯志远看着眼前拖着长罗裙，薛荔而伴的美丽女子，先是一愣，随即面色开始狰狞疯狂，大笑起来。
“我早该想到的，当时看到文狸和赤豹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的。你竟然是一只山鬼，还真是让我兴奋不已啊！太棒了，实在是太棒了！一定要！一定要把你变成我的东西！”
“真是有够恶心的。”
女子抱起那毛绒可爱的文狸，原本眼中温柔的秋水瞬间凝为冷厉的寒霜，盯着眼前那面目狰狞的恶魔。
漫天的黑色的碎片如漆鸦的翎羽，又如乱撞的蝗虫，嘈杂而又刺耳，让人心中多出一丝烦躁之意。
风声顿生，侯志远站在原地的身影恍惚一刹，伴随着空间的震颤，那携眷着暗红色灵力的手，径直抓向女孩的面门。
【好快！而且…】
王婷婷心中暗惊，一方面是为侯志远的速度感到吃惊，另一方面则是吃惊于即使擅长空间之力的文狸竟然真的被那件黑色的圣灵器所压制，失去了与空间之力的联系。
尝试动用空间力躲避无果后，她玉手一摇，周身竟被翠白的神辉所包裹，皎若满月正挂，灼如朝日初升，翠色的灵光如薄烟一般将她覆盖，飘渺如仙。与那暗红色的灵力，猛然一撞。
王婷婷不由银牙一咬，不断猛退。左脚一踩墓室里面，那冰冷的地面。四周的尘埃猛地震起，纷乱于墓室的空中。
“擅长空间之力的文狸？很遗憾在禁闭之锁的权能下，你手中的小宠物可没有什么用。”
王婷婷面若冷霜，她没有理会侯志远的挑衅之语，因为侯志远的攻势并没有因为出言挑衅而有所怠慢。
“禁闭之锁”所分裂而出的黑色鳞片在空中如大浪翻卷，即将遮蔽住那簇夜明珠的光亮。如黑夜中，野兽嘶啸的磨牙声，又如地府前魑魅魍魉的哀嚎……
黑潮之中，侯志远像是藏在潮水中的猎兽，伴随着暗色的灵力，冰冷地向猎物走来。而那黑潮中的每一片黑鳞都如一把漆黑如墨的刀刃，意图封闭住少女所有躲避的可能。
锋利的黑色浪潮之前，抱着文狸的少女裙摆微颤，孤单却又平静。抬手间，光晕辉映下山花纷飞而去，幽暗的古墓里，竟有一种山风过堂的感觉，片片花瓣伴着少女特有的清香沾着点点露珠，在漆色中绚丽生辉，浓郁的生机勃勃而生。
但浪潮中的粒粒黑色刀刃，直接撕破那漆黑中的一寸净土，侯志远伸手抓向眼前的女生，却再次扑空。美丽的身姿如同泡沫一般化为虚无，化作如雨蝶一般的山花散落而去。
山花的清香就这样透过侯志远的鼻尖，他眉头微微一皱，瓣瓣花片没有强大的灵力波动，而是平淡如水，似没有心情的云朵片儿轻轻飘过，甚至刻意避开他的脸。
突然，空间一颤，连那无数的黑色鳞片都不禁一抖。黑色的浪水之中，竟出现了火焰般光亮，如凶兽般狂暴，却又给人一种优雅高贵的感觉。
那是……一只赤色的豹子！
侯志远眉头一皱，脸上稍稍有些烦躁。没想到女生手中的文狸真能在禁闭之锁的权能下，动用一定程度的空间之力。
他单手虚握，数十道鳞片竟凝成一把黑色长刀，一刀横扫而去，斩向那野性肆意而来的赤豹。
一刀而去，再次扑空。
眼前的凶猛咆哮的野兽触刀一瞬竟有些模糊，眼前的野兽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凶猛高大，而是……一只毛茸茸小家伙？
“这是？幻术？”
侯志远看着眼前那毛茸茸的生物敏捷一避，灵巧地逃遁于黑潮覆盖下的墓室中，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嗷！”
一声凶猛地咆哮！
侯志远心中暗叫不好，此时他感觉自己脖颈背后有些冰冷发凉，随即他急忙调转暗红色灵力，奋力挪动自己的身形。然而，耳边一声咆哮让他感觉耳膜都快被撕裂，肩部的一大块血肉还是被毛发如火焰般的赤色野兽撕咬而去。
“滚开！”
侯志远怒吼一声。带着暗红色灵力，一拳轰在那只赤豹的身上，沉重而又强大。赤色的豹兽一声悲吼，重重地落在青铜地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连续翻滚了数次。
“我没心情跟你玩这无聊的游戏了，收起你那小丫头片子的幻术吧。”
冰冷的话语从略显愤怒的男人口中吐出，伴随着他漠然地转向那黑潮中的一个方位，冰冷的手掌闪电般探出，向那虚空中一握。
“怎么会？”
一声惊呼。不是来自侯志远，而是来自此时有些惊慌的王婷婷。
她那原本袭向对方后脑的白皙手臂此刻被死死地抓住，冰冷与疼痛直入她那瘦弱的手臂。王婷婷微微蹙眉，意图调转灵力挣扎。
“把你的脏手拿开！”
“你不会真以为你那小宠物可以用那微乎其微的空间之力帮助你偷袭到我吧？别忘了，你可是在禁闭之锁之内呢！”
侯志远有些怒极反笑，看着眼前少女那明亮如秋水的眼眸中的阵阵波纹，诡异地一笑。
凌乱的浪潮中，一把黑色的鳞片直接飞到二人之间，刺穿了少女那被抓住还在挣扎的手臂。
“啊！”
鲜红的血液从她那白皙玉洁的手臂迸流而出，伴随着疼痛很快地侵染她整只手臂。断线的血色玉珠沿着白色的手臂，滴落在冰冷的青铜板上，绽为血红色的花朵。
王婷婷咬着自己的银牙，脸上有些苍白，但没被抓住的左手还试图凝聚着山花之力，向侯志远一掌拍去。然后，小小的手掌还没有靠近眼前这个男人，左肩处却再次出现一个恐怖的血色窟窿，让她连这一掌都因为脱力与疼痛无法拍出。
血水染红了她白色长裙，伤口的疼痛不断侵蚀着她的心灵，但她尽自己的全力忍住不痛喊出来，咬着银牙，恶狠狠地盯着眼前。至少不能在眼前这个混蛋面前！
“小红……”
不远处的赤豹不断地发出悲愤的怒吼，不过却难以冲出如黑色蛾虫群般的黑色鳞片的笼罩。它原本绚丽光泽的赤色皮毛，已经被血液染成了黯红色，几处触目惊心的伤痕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侯志远松开女孩那血淋淋手臂，转而扼住了她的咽喉。少女脸色比先前更加苍白，同样也更加虚弱。
“对，就是这样。你现在的表情真的是太棒了！这种弱小，这种不甘心。真是让人愉悦啊！”
侯志远发出有些让人感到牙酸的笑容，一只手扼住面色苍白少女的咽喉，一只手玩弄着被鲜血侵染得发亮的黑色刀刃。
“就像这样！”
男人黑色的短刃一挥，空间微微一颤，一只毛绒的文狸横飞而出，一箭鲜血从它的身躯中抽射而出。
“毛球！”
少女悲痛地喊了一声！但掐住她咽喉的手似乎掐得更加用力。让她连喊出声都很困难。
“说过了，收起你那可笑的宠物。凭借你那小孩子过家家般的幻术和仅存的空间之力，是赢不了身为执法官的我的。”
【结束了吗？】
女孩的眼中多出一丝悲戚，苍白的脸上多出一丝呆呆的感觉，眉宇间凝固着伤心与无助，双眼有些朦胧，眼眶微微泛着嫣红，但却强忍着……
【对不起了，爸爸妈妈。很抱歉，我赢不了眼前这个人，我太弱小了。】
【对不起，瞳……我没法继续照顾爸爸妈妈了。而且好像又会让他们伤心。我真是个没用的女儿，果然是个累赘呢。】
【我真的好没用呀。一个人，我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啊。明明小红，毛球都那么努力，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陈航同学能带着他的朋友顺利出去吗？】
【真的很抱歉啊。】
“杀了我吧……”
王婷婷目光有些呆滞，淡淡地艰难地说道。
“很抱歉没法答应你这个请求呢！”侯志远把女孩一拉，那沾满鲜血而即将凋零的女孩就被他这样无力地拉了过来，连步伐都很难稳住。
侯志远从王婷婷的背后勒住她那洁白的脖颈，笑着说道：
“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山鬼呢！真是高贵优雅啊。杀了真是怪可惜了，你无疑是我们王国机关最珍贵的藏品。”
“藏品？我可不会沦为你们的宠物！”
“真是倔强呢！我们王国机关意图创造属于灵使的新世界，而作为圣帝灵汁选中的幸运儿，你无疑应该被我们珍藏。”
“可笑的痴梦。”
“真是漂亮的脖颈呀。容我先享用一下吧。”
侯志远低头凑向她洁白的颈间，瞳孔急剧收缩，带着兴奋与疯狂。王婷婷眉头蹙起。有恐惧，也有害怕，但更多的是厌恶。她不由将自己的眼睛闭上。
【有些痛呢！真是恶心。】
鲜血从她的脖颈处流下，侯志远贪婪地吮吸着那仙浆玉液般的血液。
这可是圣帝灵汁选中的血液。可跟一般灾祸肮脏的血不同，这如同上天的恩赐，即使一滴，也对灵使有极大的提升。侯志远的喉咙猛地抖动，他感觉自己要醉了，眉眼不停如抽搐般胡乱地挤弄着。
沉醉、痴迷。
看着极为怪异，但王婷婷根本不敢看他，因为不想看。
她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想。只是苛求快点儿结束现在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哪怕是失血过多晕过去。
闭着眼，一片漆黑。
她看不清自己的命运会飘零到何处，哪怕一些细微的灰色轨迹都在无尽的漆黑中看不见。
听着耳畔边，喉咙抖动的声音，王婷婷祈祷着自己赶紧晕过去。
【求求了…什么也好，快让我晕过去吧。别让我醒过来了。】
紧闭的眼缝中，泪珠钻了出来，挂在了她长长的睫毛上。
然而，少女的祈愿依然没有得到回应。直到她无力地倒在地上，她依旧没有失去意识。只听到背后那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甚至都难以连成句子。
“愚……愚……蠢！怎么……可……可能……做出……”
那沙哑于涩的话语终究没有说完。周围黑色鳞片也似乎不再喧嚣。
周围似乎归于寂静，墓室里再次恢复宁静。王婷婷能感受到自己疲惫而又沉重的呼吸声，还有自己靠在青铜地板上的心跳。
【好累……痒痒的…】
她不由睁开自己的美眸，原本秋波如泽的双眸都似有干涸之意。眼前，仅仅是伤痕累累的赤豹轻轻地舔舐着她的伤口，毛发血红的文狸骑在赤豹身上乖巧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