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再访羽剑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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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阿示推门而出，便又觉身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看。阿示转过身去，看到的却不是欧阳单，而是欧阳单的那个随侍阿和。
阿和见阿示看向自己，这一次，他的眼神没有躲避，反而向阿示露出了一个笑容，笑容看着灿烂，带着少年之气，一下减淡了他身上原本的冷漠之感。
阿示向他挑了挑眉，看着少年用力过猛的笑容，一下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一行人在客栈里好好休息了一夜，均恢复了体力，就连白无珏也是精神充沛的样子。
众人用过早饭，自是没有再耽搁的理由，套好马车，便又往前赶路了。
羽剑山庄作为前武林宗主、现武林代宗主之家，自然气派恢宏。
阿示上一次来到此处，乃是夜晚，并未见羽剑山庄的全貌，今日一见也颇为羽剑山庄的气势折服。
羽剑山庄傍山而建，楼宇层峦，一眼望去，竟望不到头。
一行人行至羽剑山庄入口处，阿和向守门之人报了家门，没多久，便见一人从山门之处走了出来。
来人竟是吴怀远本人。
吴怀远的样貌与阿示第一次见他时并无何区别，一身彰显身份的华服，虽是人到中年，但精气神看着却是极好的。
“没想到，无珏和欧阳公子，竟会一道来。”吴怀远脸带笑意，捋着山羊胡，略显惊讶地说道，“各位不远而来，为夫人祝寿，真是觉荣幸之至啊，快快请进，。”
“凑巧在路上遇到，便一道走了。”白无珏跟在吴怀远身后，笑说道，“夫人大寿，自当是要来一贺的，吴世伯这是哪里的话。”
“哈哈哈，我时常羡慕老白，有无珏这般懂事能干的儿子，真是好福气啊。”吴怀远看着白无珏，双眼内满是赞许之意，随即，却又有一丝没落透出双眼，不过，转瞬便被掩了去。
“吴庄主，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欧阳单在一旁向吴怀远招呼道。
吴怀远一见欧阳单，脸上笑意更甚：“欧阳公子总算算是来了，嫣嫣可是盼你盼得紧啊，若不是被她姑姑叫了去，恐怕这会儿就与我一道出来了。”
吴怀远正说着话，却见一道嫩生生的影子，直往这边窜过来，待到欧阳单的身前，方停了脚步。
“诶，你怎么出来了？”吴怀远看到来人，似是有些无奈，“就这么等不急了？”
那姑娘生得一双盈盈大眼，听吴怀远如是说，眉眼一嗔，模样甚是娇俏明艳：“姑父真是怪会取笑别人的。”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吴怀远口中所说的“嫣嫣”，嫣嫣一看便是平日里娇蛮惯的性子，但在欧阳单的面前，却也是一副小女子的姿态。不过，到底是江湖儿女，比起寻常人家的姑娘自然是大胆了许多。
“欧阳哥哥，你总算来了，还怕你出关去了，帖子送不到呢。”虽然嫣嫣明显在欧阳单的面前收了脾气，但也不见丝毫扭捏，说话时人也极为大方。
“嫣嫣姑娘，那日受的伤，可好全了？”欧阳单见了眼前的人，笑着问道。
“嗯，基本都好啦！谢谢欧阳哥哥挂念。”嫣嫣听言，甚是愉快，耳尖染红地答道。
阿示站在他们身后看着，听着他们的一言一语，默默将视线移到了别处。
不知欧阳单是有意还是无意，与嫣嫣说完话，便将视线往阿示那边扫了一下，却见那人握着腰间的剑，正盯着自己的鞋间发呆。
几人一边寒暄着，一边往庄内走去，阿示便也跟着前头几人，一道进了羽剑山庄。
进了羽剑山庄后，吴怀远便差人给大伙儿准备了房间，一行人，便在羽剑山庄安顿了下来。
因为离庄主夫人的正式寿宴还有几日，那几日里，阿示、欧阳单、白无珏几人便在庄内各自闲玩。
那日，阿示准备去白无珏的房间，为白无珏例行换药，因为他住的房间与羽剑山庄上客所住的地方，隔着一个花园，于是，他便从花园中的小道抄了近路。
阿示方走至园中心，便听一阵人声入耳，再一辨认，那声音，不正是那日入庄时遇到的嫣嫣姑娘的声音吗？
“欧阳哥哥如此说，莫不是骗我的？”那声音里带着丝颤抖与委屈，而她所唤之人，却让阿示停了脚步。
“自然不是，嫣嫣莫要多想。”那回答的声音，确实是欧阳单。
“真的吗？不是哥哥嫌我丑，所以故意寻了个理由，让我知难而退吗？”嫣嫣似是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嫣嫣生得好看，怎会丑呢？只是，在下确实已心有所爱，再不能容下他人。”欧阳单声音柔和，言语间不乏温柔。
“那好。虽然，欧阳哥哥不能接受我的心意，我着实难受，但是，知晓哥哥是个一心一意之人，也算是我嫣嫣未看错人。不过，欧阳哥哥，来日，那人若是负了你，你定不要忘了，还有嫣嫣在等你，嫣嫣定会千倍万倍地对你好。”少女的表白情深意切，叫人动容。
过了半晌，阿示方听另一人答了一句：“好。”
听那人说完，嫣嫣便从花园的另一条小径离开了，而欧阳单则站在原地未动，过了一会儿，却从假山后头饶了过来，与猝不及防的阿示，撞了个正面。
阿示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到底是干了那听人墙角的事，听的又是这般少女表白的情事，一时甚觉心虚，立在那里，没动也没有说话。
欧阳单见阿示在此，一瞬间脸上的表情也甚是诧异，但马上便又转换了表情，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笑：“没想到，阿示竟还有偷听人说话的爱好。”
“并非要偷听。”
“那阿示为何会站在此处？”
“不过……刚好路过罢了。”
阿示心道，这也不算胡说，他是真的碰巧遇上，只是未及时走开罢了。
“哦，竟是如此。那，阿示便没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问什么？”
“问问我为何要拒绝那姑娘。”
“你不是说，你有心上之人了吗？”
“哦，原来还听了不少啊。”
“……”阿示被欧阳单套了话，一时无言。
欧阳单却没有要善罢甘休的意思，随后，阿示又听他说道：“阿示怎么不问问我，我那心上之人是谁？”
阿示竟没想到，欧阳单竟会说出这样一句，以为不过又是他的一记玩笑：“这……这是齐兰的私事，我自是无权多问。”
“那方才为何不径直走了，要停在这处偷偷地听呢？这会儿倒是摆出一副与己无关的姿态来，阿示莫不是心口不一？更何况，你怎知此事你无权过问呢？”欧阳单见阿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下着实有些憋屈。
阿示听欧阳单如是说，心下忽得想到一种可能：“莫非……莫非，齐兰的心上之人是……”
“嗯？”欧阳单见阿示忽然睁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直盯着自己，心下也忽得绞紧。
“莫非齐兰的心上之人，是阿姐？”
欧阳单原知自己的期待不切实际，但却不想竟会听到如此荒唐的一句。
看着眼前眼睛依旧挣得圆溜溜的人，欧阳单此刻却觉得一点儿都不可爱，甚至，有些想上前去给他一拳，出出气。
“哎呀，你啊！”但欧阳单只是甚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难道真的是吗？”阿示对欧阳单表现出的无奈无动于衷，已然沉浸在自己的推测中，想着自家阿姐生得那等样貌，虽年岁上要比欧阳单大上几岁，但两人样貌上也算是般配，朝夕相处这么些日子，生情也是正常，不过，不知为何，阿示一想到欧阳单与春喜在一起，总有些难以言明的别扭之感。
“不过，阿姐的感情之事定要遵从阿姐自己的意思，我也是无权多问的，只盼齐兰若真有心，定不要辜负，我……”
阿示还在那边滔滔不绝，欧阳单却已然憋不住火气，上前便把阿示推到了一旁的假山上，全身覆了上去。
阿示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下了一跳，立马便想要将人推开，却只觉身上之人重似千金，心道定是用了劲力。
“你为何如此？”阿示不想与他在此浪费劲力，不禁出言问道。
“我是看阿示脑袋不甚清醒，尽往着不切实际的地方想去。”欧阳单脸色微愠地看着离自己的脸仅一拳之隔的阿示，语调低沉地说到，“我对阿示的阿姐，如待长辈一般尊敬，阿示下次若再往那边想，我便可要真的生气了！”
欧阳单说着，竟将自己的脑袋搁到阿示的肩窝上，亲昵地蹭了蹭。
阿示见他此举，一时不敢妄动，放纵着自己脸颊旁热乎乎的脑袋胡作非为，又听着这人的否认之语，一时间，脑袋里的思绪乱做一团。
待阿示还未反应过来，欧阳单却已将他放开。
“阿示脸红了。”此时的欧阳单，离阿示还是很近，近得都能感受到他说话时散发的气息。
阿示一个用力，推了一把，竟真的将欧阳单推得退后了一步，但随后，阿示又突然后悔了，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太过女儿气了。
欧阳单对阿示的轻薄之举也并非第一次，阿示原以为是此人脾性惯不正经，并也没有放在心上，但今日却是着实让他过了心，他也是一个大男人，怎能三番五次的，竟被另一个大男人轻薄！
想到此处，阿示心下竟也生了些脾气来：“齐敏以后还是莫要如此的好，你我皆是男子，开开玩笑也无伤大雅，但若成了习惯，对其他女子这般，怕是要惹上一笔风流情债了。”
“如此说来，阿示是觉得在下风流倜傥，惹人喜爱吗？”欧阳单看着眼前略有些恼羞成怒的人，继续激到。
“我是怕这江湖上多了伤心人，将来欧阳公子还不清罢了！”阿示此次，是连称呼都换了。
欧阳单一听，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阿示放心，我这风流多情，相思成狂的毛病，历来都只为一人得。”
“那便再好不过。”阿示说完，便不再多言，绕过欧阳单，直往白无珏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