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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盖去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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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山间,一条不起眼的小岔道上,一个黑衣白襟脚踩一双黑靴的男人,持着一把剑,缓慢走着。

    这把剑的剑鞘通体黝黑,但在剑柄上却缠着一层粗布,让人看不清剑柄上的纹路。

    虽然,他现在记忆全失,但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男人绝不简单。在男人离开后,他思忖了片刻,取了挂在床头的剑,离开了那间庄子。

    他看着剑柄上的这个“邪”字,张牙舞爪地盘在剑的一端,张扬异常。既然,那群黑衣人是用红衣和这个“邪”字判定的他的身份,那么,在他自己还未弄清自己究竟是何人前,还是少生些事端的好。

    更何况,他现在身受重伤、身中剧毒。

    于是,他在半道上寻了块破粗布,把刻着“邪”字的剑,盖去了锋芒。

    现在,他该去何处找寻他想要的答案呢?

    这泱泱世间,他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就在他思考自己的去处之时,忽听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其间还夹杂着男人的呼喊,和女人凄厉的惨叫声。

    他足尖一点,跃上了前方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

    扒开树叶,他看到三个山匪正骑着马挥着马鞭绕圈奔跑,一个女人被他们困在圈子里。

    山匪们一边骑着马,一边口中高声呼喊,女人在马圈内无能为力,只能发出惊恐的叫声。她凄惨尖利的叫喊声取悦了山匪,山匪们哈哈大笑着,慢慢减缓了马匹奔跑的速度。

    “小娘们,真不知道说你是聪明还是天真,真以为自己到了婆锣寨的手里还能逃得了?”一个梳着大黑辫子的山匪对女人说,“你们俩,利索点,快把她绑起来带走,可别再让这娘们给逃了。”

    大黑辫山匪一说完,三个山匪里最为黑瘦的一个,手里拿着一根粗麻绳,跳下了马来。

    黑瘦山匪一脚踹在了女人的肚子上,女人立刻倒在地上疼得蜷缩了身体,但等山匪上前想把她双手反绑时,女人却突然剧烈挣扎了起来,口中大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

    女人的呼救声凄厉异常,山匪见她如此,啪的上前,扇了女人一个大嘴巴。

    “你可小点劲儿,别把她的脸给打坏了,要是打坏了,我们可就是做了一笔蚀本的买卖咯,哈哈哈哈。”另一个山匪,看着黑瘦山匪将女人抵在膝下,哈哈大笑着说。

    “嘿,这娘们儿还挺有劲儿。”黑瘦山匪压住不断挣扎的女人,终于把她的双手反绑了起来。

    “她叫得也忒难听了,你快给她把嘴堵了。”大黑辫子山匪听着女人一声声的呼叫声,甚不耐烦,从衣摆上撕下一块脏得颜色难辨的布料,扔给了黑瘦山匪。

    黑瘦山匪粗鲁地将布料往女人的嘴里一塞,女人呼救的声音瞬间被截断。

    女人被布塞了嘴巴,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人兴许也是累了,被绑了手脚的身体也没有方才挣扎得厉害了。

    黑瘦山匪将女人从地上扛了起来,丢到了马背上,然后,自己也上了马。

    三个山匪准备驱马回寨,忽觉颈间一阵刺疼,还未等有所反应,便东倒西歪着身子,纷纷从马背上重重砸向了地面,地上霎时激起阵阵尘土。

    他看着被像货物一样挂在马背上的女人,出剑砍断了捆着女人手脚的绳子。

    女人扯了塞在自己嘴巴里的恶臭布料,撑着身子,从马背上滑了下来,随后,四肢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

    女人衣衫凌乱,发丝遮脸,因方才被倒挂在马背上,此刻,脸上还是一片绯红。

    她问道:“你是谁?”

    直至此刻,他才发现,他救下的,原是一名盲女。因为,当她问他是谁的时候竟未看向近在咫尺的他。

    他站在她前面,看着女人,回答道:“我叫阿示。”

    阿示骑了山匪的一匹马继续沿着岔道缓慢山行,而那个叫春喜的盲女则循着马蹄声一直跟在他的后面。

    他停她也停,他走她也走。

    天色渐暗,阿示在山道上寻到一间破庙,今夜,便准备在此处歇脚。

    他下马,将马拴在了破庙前的树下。不一会儿,那名叫春喜的盲女,便跟了上来。

    阿示见这女子听声辨位的能力不俗,一看便不是新盲之人,再看她穿衣打扮轻纱半露,脸上的妆容也颇浓艳,虽然此刻样子狼狈,但也看得出,此女并非良家妇人。

    “姑娘为什么一直跟着我?”阿示看着摸索着走过来的女子,问道。

    春喜听后,拢了拢发丝,露出一个笑容,她唇上唇脂斑驳,却也不影响这笑中的艳味。

    她向着阿示所在的方向,说:“阿示,你要去何处,莫不,让我与你一道吧?”

    “在下前路未定,不知姑娘是否有何想去之处?”阿示答道。

    春喜睁着盲眼,片刻后回答:“我离开家乡已有十余载,有点想回去看看。”

    “你的家乡在何处?”

    “我家在清谣镇。”

    “好,那我们便去清谣镇。”

    长夜深深,阿示从寺庙破漏的屋顶望向墨黑无星的天空,方才,他用劲力再次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皮肉之伤已在他劲力的支撑下开始缓慢恢复,并且,到目前为止,除了感觉体内劲力凝聚稍需多花一些时间,也并未有太大异常。

    只是,不知自己体内之毒究竟是何时何地中的。

    阿示如是想着,忽听躺在对面干草堆上的春喜,正叫着自己的名字。

    “阿示,你睡了吗?”春喜出声试探,但半晌未见回应,便又自言自语到,“啊,已经睡了啊。”

    “还没。”

    “听声音,阿示应该年纪还不大吧?”

    阿示自然现在也已不记得自己的年岁几何,于是仅短促回答了一个“嗯”字,便不做声了。

    但春喜却似乎并未感受到阿示的冷淡,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原本有三个弟弟,应该也像你这般年岁,不过自从我离开家乡,便再也没有见过,不知他们现在何处,过得怎样。”

    “回了家乡便能见到了。”阿示听春喜如此说,出声答了一句。

    随后破庙内一时安静无话,只听得山风吹过树林的哗哗声。

    不知过了多久,重又听见春喜的声音,“是啊,回了家乡便能见到了。”

    此后,便再无人出声……

    晨光微熹,阿示便起了身,他去林子里摘了些野果,以便俩人早上果腹。

    待他兜着野果回到破庙,春喜正对着庙门梳头。说是梳头,却也不过是把头发都拆了,用发带重新绑过。

    重新绑过头发的春喜,终于完整露出了整张脸,虽然脸上混着泥沙的妆容还未洗去,但整个人还是显得精神了许多。

    阿示走过去,把野果放在她面前,“吃吧。”

    春喜摸索着从地上拿起野果,想必定是饿急了,瞬间狼吞虎咽了起来。

    站在一旁正准备吃自己那一份果子的阿示见她如此,重又走过去,多放了几个果子在春喜脚边。

    春喜听到他的脚步声,和果子放在地上的声音,无神的眼睛转向阿示的方向,随后说了声“谢谢!”

    吃完早饭,俩人便准备上路。

    阿示从树上解下马的缰绳,刚跨上马鞍,忽想起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此去路远,总不能叫这位春喜姑娘一直徒步跟在后面。

    “春喜姑娘,此去路远,你可愿与我同骑一马?”

    “这有何可避嫌,定然是愿意的。”

    听春喜如是说,阿示重又下马将春喜扶上了马背,随后自己又跨上马,坐在了春喜身后。

    于是,俩人一马朝着春喜的老家清谣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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