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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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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凌湙打算栽的是同僚相斗除异己的戏码, 因此,在选择刀样时, 特意让蛇爷挑的与津京卫同材质同样式的长刀。

    长刀不比朴刀, 长刀更薄更轻,折损率非常高,这样带来的淘换率也自然的高, 各卫所每年在置刀械上花的钱比养的兵还费, 十兵能配五刀就算是这个卫所条件好的象征了,似郑高达和季二手里的朴刀, 那都是陛下贴身御麟卫和京畿死牢里的装备, 能搞两把给他们,也是看了这一路不太平的面子上给的, 怕配长刀不经用,到时候折了刀事小,折了人就不美了。

    之前袁来运夺季二的刀,除了顺手,也实是真心想抢来着, 那样的刀因为有着宫内铸刀师严格把关,出量都带着标号, 除了御赐, 能私售流于京门外的少之又少, 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保命武器。

    等吃过晚饭, 稍休息了会儿,凌湙真就如蛇爷讲的那样,不过夜就见到了刀。

    六把刀放着雪白柔亮的银光摆在桌上,凌湙一一看过去,终于知道了这种刀为什么会有那么高的折耗率了。

    感谢前世的信息发达, 古籍共享,即使在条件那样艰苦的边境线上,他也能在闲暇之余浏览各大军事贴,其中不乏军迷爱好者们分享的各类冷热武的对比手工制作分解图。

    似这种军刀,雪亮的刀身银白闪光,黑夜里都泛着莹莹雪色,挥一下流光如水,端的漂亮潇洒,这与其说是刀,不如说是个耍帅的配饰,凌湙简直怀疑蛇爷是领会错了自己的意思,拿着刀再次追问,“这真的是总旗配刀”

    蛇爷眼带羡慕道,“当然,小老儿怎敢糊弄您呢这可不就是总旗以上者的配刀么瞧着多好看多锋利啊”

    凌湙我是看着小,但我的年纪不是真小,你别骗我。

    蛇爷依然一副赞叹模样,“一把刀千两银,五爷,不是谁都能用得起的,您这一下子,直接清空了小老儿身上的余钱,后面的路可怎么搞太耗费了。”

    凌湙我特么要知道千两白银买的是这种刀,我干脆直接削尖了杀威棒当枪使,这刀简直太拉了,骗人玩呢

    就凌湙知道的长刀,威有戚家刀,利有苗刀,就连倭刀都榜上有名,皆统称为杀人刀,朴刀保命自卫一把手,长刀杀敌冲锋无出其右,就是耍帅无敌手的绣春刀砍起人来也利落的很,他就没见过这样的刀,薄不过一寸,长在两尺三,加上狼皮揉制的刀柄也没超过两尺八,比他看到的所有朝代的长刀整整短了九寸,且刀身没有开血槽,整刀没进人体,没卡着骨头还好,一但卡进了骨头缝里,这刀直接完了,能另说,拔不出来就只有折的命。

    怪不得会有那么高的折损率,这特么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怪不得那老皇帝的生意能长长久久的做着,竟挖了坑等在这里呢

    凌湙简直无语死了,要不是蛇爷拿钱出去时,说了货到概不退款的话,他真是想把这几把坑刀给退了,一次性武器,他现在用不起。

    钱啊,上次还是搞少了,早知道该开个十万八万两的,五万两贱卖了自己,超亏。

    岂料蛇爷也有这想法,欲言又止的吐出了心里的疑问,“五爷当时为什么只要五万您搁家里当弹珠玩的大小金珠整一袋子也有这个价了。”

    凌湙幽幽的望着他,“你当我不想要个百八十万呢可你看我,再看看你和幺鸡,哪个像是能守住这笔横财的真要拿了这许多钱,怕是夜里睡觉都得睁着眼,五爷我还要长身体,可经不起这么耗。”那一帮子散装差役要知道他身上有那么多钱,恐怕他都上不了茳州官道,直接被他们沉进天子渡的那条河里了。

    人为财死,他太知道小有余财,和身怀巨资会引发的人心考验了,根本不能心怀侥幸。

    蛇爷扼腕,五爷再大的本事,也因自己这豆丁身材露了短,除非揣着巨银逃亡,不然就只能日日睁眼护着,那消耗就大了,果真不划算的很。

    凌湙眼神望向京畿方向,“不知道我娘怎么样了,振鸿那小子要是把我的信带到,这会儿我娘该日日去我祖父的延景观里哭了,宁兴安肯定不敢眛下我的信,这时候人没到财没来的,定是我那祖父在观望,呵,怂包,投资自己孙子还要这么计较比对,迟早老子要掏光你的私库,叫你抱着空棺入殓。”

    蛇爷脚尖默默往后移了移,心道,摊上你这么个扒祖坟的孙子,老侯爷觉都睡不安生,还是我家幺鸡好啊孝顺懂事心思纯

    这么一想,就觉得被罚跪着的孙子也不堵心了,有凌湙镇着,他翻不了天,至于凌湙有谁能镇住,蛇爷扒拉着手指头算了算,发现目前为止竟然没有,世子夫人千依百顺他,那是捂在心窝子里不准人说半句不好的主。

    老母宠幺儿,世子夫人把这话演绎的生动形象。

    凌湙判断的不错,此时的京畿宁侯府里,鸡飞狗跳的一群人刚从延景观里回来,已经升了级成了宁侯夫人的陈氏,正领着人清点内库,宁振鸿乖觉,自将凌湙交待的话,和要带回的信都给了祖母后,拉父母回了院子也开始清点家财,连他自己的小私房都一并给点了出来,要一道全给他五叔,小脸上全一副以五叔为主的样子。

    这让陈氏好过了些,虽然还是对儿媳不满,但看在她肯陪自己去延景观哭,又肯把自己的嫁妆抬出来,且不管是不是做样子吧,这总归是平息掉了她的心火,终于不再为难她了。

    吴氏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这时候别说要她嫁妆,就是从现在开始要她吃糠咽菜都行,只要婆婆不再对他们一家冷眼厌弃,她舍了自己这条命也愿陪着她闹腾。

    陈氏不仅开了侯府内库,连他们大房的私库都开了,听宁振鸿说了凌湙卖自己要钱的行为,她心疼的都直抽抽,不仅自己哭了一老鼻子眼泪,还跑回娘家哭了一回,顺利讹了她大哥三万两私房。

    她的幺儿不能吃苦,就是落进流放队了,也不能吃一丁点苦,必须,她必须给他打造一个豪华流放队,全队配马,全员配车,务必要让他们把她幺儿当财神爷供着,随驱随使。

    至于去老太爷那里哭,也是宁振鸿偷偷来跟她说了凌湙要人的话,宁振鸿也不多描,只对着陈氏说了一句话,宁伯带去的四个人功夫特别好,打的那个押囚的衙总毫无还手之力,有他们保护五叔,天南海北五叔就谁都不用怕了。

    陈氏一听,立马带着吴氏上门要人去了。

    她是知道世家都有私募的暗卫,宁侯府当然也有,可她丈夫承袭了侯爵,手上却没能接收到一名暗卫,当时她就不干了。

    这老太爷说是要放权给他们夫妻,怎么还敢捏着侯府里的势力不移交呢现在她儿子要用人,侯府也已经归了她丈夫管,所以这暗卫也得交出来,就是老太爷不舍得,先交一半给她儿子用着也行。

    就这么滴,当了一辈子说一不二大家长的老侯爷,迎来了长媳泼妇似的哭闹,闭门不见吧,这儿媳也是豁出去了,领着孙儿媳就坐在延景观门口哭,就比着谁更要脸谁先输的架势,日日敲门日日哭,老侯爷脸都绿了,真万没料到端庄娴雅了一辈子的长媳,老了老了居然性子还能变,没变更矜持,倒变的更蛮横不讲理了。

    宁晏,新晋的宁柱国侯被老太爷提进了延景观,一通臭骂让他领着自己媳妇归家。

    陈氏给自己丈夫面子,归家就归家,你不给人,我就清点侯府家财自己去买,我就不信万贯家财砸出去,还不能给我儿子砸出一支能以一敌百的暗卫。

    这一通闹啊,整个京里都在瞧,不知道宁侯夫人怎么突然发了疯,当了几十年的世子夫人,怎么一上位侯夫人就变了性格,这么让人瞧不懂了呢

    于是有那自以为知情的就开说了,说这陈氏生的老来子病了,老侯爷在观里摆了道场为孙儿祈福,这陈氏也不知道听谁说的,说要舍了侯府万贯家财以保儿子性命,这不是不顾其他几房阻拦,横了心要点清财物救子性命,已经闹的侯府人仰马翻日夜不宁啦

    反正消息这么半渗半假的到了寿康宫,引得那位太后跟皇帝感叹,到底是亲娘的一片慈母心,那孩子瞧着就跟仙家座下的小童仙似的,搞不好就是仙家舍不得了,要收了他回天上去,哎,可怜的哟这母子终是要分离了。

    皇帝不置可否,揣着他新得的一把东珠,心里则在想,不知道这传了几代的宁侯府具体有多少家财,肯定应该比发家不久的凌家有钱,那凌家外强中干,抄了一把竟然连他内库的一个角都没填平,太废了。

    钱啊,长的真是太可爱了,没有东西能比钱更值得他依靠。

    大徵皇帝望着本朝达官显贵们居住的承天门那片,其中不乏累积了上百年的世家大族,所藏珍宝可能比他这个当皇帝的还厚,真莫名的不爽气。

    就非常的不爽气。

    而跟他一样生出不爽气的凌湙,则对改刀有了想法,残刀当废铁卖,这一路往边城去,所过卫所少说百来个,他到时候贱价收几车带着,第一桶金不就来了么

    哟嗬,真天无绝人之路呀

    有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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