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春生
收拾完地上的药草,又整理好药柜的碎片后,他们在后山景色优美之处安葬了江若野,他们带回来的若野师叔。
严宁作为大师姐行礼三次后,接着是赵念双和萧季业,最后又代长秋行礼,他说恢复身体后会亲自再来。
最后只剩施青栾一人盯着无字的墓碑,严宁瞧见他抹了泪。
因为方明烨的出现,不然这墓碑上也会有字,最后还是在凌风轩里设立了牌位,以供祭拜。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严宁很是愧疚。
萧季业立刻说:“与师姐无关的,若非你们赶来,我和念双也再见不到你们了。”
接下来的几天,严宁都在专心打坐修炼,稳固自己的仙根。
“阿宁,你已经能很好掌控你的灵力了。”坐在严宁对面的长秋笑道。
仙根带来的灵力与之前极为不同,是一种蛮横的生命力,如藤蔓肆意攀爬生长,以至于严宁总觉得自己要被它吞噬。
此刻他们相对而坐,灵力在两人身上围绕流转,她的灵力自他身上过后,变得乖顺平静,调动起来没有一丝阻力。
严宁看着他专心致志的模样,内心有着不合时宜的想法,很想做些什么。
“今天天气不错。”
“嗯?”长秋睁开眼不解。
他还没问什么,严宁消失不见,他也跟出了识海。
他自挡下那一剑,元神虚弱,又在明烨来时与严宁的灵力对抗,损伤更加严重,因此也一直在识海中静养。
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天,他们都恢复得很好。
这会正是下午,阳光温暖,严宁先是烧了水,正准备去厅内拿药材。
长秋跟在严宁身后,看着她的身影忙忙碌碌,又在她身边绕来绕去。
一进门,施青栾在磕瓜子,见她进来,清脆声停了,“他们师姐,你最近怎么样啊?”
“托你的福,好多了,念双他们呢?”她走上一旁的药柜,那是施青栾重做的,之前炸飞的药也又归原位。
“估计在收晾晒的云芝吧。”施青栾上翻着眼思索道,一看她站在药柜面前,立马说:“哎!这药柜,记得给钱!”
新药斗推拉有些生涩,严宁逐个取着草药,敷衍道:“你做这么烂,还想要钱,让长秋给你搓药丸。”
“大师姐怎么总欺负小师弟啊,还有没有人性了!?”施青栾大声嚷嚷。
严宁往筐子里放着药材,正眼都没瞧他,“你等会自己问,我有没有欺负他。”
“阿宁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长秋合着掌在两人之间飘来飘去,高兴附和道,虽然他知道施青栾听不见,但今天他又可以出现了。
严宁这回停住了手,看了一眼长秋,眼神意味不明,又道:“他说他愿意。”
单纯的他又在一旁点头。
“我可没听到啊!你就仗着他单纯骗他吧。”施青栾咂吧着嘴,又见她取的都是恢复身体的药材,搓着手眯眼说道:“看来马上就能见到我们貌美如花的小师弟啦!”
防佛他眼里的长秋还是临走时扮女装的模样。
“小师弟就在你脸上呢!”严宁拿着药筐往外走。
“嚯!别跟鬼一样啊!”施青栾立马后缩,挥了下脸前的空气。
严宁高声笑着和长秋已经走出了门外。
房间温度很高,水雾缭绕,严宁已经往浴桶里丢了所有的药材,他的元神在水面发光。
轻划开左手的食指,落了一滴血,接着闭上眼睛,脑海回想施青栾留下的片段,手中跟着他的动作调动全身灵力,在双手之间凝出实体,轻轻推去,如流星般散落水中。
她睁开眼,心道,这术法果然耗人,灵力耗空,这会竟然有些头晕,施青栾上次也只是面色不佳罢了。
浴桶水面腾起白雾,她感觉疲劳,又觉得太热太闷,松开衣领,单手撑在桶边闭目凝神。
或许很快,也或许很久,凝神的时间没有什么感知,也没听到水流哗啦作响。
可她听到了长秋的声音。
“阿宁……你醒了吗?”声音细软,带着鼻音。
还是上次的梦吗?
还没来得及睁眼,唇上接触到一片温热的柔软,是他在轻柔的试探。
他在发抖。
见严宁未动,他颤抖着含住她的下唇,生涩地伸出舌尖舔舐,又转移到上唇,可严宁阖着嘴,他只能在停留在外围笨拙地亲吻,几次轻扫齿间不敢加深力度。
她心中浅笑,于是轻启唇,可他还是不敢。
只好微微探出舌尖,在相触那一刻又退回,像是带着他去往更深处。很快,浅吻由着他变成了深吻,炽热在自己唇腔中交缠,她也感到浑身发热。
呼吸短促,声音粘腻,长秋忘乎所以没有意识到她是醒的。
直到严宁的欲望告诉她想做更多,停下了回馈的动作,收回下颌。
长秋落了空,睁开眼,这才反应过来,愣在那不敢动,甚至下颌还保持在扬起的角度,嘴角挂着银丝。
严宁带着湿软的气息在他面前说道:“以后亲我……不用偷偷摸摸的。”
他脸烧起红色,耳廓红的像血,整个人包括那落雪的枝头都泛着粉红。她想抱他出来,但他立马遁入水中,羞怯地看着她。
严宁心间烧起大火,一把扯掉外衣,在他惊慌失措中跨入水里,一声“噗通”,水花翻起洒的到处都是。
“阿宁!你你衣服湿了!”
她没有功夫回答这种显而易见的事,她穿着里衣,跪在他坐着的腿中间。
浴桶突然容纳两个人,浮起的水快要没过他的脸,他不得不仰起头呼吸。
严宁见状在水里摸索着将他抬起,落在微屈的腿上,抵在桶壁,又拉着他的后颈落下狂风骤雨的吻。
他这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怎么都觉得像是要生吞活剥了自己,可现在还是下午,动静这么大,要是……要是被听见了怎么办……
他防佛快要窒息了,喉间逸出的声音带着挣扎,她似乎察觉到,又转移到他的右耳亲吻。
才刚刚获得空气,口中却是哆哆嗦嗦的低喊,他害怕别人听见,拼命阖住嘴,勉强用鼻腔吸气。
“喊我,我想听……”她说。
湿热的气息窜进耳间,窜进心里,这一句就打破了他的防线,又张开嘴低低喊着她的名字,可一股滚烫的水流贴着他到处乱窜,窜到了中间。
他慌了神,想往侧边移开,可现在坐在她膝上,她左手揽住自己的后颈,死死将他钉在原地,无处可逃。
“别……他们都还在……”他轻喊。
“洗澡,帮你洗澡。”她追上来,湿哑的嗓音又说。
“师父,那些云芝都收拾好啦。”赵念双拍着手,和萧季业从晾晒房回来。
“嗯!干的不错!不像你们大师姐,一天到晚什么也不干,就跟她小树妖黏在一起!”施青栾坐在桌前,上面摆满了药材。
“师父,这是做什么?”萧季业问道。
施青栾一手抬着戥称,一手慢慢加着仙斛兰韵,仔细盯着刻度,都快探进眼睛里了。
“哎?你问什么?”他转了转眼睛,想起来似得又回道,“哦!明天开始,让你们大师姐小师弟碾药搓药丸!”
又见两人都鄙夷看着他,着急解释:“这都是他们要用的啊!我就勉强留一点卖钱,小师弟那灵力绝无仅有的,再说了,他们也在这住不了多久。”
“他们,是不是要去仙云宗找人?上次听师父提起。”萧季业回想起明烨仙尊的模样有些胆寒,脑海中闪着“人面兽心”四个字。
“师姐真的不会被他发现吗?”赵念双也坐在桌前整理他要配的药草。
“我都打听好了!”施青栾像算子一样掐着指,“他过几天要闭关修行三个月!天助你们大师姐。”
萧季业想起严宁恢复仙根的模样,心中无故飘着一丝担忧,“师姐她,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施青栾放下手,在严肃思考,但又变回玩世不恭的模样,“但认识你们大师姐,绝对是最有意思的事,哈哈!”
“那我去准备晚饭。”萧季业见他俩都在干活,离开了厅堂
长秋头靠在桶壁坐在她膝头,手臂垂在她肩上,手指攥在一起,严宁正看着他,他眯着眼睛努力克制声音,水里涌动的波浪,一阵阵打到他胸前,又传达到他的脑海。
“喊我。”
“阿、阿宁……”
他听话地喊着她的名字,嗓音湿糯,水从头发上滴下,混着脸颊上的泪一起落在水里。
“怎么这么爱哭,长秋。”
严宁看着他,心中手中满是爱意,这种羞着脸微微落泪的模样,真是好看。
“不、不是哭,是……”他紧闭眼,喉结滚动,试图正常说话,但水浪一直拍打着他,话说到一半只剩下喟叹和吸气。
“那是为什么?”她明知故问。
可她此时轻柔的嗓音,在长秋心里就像是扰乱神志的咒语,他也在想,不是哭那是什么?
是……舒服,可他说不出口,就连在脑海中出现这两个字都觉得羞愧难当。
“师姐,你们在吗?”
“嗯!”
萧季业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出现在门外,水中的两人吓了一跳,严宁不由得紧攥住手,长秋在突然刺激下发出声音。
“长秋师弟?”他又问。
严宁平静下来,看向睁着眼睛,捂住嘴的长秋,此时他红的像水中的熟虾,刚才那声嗯就是他发出的。他这模样,真好看,在这种状况下又来回翻覆,水面波纹涌动。
她看着无所适从也无可奈何的长秋说道:“他在叫你,长秋师弟。”
“别……别阿宁……”他低哑着嗓子小声说,左右为难。
“你不回他,他就要推门了。”
果不其然,门外的萧季业又敲门喊说:“师弟你可还好?”
“我,我没事,在沐浴。”
“师姐呢?”
长秋已经尽可能正常说话了,可声音带着喘息和停顿,内心祈求萧季业不要听出来。
他看向严宁,她竟然是一脸坏笑,他有些绝望,因为她加快了速度。
“嗯……她、她在打坐修炼。”他回道,又低下头向她哀求,“阿宁……求你了。”
“你今天才恢复身体,可有什么想吃的?”
“你不是回答的很好吗?”
严宁松开手,心中闪起有些邪念,她想起上次他问炉鼎时的颤抖模样,于是从前沿着浑圆的线条移至后方。一声克制的呜咽响起,水花飞溅,长秋紧闭着眼,背反弓颤起来像筛糠一般,头仰起,喉结在面前清晰可见。
“都可以,师兄做的,都好,等会我去帮忙!”
他用尽最后的理智控制自己,仰头高喊,不让自己溢出奇怪的声音,可牙齿依旧在打战,因为那股水流在沿着外围打圈,他被迫收紧自身。
“好的师弟,等会别忘了叫师姐,”
“嗯!”长秋的神志混乱,听起来萧季业走了,他转瞬带着颤抖哭了出来。
“阿宁……”他感觉腰紧绷着快要断了,水也越来越烫,侧过头呜咽说,“别……别欺负我了。”
严宁本就喜欢他含羞带怯的模样,现在雾蒙蒙的桃花眼飞起大片的红,还流着泪哀求,怎么可能放过,但她也只想碰碰,手一前一后,凑近轻声安慰说,“是你说做什么都可以的,小师弟,就是师姐用来欺负的……”
终于,无力的他被捞起扔在床上,就像刚从水里救出来,大口呼气,胸膛起伏。
脸上挂着不知是泪还是水,头发还在滴水,皮肤上乱七八糟的水还在流淌。
他闭着眼蜷起身,脑海中一片混乱和羞耻,怎么能摸那里,可自己的反应明明又……
严宁也好不到哪去,全身都在滴水,头发也湿透了,湿着衣服扶着床架,闭着眼也在缓和,他最后抱的太紧了,自己都喘不上气,可要不是这样,他都要沉在水里了,只得捞起来。
她动了动,衣服上的水很快变凉,冰冷地贴在皮肤上,有些难受。
“你……衣服在哪?”她问道,总不能这样出去回自己房间,万一施青栾又看见了……
“啊?嗯……”长秋从余温中回过神,立马扯过被褥只露出眼睛,伸出一节手指,指向她身后,“在在……那。”
“借我穿一下。”她拖着水渍转身走去衣柜前,冰冷的感觉催促着她换衣服。
长秋心砰砰作响,她要穿自己的衣服吗?她拿的好像是自己的里衣……而且好像再解衣服了……
突然她的背露了出来,一瞬间,他心跳停滞,甚至忘了挡住眼睛。
纤瘦高挑,却也不是皮包骨头的脆弱感,常年拼命让她的线条保持着有力量的弧度,背沟明显,手臂肩膀也不缺乏肌肉,她微斜着身,隐隐约约可以瞥见前身的一点弧度。
可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其他想法,随着刚才的心跳停止,心也坠入了冰湖里。
因为背上疤痕交错遍布,十分狰狞,似乎没有一片完整的皮肤,上次见是刚认识她的时候,在那面远远的镜子里看到的只是胸前的疤,当时就难抵心酸。
难怪她以前从来没去过衣服,这是在掩盖自己的伤口,害怕别人的关心。
在她察觉转身之前,他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也是因为自己的眼泪又不受控制。
“已经好了。”
严宁换好衣服走近,身上都是他的味道,刚想起长秋还在身后,慌忙转身却见他躲在被子里,没想到这么乖巧。
“我换好了,你可以出来了。”
她再次说道,可他还捂着,正准备扯开时,他脑袋冒了出来。
头发还湿答答的贴在脸上,眼睛还是这么红,像刚哭完,是自己太过份了么?
她轻抚着脸颊轻声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很……舒服。”长秋凝视着回道,心中的怜爱让他忘记了之前的羞耻感。
看见她穿着自己的白色里衣,腰间袖口更显空荡,头发因为湿透了,取了发冠散落下来,也有种美人的柔弱感。
他接着说,“阿宁很好看,很温柔。”
严宁见他如此回答,抬起手臂看了看,轻笑说:“是吗,你也换衣服吧,估计要吃饭了。”
待长秋换好衣服,她准备先回隔壁换回自己的,又被长秋披了件他的外衣,嵌着细细的金丝树叶,他说外面冷。
可刚打开门,就撞见了萧季业。
“师姐你修炼好了?感觉怎……”萧季业见着她,有些纳闷,头发是湿的,还穿着长秋的衣服,刚才不是长秋在洗澡么……他连忙止住嘴,“我我先去送菜。”
严宁见他打量红了脸,也落荒而逃般要去换衣服,却被长秋拽住手,她不解回头。
他笑着走近,有一丝坏笑,“被发现就会脸红……”说着,又凑近她耳边,“是吗?师姐?”
她被这声师姐叫得脸颊涨热,他见状浅笑牵着她去厅内。
“松、松手。”
“不松。”
怎么这么快就学坏了!她想。
“哇,师姐,你穿的长秋的衣服吗?很好看啊!”赵念双抬头就看见长秋拉严宁,两人都是一身白色,可严宁表情有些不自然,“师姐不舒服吗?”
“没、没事。”她坐下身,拿起茶杯开始喝水,逃避询问,但长秋宽大的衣服舒适柔软,他的气息像包裹着自己。
“小师弟!小师弟啊!终于见到你了!”施青栾突然从门外冲进去,直奔长秋而去,立刻抱住他,“呜呜呜……你太惨了。”
长秋拍了拍他的背,哑着嗓子说:“师父我没事,你抱得太紧了……”
“呜呜……不对!”施青栾突然推开他,在他周身轻嗅,又凑到严宁身边,在她身旁也吸着鼻子。
“滚开。”严宁用茶杯推开他,一脸嫌弃,不知道他闻见什么了。
“你们之前干嘛了?”他收回身,试图回想这是什么味道,毕竟是医仙,没有什么味道是他不记得的呀?
“我洗、洗澡,阿宁在修炼……”长秋结结巴巴红了脸,心想,他说的不会是那个味道吧……方才都弄到水里了。
“洗澡?修炼?双修!?”他一脸鄙夷,拧着五官,“啧,难怪两人一个味,还穿他的衣服,你怎么一出来就被、唔唔!”
“不是不是!师父!别说了!”长秋立马捂住他的嘴,
“咳!咳咳!”严宁一口水喷了出来,呛红了脸,忽然想起来浴桶里都是长秋的……轻轻嗅了下,果然……
“哎呀!这菜快凉了,师父我们先吃饭吧?”
萧季业见状打岔说道,挽救了严宁和长秋被施青栾无情揭发的尴尬情绪。
“我们过几天准备去仙云宗找徐明非。”严宁在桌前与长秋对视一眼说道。
夜暗了下来,桌上菜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只是不知她下次回来又是什么时候,又是否能如此轻松。
“师父,我也想回家看看,出来这么多年,除了写信,好久没见过我爹了……”赵念双犹豫说道,也看了萧季业一眼。
“那你呢?”施青栾放下筷子,问向没说打算的萧季业。
结果显而易见,萧季业支支吾吾,“我……我也好久没见母亲了,师妹我跟你一起回去。”
这样一来,凌风轩又没有人了,只剩施青栾。
“哎呀,放心老头,我就是回去看看,没什么事我就回来了,要是我爹还生气,我立马就回来,好不好?”赵念双连忙安慰。
“你们啊!”施青栾啧啧点着大家,又转了语气,“挺好!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做!”
“那你准备干什么?”严宁问道。
施青栾斜眼看她,说道:“闭关吧,还不是因为你,这几个月把我累的,刚好休息休息,参悟一下人生。”
他像是想起什么,指着一旁分好的草药,“还有,走之前这几天,你跟你小树妖把那边的药丸做好。”
“好的,医仙师父。”长秋立刻回答。
严宁见长秋这么快就答应,问施青栾,“做什么用?”
“哪那么多话,当然给我赔钱用的!那可是一半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