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惊醒
“姐姐，姐姐，你在吗？”
严宁被轻轻敲门声唤醒，这些天一直奔波，心也悬着，夜晚都只休息小半夜，现下竟然睡得如此沉，天色已经黑了。
她赶紧去给赵念双开门。
“我就知道，姐姐在休息，我们去吃饭吧？”刚打开门，就看到她的大眼睛，藏不住笑意乐呵呵的。
她急忙让赵念双再等下，回头去换上深蓝色的弟子服，身上脏污的衣服褪去，快速简单的重新束起发，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了许多。
“姐姐真好看，腰细腿长，又飒又美，弟子服都好看了许多，你快和师兄一样高了，”赵念双抬头看着严宁，眼睛发亮，但有些懊恼，“只可惜我的衣服太小了，不然姐姐更好看。”
“抱歉，一进来就……睡的太沉了。”要是不换衣服，恐对不起他们的好意。
赵念双小手一挥：“那有什么，我睡懒觉的时候，师兄可是抱我起来都不会醒的！”
哦？她说得大大方方，要是萧季业听到，定又会大喊着着师妹。
严宁轻声一笑：“看来你师兄也不太好过。”
“走吧！我们去跟师兄吃饭。”她再次拉着严宁的胳膊，亲昵地靠在身边，想起什么有些闷闷不乐，“说到不好过，我才不好过呢，景元师尊竟然让我打发它们走！”
“谁们？”严宁好奇道，这单纯的姑娘竟然还有烦心事。
赵念双一听严宁发问，又看她也是亲近自然之人，立马眉飞色舞讲起来：“你不知道，我养了好多小动物，我怕它们出去被抓，就养在后山了，还有几个受伤的，景元师尊趁我们师父闭关，嫌我占地方……”
赵念双盘算着如何趁师父出关前，保住她的小天地，最后有了想法，拳击掌心说道：“要是景元师尊不同意！我就买一堆蛇，悄悄扔进他房间！”
严宁会心一笑：“这主意不错。”
“还是我们说得来，师兄只会拦着我。”赵念双一想起师兄就撅起嘴，很不满意，“他就不能听我的嘛。”
“你师兄人也是担心你。”
“我知道的，但他那个榆木脑袋，贴心话都不会说，天天君子君子不妥不妥的。”
赵念双嘟着嘴，双手抱在胸前，像是在生气。又发觉一直都是自己在说，连忙问向严宁，“姐姐有师兄吗，可是叫长秋的那人，他对你好吗？”
严宁一愣，师兄和长秋夹杂在一起，一时还不知如何回答：“有的……但不是他。”
“那你喜欢谁呀？”
赵念双过于……直接，但严宁看她可爱的样子却也发不了火。
她和长秋，不过才认识不到七日，但师兄已经认识十几年了，喜欢又是什么样的？
“谁也不喜欢，为什么一定要喜欢？”严宁脸色复杂，她倒是希望赵念双能看出她的表情，别再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姐姐一看就有心事，想着谁，自然就喜欢谁啦。”赵念双笑着回答，停下脚步，右手挥在空中，“我们到啦！”
严宁刚想说，不一定认识就是要喜欢谁，世界那么多人都要喜欢么，但眼神顺着她的手愣住了，念出声：“凌风轩。”
名字不错，这让她平静下来，赵念双只不过用自己的视角提问题，青春少女纠结情爱十分正常，只是与自己不合适。
赵念双推着她的背往前走：“这是我们师父的住处，因为弟子只有我和师兄，所以位置比较偏僻。”
“师妹，你们来了。”萧季业听到声音，立马出门迎接，看到严宁后，又微微俯身行礼。
严宁也不得不回礼，繁文缛节早已被丢在一边，但对他们，还是十分感激的。
凌风轩悬在一片竹海上，厅内三面开阔，开的都是地坪窗，竹海清香的晚风令人沉醉。
严宁心想，长秋能看看就好了，这么美的风景，一定会赞不绝口，不肯离开。
厅内的设施朴素，但字画、陈列、摆位，处处透露着主人的风雅。
他们就坐在窗旁，素净的桌面中央放置一盏单支兰花。
风清阁的晚饭很是简单，均已素食为主，但味道已经是严宁吃过最好吃的食物了。
但萧季业还是自谦：“阁内饭食简陋，姑娘不要介怀。”
“师兄，吃饭的时候不文绉绉是……”赵念双听毕把筷子放下，耷拉下眼睛，立马觉得不妥，连忙接过话：“姐姐，要是吃不惯给我说，我叫人给姐姐做，风清阁的例食就是朴素了些，但味道还是不错的。”随后又尴尬的对师兄微笑。
严宁回道：“很好吃，我还不曾吃过如此好的饭菜。”
“姑娘过誉了。”萧季业回到。
没有过誉，但确实朴素，和普通人家一样朴素。
这氛围，和十七年的打打杀杀相比，过于平静。时命阁没有这种生活，残羹冷炙也不过是家常便饭，或许，三岁以前和父母就是这样过的……
严宁平时就吃的少，随意吃些足以饱腹，看着桌前还有一个位置，总觉得那应该是有人的。
“师兄，我们师父什么时候出关呀，那景元师尊都看我的后山不顺眼了。”赵念双也像是吃饱了，离远桌面。
萧季业尚在咀嚼，连忙吞下回应：“还有七日，明天我跟景元师尊商量一下，你那些小朋友们，待师父出关喂它们些草药一定能好的，只是那鹭鹰……”
他神色有些纠结。
严宁想起那鹭鹰的眼神，那句“救我”深深的刻在脑海里，随口问道：“它关在哪了？”
赵念双见她问起，有些激动：“是呀，不会关在地下吧？”
萧季业像是知道师妹的想法：“你还是不要打它的主意，不然师父没办法跟照阳门交代。”他见赵念双乖巧地点头，才说：“关在雀起楼了，在楼顶，对它的伤好一些。”
“元神的伤，你们师父也可以恢复吗？”严宁脱口而出，是了，鹭鹰是妖，长秋也是妖。
“应当是可以的，师父他除了静心修道外，对这些自然灵性之物颇有见解。”
“我们师父可是世称青竹医仙的，他可厉害了，等他出关你的伤他肯定也能治。”
严宁了然点点头，但还有个事很奇怪：“在下冒昧，为何只有你们两个弟子？”
“是这样的，我们师父云游四海，本就是居无定所，早年间见风清宗这片竹海，有天地灵气，就作为外门师父留在这里，因此才有青竹真人的尊称。师父他一直没收徒，我们是在风曲游玩时偶然遇见，觉得师妹天资聪颖，甚是喜欢。”
“师兄，他明明是看上你了。”赵念双打断萧季业，转而对严宁说道，“他俩一见面，就出剑切磋，师兄几招就被打趴下了，鼻青脸肿的，但师父拎起他就要收他为徒呢。”
“念双！”萧季业面色发红，忙解释道，“那是我听到他要带你走……”
“师兄别气，师兄别气，都是自己人！”赵念双笑开花，侧身帮萧季业顺着胸口，又被萧季业抓着手腕不好意思的放了回去。
严宁唇角微抿轻笑出声，这师兄妹，真的很有趣。
“姐姐笑起来太不一样了。”赵念双的大眼睛亮亮的看着她。
萧季业也看向她，她淡淡一笑仿佛冲淡了身上的锐气，竟让人不得不注意起本就出众的外貌。
他们稍稍聊了几句，赵念双一直逗着萧季业，惹得他一阵笑一阵恼。
夜深了，夜风吹来有些凉意。
赵念双本想送严宁回房，在严宁几次婉拒下不再坚持。
她走在月下，有些冷，脑海中竟然浮现师兄。
严江很特殊，但这种特殊是什么她不明白，只觉得得回去见他一面。
回想起以前与他相处的日子，算下来的时间也没有多少，师兄笑过吗？
她心乱地走回房间，竹海清爽的风又吹来，发丝拂动笼着月色的脸庞。
灵气……方才萧季业说天地灵气，严宁站在窗边，俯瞰山下如海浪般的竹海，风吹过，一层浅一层深。
竹叶如浪花簌簌作响。
她翻窗盘坐在屋顶，按照长秋教予的，闭上眼，听这起伏的海浪，吸收天地之气。
月影渐升，已接近子时。
她回到识海，长秋还是孤单的躺在那，就坐在他身边，召出元神，用刚才吸取的灵力滋养着。
“阿宁！”
严宁还没睁眼，一声喊叫伴随着人扑到了她怀里。
全身不由得一僵，长秋的脑袋垂在肩上，双手环着她，面色唰一下惨白。
梗着脖子僵硬开口：“你……醒了？”
没有回应，身上的人一动不动挂在身上，她皱着眉气恼推开。
长秋直接朝后仰去，但不对，他闭着眼，头颈无力，手还在半空中，诧异的是，空中还有一颗液滴。
她仔细看去，他的眼睛竟然落着泪痕！
左脚抬起踩地，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其实都是元神的映射，倒下去也毫无影响，但她下意识还是做出了动作。
因为，脑海里出现某个血色的场面，害怕他和那人一样，倒下去再也不会醒来。
长秋脑袋靠在她手臂上，依旧没有任何反应，那道泪痕亮晶晶的，下意识伸手擦去，叹了口气：“这么大的人，这么爱哭。”
看着他，又看向前面那棵树，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最后还是抱起来。
长秋很高，还好自己也就比他低半个头，抱着不算奇怪，况且识海里没什么重量。
但此刻这个闭着眼，眼尾红着的人，脑袋无力的靠在肩上，她总觉得是不是上当了，害怕他突然睁开眼笑话她，于是忐忑试探：“长秋……你在骗我么……”
还好，没动静，他的眼睫毛垂在眼下，像在入睡，似乎梦里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嘴角起了察觉不到的弧度。
严宁觉得自己魔怔了，他要是能醒来应该是好事，何必如此紧张。
再接着走了几步，她很想大拍自己的脑门，这可是自己的识海，让那树移过来不就可以了？
大概是灵力耗尽了，脑子也不太好使……如是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