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转向
严宁的脸腾一下红了，还好天黑看不清，转身加快了步伐，觉得那些火堆还散发着余温，烤的脸热。
走了几步还是觉得不对：“那为何这副模样？”
长秋的样子可怜兮兮的，一直低着头。
“你晚上一直不让我说话，也不理我。”他现在才是真委屈。
严宁有些气急：“那是因……”
因为什么她也不知道，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气恼般的又加快了脚步。
长秋嘴角扬起，又是开心的样子追上来：“阿宁你慢点，你还没恢复好呢。”
“阿宁，我不该抱你的。”
“……不是！”
“阿宁，是我太没用了。”
“……不是。”
“那是我话太多了？”
“是。”
长秋立马捂住嘴，又放开：“我已经一晚上没说话了……”
“好好……不是。”
走出了集市，身后唯一的亮光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暗。
“姑娘！姑娘！等等！”
身后有人叫住她，是葛郎中。
依稀可以他拽着一匹深色的马，背着行囊，小跑走来，气喘吁吁的，站定之后又吞吐了几口气。
“葛郎中可是还有什么事？”严宁问向他。
“姑娘，这匹马给你，这是郑田给你的，就是给你剑的那个……”说着，葛郎中把手上的缰绳放到了她手中。
长秋在旁恍然大悟，郑田，就是那个聪明点的，给烂剑的那个啊。
严宁暼了一眼，想制止他丰富的表情和行为。
“他说都怪他，我知道，要不是那把剑……”葛郎中尴尬地挠了挠头，防佛也是郑田尴尬地挠头。
这马看起来品相极佳，想必徐北最好的马了。
严宁想说点什么，但不知如何开口：“不是的，其实……也是我害得你们要离开。”
葛郎中摆摆手，“我们当初也是逃难过来的，既然那魔头死了，往后日子肯定越来越好。”
然后像是想起什么，取下了身上的行囊塞给她，看她接上，又连忙在衣服中掏出个手掌大小布包。
打开布包，里面是她今天付的银子和一个小瓶。
葛郎中说：“这是我家娘子让我给你的，姑娘付了钱，也没住一晚，宛娘很是抱歉。”指着另外一个小瓶，“在下不才，早年间修过几年仙法，但天资愚钝……这是最基础的护元丹，可能没什么用，但姑娘你身体欠佳，补补也是好的。”
又指着怀里的行囊：“衣服和干粮，宛娘拿的，河阳太远了。”
她看着葛郎中，也能看见他身后亮着的徐北集市，有人在往马车上搬行李，灯笼正在一顶顶熄灭。
严宁只拿了药瓶：“我今天弄坏了客栈的窗户，也吃了不少东西，银子葛先生还请收下。”欠身拱手，“在此谢过葛先生！”
长秋也站过来跟她一起行礼。
葛郎中见她认真，便也不好推辞，收好布帕，关切的眼神再看了两眼，转身回去了。
她打开那个小瓶，里面有一颗丹药。
“这对我有用吗？”她问向长秋。
“当然有用，我说过，仙魔并不冲突。”长秋回道。
她把药瓶塞进行囊里，虽然小，但是装了很多东西。
“阿宁，他们是好人，你也是。”
“我还想杀了他们。”
“那不是你，我见你第一面就知道你是好人。”
严宁觉得长秋在胡说八道，瞪了他一眼。
长秋立马转移话题：“阿宁，我想骑马！”
“好。”转身扶住马背，一个飞身便跨了上去，长秋跟在她身后假装坐着。
“对不起……”她突然没头脑的说了一句。
“啊？”
“今天还想带着你去死。”
“本来就是你救了我，命都是你——”
长秋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嘴。
“……”
长秋小心翼翼地问：“阿宁，你是不是第一次被人抱？”
“咳……咳……”严宁被自己口水呛住，咳的脸有点红，反过来嘲讽一句，嗓子还哑着，“没有你经验丰富。”
“我？我和魔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那是哪样？
严宁没问，长秋看起来不太想提他们的事，但说出自己的疑惑：“那你知道，他为什么……吻我吗？”
长秋一时愣住了。
严宁见他没有答话，想转过头看他：“怎么了吗？”
“或许是！太疼了……”他慌忙回答。
“这样就不疼了？”
“我……猜的，”长秋表情有些落寞，自言自语，“也是我第一次抱人睡觉。”
“闭嘴！”严宁觉得这人莫名其妙，又觉得北方的天气太干了。
长秋这才惊恐的捂住嘴，打了下嘴唇。
还能听见他牙齿磨动的声音，他要是个活人，现在应该吐着舌头，被掐死了。
“再废话，把你关起来！”
她说完，双脚一拍马腹，飞奔起来，长秋在身后又开心地笑着。
他们一同往夜色去了。
但从夜色出发的，不止他们。
严宁策马奔驰在无边的夜色中，已经行进了一个时辰多，还好今夜天晴，月色照下，还是能看见几分颜色。
他们停在一个山坡上，下方宽广平静的河水墨色般缓慢流淌，沿着这条河向东，便能走到河阳。
严宁看着夜间景色，从衣服内袋里掏出什么东西。
“阿宁，你在做什么？”
长秋在身后看不见，但他不想动，假装自己是个真人。
“饿了，”说着她拍了拍，还是脆的，咬了一口，“老板娘给的饼。”
晚上就没来得及吃东西，现在太饿了。
长秋越过她的肩膀，那饼烙的不错，金灿灿的，但是有些灰。
“你打架的时候竟然没掉。”
“掉了。”
“啊？”他很惊恐，掉哪了，不会是尸块里吧！
“拍干净了，不要浪费粮食。”严宁十分认真。
“我……也想吃东西。”长秋往身后一趟，浮在半空中。
严宁把饼拿到肩后：“你能吃吗？”随即又收了回去，“你还是吃点西北风吧。”
“阿宁你……”长秋委屈。
但他听到严宁轻声笑了几下，这才知道是故意的，但她竟然笑了，长秋看着她放松的背影，也有些笑意。
但气氛有些不对，他感觉一股魔气速度极快接近。
严宁还没有察觉：“你喜欢吃什么？”
他大喊：“阿宁快躲起来！”
严宁大惊，跳下马，聚了稀薄的灵力，附到马身，一掌拍下，马匹受惊似箭般向前飞奔。
她迅速窜到远处的树影中，边跑边凝出结界，但灵力虚浮，结界有些薄弱。
“来者不善，阿宁，我来助你。”
长秋回到识海运功，立刻感觉灵力充盈了一些，这时周身白光闪过又消失，结界加强了许多。
月似寒冰，照着地面生冷，不一会，一个人影飞下，定睛一看，竟是魔界大长老逐阎！
严宁倒吸一口冷气，就算她未受伤，十成功力，也没有多少胜算。
大长老追来，想必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他们太快了。
逐阎的表情阴鸷凶狠，发现四周无人，又顺着刚才马匹惊跑的方向飞去。
还好长秋在，不然大长老的实力，轻松就能探破她现在的结界。
长秋开口说：“竟然只有他一人。”
“什么意思？”
“可能是其他追兵还未赶到，逐阎从不独自出行。”
严宁原地等待了一会，确定他已走远，才散开结界。正感叹只能步行绕路时，她顿感不妙，寒意从后背窜上了脑袋，头嗡地一下炸开，浑身战栗。
“从徐北去商浦要多久！？”
“怎么了！阿宁？“
“快回答我！”
“马匹马车大约三个时辰。”
车队去商浦，行三个时辰，现在他们骑马才走了一个多时辰，大长老就已经赶到，剩下的追兵在哪？
“错了！长秋，我们错了！”
小悦问葛郎中会一起走吗，于三看着小悦不舍的眼神，武夫们擦刀时坚定的模样。
错了，都错了。
她回过头，再次向黑暗中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