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待到落日时
有的时候,真的应该庆幸。
因为他们尚且看得到今日的阳光。
倒不是自我安慰。
哪怕已经是一天中最后的阳光了。
但起码有光。
在星图之中,东方象征着开始,象征着意志,象征着选择的权利。
你有更多的机会选择自己的人生。
而代表日落的西方,则象征命运。
落在西边的行星越多,就意味着你更多的要接受命运的安排。
并不是说一切都是宿命。
只是当你在这些领域做出选择的时候,将颇受限制。
在圆盘的顶部,叫做天顶的地方代表着你工作、事业。
法师的事业是否也算在其中。
作为占星师你看到了吗
钟时其实给不了回答。
它更多的时候是一种生活的哲学,而非人们口中的妖术。
是工具。
很多时候人们并不了解,只是咄咄逼人。
人们来了总是要求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们不会看,占星师总是会的。
这方面讲,钟时可能有些不合格。
这是要令同行耻笑的,不过他也不在乎。
部分顾客不是很满意地离开,偶尔也会嘀咕几句。
很多事情不能用言语来细致地描述。
实际上他看见了,却不好说。
时间久了,他说的多起来,也有的时候不再开口。
所有都当做命运的安排。
看见的越来越多,也是更加感受到束缚的感觉。
这不对。
他选择回到灵安。
法师不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听他说。
对与不对已经不重要了。
他想起在外时,许多同行总是喜欢贬低别人。
其实占卜一道,哪种方式不是殊途同归
所有深触灵性之人皆需修心。
一味地贬低其他方式,已经偏离了大道。
他看见别人的命运了,也尽己所能。
所不可避的,也就是那人的宿命了。
危险与安全,他也看得清楚。
只是生与死不是既定的蓝图。
每个人都会死,就像每个人当初的降生。
但这是写在外面的,原先就写好的。
星图只是中间的程序。
只是有的人能够正常运行,有的人bug有点多。
不过话又说回来,占卜还是可以以具体事件为导向的。
只是越加久远的事情,干扰的因素越多。
钟时已经好久没有出过灵安了。
也很少为别人占卜了。
只是今早他顺手看了一眼,便觉得有些不安。
虽然这种不安是很常见的,毕竟法师的工作就是这样的。
但是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同,说不出。
听说夏眠从前线回来了,他还期待着她能来看他一下,顺道和他讲讲前线的事情。
钟时没有什么灵性,跟夏眠更是没的比,在前线连炮灰估计都算不上。
但是从书上看到的对前线的描述,他还是有些好奇。
文字、图片什么的,总归不是亲眼所见。
不过前线就代表着战争,无论人与人之间,还是人和异种。
战争不是值得神往的事情。
可是大大小小的战斗何时停过,从人世间到灵安再到前线。
灵安从来不是什么风水宝地。
她的脚下便是那无垠的战场。
换个说法,灵安便是战场的前哨。
是世界最后的防线。
谁都知道世界树便在灵安,可谁又在意灵安是为何而建。
世界树所在的镜湖之下就是无边无际的镜界。
那里似乎什么也没有,虚无一片。
可他们亦铸起一座座哨站。
再往下便是无尽的深渊,异种的根源。
大家都很忙吧,只有他什么也做不了。
灵安的云意外的很阴沉。
印象里他好像很少见过这样的景色。
他脑海里回想起过往的片片段段,偶然间一张脸在脑海里停顿。
有些生涩了,不过他还记得名字。
好像叫……
“林江是吧……”
……
“所以,为什么不能让法神用所有的圣遗物来推平深渊呢?”
另外两个人都变得沉默无语起来。
夏眠无奈地叹了口气。
林江在常识方面真的像个白痴/
“首先圣遗物的数量有限,各个效用也不同,想要大道那样的水准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法神确实很强,但是深渊可也不弱。
那些异种斩不尽,没有办法解决其源头,一切都是白说。
禁物的提升或许很大,但是代价呢?法神也豁免不了的。
况且,你知道圣遗物和禁物怎么来的吗?”
夏眠解释着,又质疑地盯着林江。
林江:“……”
很好,他确实不知道。
“所有的圣遗物都是法神遗留下来的,所有的神性都是法神本身的力量。”
话已经很明白了,我的阑尾切下来,装回去还能增强体质不成?
林江有些不好意思,有一种学渣的痛苦。
只好打岔说些别的。
“还有多久才能到呢……”
他们都停下来,向窗外看去。
已经愈加接近日海了。
常常有碎光飘落。
林江想着应该是日海里的那个“太阳”。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希望不是活的。
手机在这里是铁没有信号的,时间的计算也并不需要它。
比起手机、手表,系统的签到更加准时。
林江打开系统的面板。
[个体:林江]
[血量:400/400]
[灵能:32269/32269]
[充能:0/100]
[灵能强度:3476]
[金币:2758]
[混沌宝石:454]
[持有术法-风:风灵掌握
火:追踪火光,灰烬冠冕
土:黑曜石奔流,折叶舞,大地之握
水:潮汐风暴,龙涌,破水
电:光耀之律,流体立场,电浪之锚
虚无:终章]
[命术·朝暮携行]
每天打卡一次,就知道一天已经过去了。
这样算,下海以来已经过去三天了。
有的时候时间过得确实很快不是么。
像是写作业,了了几笔便已是数个小时。
有人端坐桌前,一天也敲不下几个键。
一念瞥过,便是几十年。
林江轻轻下踏石阶,清风骤起,掀动夏眠的裙摆。
一道柔和的橙光点在日海之中,好像黑墨入池,瞬间浸染开来。
整个克里艾尔都泛滥着夕阳的温度。
他举起手,裹起一道风、一束光,扭曲在一起。
三个人的身影瞬间消散,又在石塔顶峰站稳。
漫天暗沉的大海已经沉没在黄昏之中。
有一个身影站在夕阳之前。
挡住了光。
挡住了岁月流年。
却挡不住记忆、思念与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