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离心之计
皇帝似乎也倦了,前朝的事已经忙的焦头烂额的,此时又出了这档子事,宫里的舆论算是解决了,可民间的声音却压不下去。
沈将军天生凤命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苏鹤与沈洛宁一前一后走出御书房。
苏鹤道:“沈将军还真是…大义灭亲啊。”
沈洛宁想了想要领的三十棍,莫名有些烦躁,苏鹤却上赶着往上撞。
沈洛宁道:“那没办法,毕竟末将天生凤命,若是承蒙殿下不弃,日后可要入主东宫的,自然要为殿下着想的,夫妻一体的。”
苏鹤的脸上说不出的难看,内心像活吞了二十五只老鼠那般抓心挠肝,只留下一句“有病”便逃之夭夭了。
沈洛宁看着不远处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精明的笑容,这个太子哪里都好,就是脸皮有点薄。
沈洛宁虽然占了口头上的便宜,可军棍是实实在在的落在身上的,行刑的地方离御书房不远,皇帝刚拿起御案上的奏折便听见外边鬼哭狼嚎的,只是一点都没听见板子落在身上的声音。
皇帝下意识的朝外边望了望,声音似乎更大了。
“张成,三十军棍还剩多少了?”
张成出去瞧了瞧很快就回来了。
“陛下,还没开始打呢。”
“还没开始打,那她嚎的比死了外祖还难受。”
“沈将军说先练练嗓子,免得一会发不出声。”
他把皇宫当戏台子呢,还练练嗓子,也就皇上宠着沈将军,这事若是落在太子身上那就是另一个结局了。
皇帝会不耐烦的告诉张成,找块布把嘴堵上。
李氏杖责一百,喊破了嗓子,抬回去时已经说不出来话了,一百板子挨的竟然连胳膊也废了。
苏鹤便知道这次的事没那么简单,可这件事若是继续挖下去也不知道会扯出来什么人,李氏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估计也是皇上授意的。
龙椅之上的帝王,到底在维护什么人,又替谁粉饰太平呢。
夜晚的风总是要比白天凉一些的,微风轻轻吹过带动窗边的烛火闪动了一下,一抹黑色的人影躲掉重重守卫,警惕的进了东宫。
那人似乎习惯了黑暗,轻车熟路的去了东宫的书房。
太子看见窗户上一个人影闪动了一下,便将手里的书卷放在桌子上,那抹黑色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跪在地上了,一直在外边守着的小厮是没有发现的。
“属下参见主子。”
“可查到了些什么?”
“李氏去护国寺之前还与一个宫女见过,至于什么哪个宫里的宫女,属下无能,请主子恕罪。”
“可有办法从李氏嘴里套出点什么东西?”
太子的眼神不像白天去见皇帝那般和善了,此时的太子就像一只猛虎,不知是不是落尘的错觉,主子似乎和白日的判若两人。
落尘道:“李氏的嗓子坏了,手脚也废了,送回去的人说李氏自己喊坏了嗓子,属下偷偷去查验过,李氏分明是让人下了药的。”
有人想把李氏灭口,可到皇帝眼皮子底下,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虽说留了一条命,可如今这个样子又能从她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太子知道,皇帝若是想护着什么人,那其他人必然是动不了的。
也许这场战争他从一开始便已经输了。
苏鹤沉声道“李氏行刑期间可曾去过什么人?”
张内侍在一旁看着,旁人自然不敢近身的。”
苏鹤轻轻捏了捏食指的骨节,靠回椅子上,评价道“我这父皇还真是护短啊,大皇兄就算要了本宫的命,父皇也会替他打理好一切的。有父皇替大皇兄守着,李氏留一条命已经是法外开恩了。沈洛宁怎么样?”
黑衣人顿了一下,答道:“沈将军武功太高,属下不敢近身,不过离得老远就听见他说才不稀罕什么凤命呢,一口一个护国寺的秃驴。”
苏鹤噗嗤一声,没忍住笑出声了,低声笑道“还有力气叫骂,看来三十军棍还是有点少,你让去库房找几样想象的东西,给沈将军送过去。”
落尘有些犹豫的问道:“主子何时同沈将军有了这般交情,这次的事也不知道有没有姓沈的手笔。李氏差点连命都丢了,姓沈的三十军棍就像打在旁人身上一般,还能叫骂。”
“连你都看出来沈洛宁有问题,那自然要多亲近一番的。”苏鹤皱着眉头说道“也不知道父皇手中的这把剑是否已经易了主,沈家若是落在萧王手中,那可是个大麻烦。”
落尘恍然,又觉得姓沈的不知道长了多少个心眼子,总是看不透。
落尘道“不过沈将军还是在最后关头带着李氏来请罪的,若沈将军是萧王的人,又怎会如此。”
苏鹤多少有点恨铁不成钢了,落尘到底是没有经历过人心的险恶,把人想的太好了,也罢,也是他把落尘保护的太好了。
苏鹤捏了捏额角,意味深长的看着落尘道:“就是这样才可疑,舍车保帅是萧王惯用的伎俩。若是舍了李氏,能护住沈洛宁倒也是划得来,若想在萧王身上找些什么,沈洛宁未必不是个突破口。我倒是看轻了这位上将军了。”
“属下该以什么样的由头给沈将军送东西呢。”
“沈洛宁有伤在身,那就探病吧,送点可以补身体的也可。”
沈洛宁自然也查出来李氏在此之前见过一个宫女,她都能查出来,难道皇帝就查不出来吗,如今不是和萧王正面碰的时候,时机未到,一切都是徒劳。沈洛宁就是要在皇帝心里埋下一颗对萧王怀疑的种子,慢慢发芽吧。
那个小宫女的事只会让皇帝觉得萧王只手遮天,不过信任不是一朝一夕能破坏的,慢慢来吧。
沈洛宁领了三十军棍,趴在床上疼的龇牙咧嘴的,风隐看着沈洛宁虽说有伤在身,可说话的声音没比平时小多少,胃口也好了很多。
府上厨娘做的吃腻了,又让风隐去天香楼包了一桌,还带了天香楼的桂花酿。
沈洛宁趴在床上,身上的伤一点也没影响她的食欲,甚至比以前多食了一些,一口荷叶鸡还没送到口中,就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沈洛宁以风卷残云的之势将剩下的收入腹中,险些噎着,呛得小脸通红。
“将军,将军…”
“你这般慌张做什么,莫不是让人打到家门口了。”
风隐道:“若是有人打到家门口倒也好说。东宫的人来送礼了。”
“本将军与东宫向来没有交情,东宫来送什么礼,莫不是太子感念本将军的救命之恩,特来送上这份大礼。”
如此说来,东宫倒也是有些良心的。
沈洛宁将身子往前挪了挪,有些好奇又有些不在意的道“不管送什么东西,收下就是了,东宫过的也不如意,左不过就是一些补品罢了,难不成太子殿下还能送我几座金山银山吗?”
风隐一脸木讷的道:“东西王伯已经收下了,就是有些不好处理。”
沈洛宁有些想知道,东宫究竟带了什么不好处理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