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无胜者
王平把饿七慢慢放下，靠着墙边让她坐好。自己则又回到了座位上。
“哦？你为什么不选择自己独活，反倒回来送死？怕她路上冷清不成？”老者开口说道。
“老邦菜，少废话。我来了就得把她带走，我栽这今天就认栽，她不行。要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被抓到这。”
“对了，老邦菜。还一直没问，饿七是不是被我父亲带到这的。”王平的态度明显变化不少，大抵知道自己今天是走不出去了，这老者也着实让人生厌。
“你父亲没有教你要尊敬长辈吗，一口一个老邦菜。小娃娃，老夫的年纪大你十轮，做你爷爷还饶有不少，嘴巴放干净点。
老者明显有些不悦。
“老邦菜，我问你是我父亲把她带到这的吗。还有尊敬这个词是相互的，你不尊敬我，我凭什么尊敬你？”
“老邦菜，问你话呢。你要是不喜欢这个称呼，我喊你老不死的怎么样？”
王平斗嘴的功夫大半都是和文武才学的。读书人骂起人来，脏字不带一个，还骂的人狗血淋头。
这里只能干过些嘴瘾，说的再难听点，恐怕这老者直接翻桌，让王平连入局的资格都没有。
“牙尖嘴利的小子，只能逞一时之快，等会有你哭的时候。
“你说的没错。这小女娃的确是被你父亲带过来的。只不过和我玩骨板，输给了我。想带她走，简单。再赢回去就是。”
老者捋着所剩无几的胡须，眼皮上挑下翻，同时眼球乱转打量着王平的反应。
“废话真多，要来便来，开始吧。”
王平把身子前倾，随后就拿起一片骨板，向上抛去。
“有点意思，不过规矩你父亲还没教给你吧。生死局，用的是这个。”
老者手指轻轻一抬，桌上原本摞着的红布悉数飞起，落地又在不断变大，直至完整得覆盖在桌子上。
左手还在动作，抬起又落下，在空中画出了个古怪的符号。手指经过的地方，有红光闪烁，一连成，符号发亮，红光瞬间充满整个房间。
两边的客人全都紧盯着空中的图案。
“起。”
一声轻喝，这声音明显比刚才说话脆生的多。
“啊，啊啊啊啊啊！”
两边的客人纷纷抱头大喊，更有甚者疼的厉害，在地上接连打滚。
这是什么架势。王平被吓了一跳，虽然没喊出声，但手指手心还是冷汗直流。
“落。”
声音如雨点打在地面一般轻巧。
客人们痛苦的呐喊声随着这声戛然而止。只见他们的身体在不断变小，衣服随着身体部位的消失，也慢慢干瘪。
身形大小不一的客人竟变化出奇的统一，直到最后消失不见。每个人的衣服里都隆着一块拳头大小，正好在衣服中央。
老者手掌上下一翻，衣服里的东西一块接着一块的飞出。砰砰砰的落在红布上。
王平这时候才看清，是骨板。
拳头大小的骨板，每块上面都沾着血。
“比吧，你先选。”
老者将手扣在这些骨板上，轻微转了两圈，一左一右分好。
“老，咳咳，老邦，咳咳。老邦菜，他们人呢？”
王平的声音有些颤抖，十几个人在他眼前说没就没，这极大的冲击力，是多少本小说都比不来的。
“明知故问，你面前不就是吗。快点选吧。”
老者用手指把骨板往前一拨，三片骨板推到了王平的面前。
王平猛地往后靠，脊背贴的笔直，尽量和这带血的骨板保持距离。骨板划过桌面，拖出了两道长长的血迹。
“选啊。别耽误功夫，不选，老夫我帮你选。”说完，老者右手一勾，就把一个骨板到了王平的面前。
“等等，我先选。这话是你说的，别坏了规矩，你那个我要了。”挣扎着起身，王平把老者面前的骨板拿到了自己面前，同时推出去了另一个。
“哦？有意思。”老者笑了笑，看王平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王平随身带着的钉子，刚才终于起了所用。只不过王平没有拿它刺敌，而是扎向了自己。
疼痛感让王平恢复了少许理智，虽然他现在还是不敢正视这些骨板。不过，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血迹。
老者先拿走的那个骨板在桌面拖动的时候，明显血迹浓厚，反观留给自己的这一个。王平轻微晃动，血迹却淡的出奇。
老邦菜，这里还要耍阴招，这么大年纪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话也只能心里想想，明面挑出来，可不好收场。
双方同时抛动骨板，骨板重的出奇，王平只能两只手抱着摇晃。反观老者这里，只用了一只手。势大力沉，骨板撞到桌子上，发出巨响。
大概过了一会，老者率先停下，王平本想多抛两圈，奈何胳膊酸的抬不起劲，也只能跟在后面停手。
“现眼吧。”老者缓缓揭开。
“等等，先说好，一局一胜，还是三局两胜。”王平多留了个心眼，怕老东西输了不认账。
“你觉得呢，一局还是三局。”
老者把骨板开到一半，转头看向王平。
“三局吧，赢你一局，怕你说是运气。”王平说道。走背运，不能三局连走，还是稳妥一些。
“行，依你。”
话闭，老者把手拿开。骨板赫然排列出，生生死的字样。
看到这里，王平松了口气这老东西实力也不怎么样。王平随即也挑开骨板。
死死生。
这。
“第一局是我赢了。”老者扣上盖子，又开始摇晃起来。
不可能，王平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虽然他压根不懂骨板的玩法，连入门都算不上，但刚才骨板排列蹊跷的很。
“你出阴招。”
王平把骨板扔了过去，正巧撞在老者的骨板上。
死砸到死，变成了生。
“哦？一局就起脸色？比起你父亲的品行要差的多啊，骨板是你自己选的。我什么时候出的阴招。你说说看，说出来，我算你赢。”老者说道。
“不然你换回去，你用我的，如何？”老者把骨板平推到王平的面前。
“换就换。”
王平没多想，把自己剩下的骨板丢了过去，本来有意把骨板丢到桌下，让老者去捡，自己趁机动点手脚。
奇怪的是，骨板一路滚过去，眼看就要落到地上，竟然齐刷刷的停在了桌边。
“小动作，没意思。”老者右手一挑，骨板抓到手里，继续开始抛起落下。。
王平不甘示弱，抓起自己的也跟着扔出。
“开吧。”
老者又率先入定，说完直接开手，这次是离，平，断。
王平也没多做犹豫，自己旋即打开自己的。
里面赫然是平，平，生。
呼，王平长舒一口。
还好赢了，果然这老东西耍了花招。
“不错，运气不错。还有一局。来吧。”老者并不意外，又继续开始了自己的第三把。
王平一直在观察着老者，这老者抛骨板一直是往同一个方位用力，也就是王平所在的位置。
这是有什么讲究吗。
没等细琢磨，王平不得不接着开始。此刻老者已经收手，把骨板推到了王平的面前。
平，我要平。
王平此时全部的愿念都汇聚到了眼前的骨板上，他想到了记忆里的那片骨板。如果用的是它，那今天自己必赢。
不知道是不是心愿所成，还是在这种状态下，王平的六感流失，王平此时真的感觉到那片骨板回到了自己的手里。
想都没想，王平停手打开，一气呵成。
骨板上赫然一字排开，全是生。
成了，王平此时的情绪到达顶点，赢了，这老头不赖账的话。自己和饿七就能出
“咳咳，老邦菜，你看到了吗。你不用开了，我赢定了。”王平咳嗽两声，来掩饰自己兴奋的心情。
“你当真认为自己赢了吗？”老者看向王平的骨板，并没有多少意外。
“怎么，老东西翻桌不认账是吗，那还赌什么。”
王平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规矩地盘都是眼前这个老者的。自己看似胜券在握，其实还是笼中麻雀一只。
“不，我的意思是，你输了，比骨板，我可不会赖账。”
老者缓缓揭开手掌，王平赶紧起身，凑到跟前，免得对方趁机动手脚。
死，第一个是死。后面的被陆续打开，依然是死。
不过等骨板全部打开，王平彻底傻了眼。
一二三四，四个，里面整整四张骨板，都是死字。
“不可能，你怎么比我多出两个。老邦菜，你玩脏的是不是。”心情一下从高山跌入谷底，王平愤怒地用手指着老者。
此时的他很难保证，不用手中的钢钉刺穿这名老者的咽喉。这沙哑的声音，连锯子锯木都比它好听不少，王平早就受够了。
“骨板我可是让你自己选的，而且还给了你两次机会，现在是谁在赖账。”老者慢条斯理的说着，同时在往王平的位置走去。
“少说这些没用的，我问你，为什么你的骨板比我多出一个。那如果这样，我们交换，再比一次如何。”
老者走的越来越近了，王平用铁钉对着指肚，手指上传来的刺痛感，让他保持最清醒的头脑。和老者说话的时候，王平一直在盯着他的喉咙。
“啪嗒。”
“啪嗒。”
老者故意把鞋子在地上拖的很重。此时，两人已经面对面的站着。老者很高，要比王平高一个头左右。
“比吗？”
“不比。”
这老东西看来是要鱼死网破了，王平转头看了一眼饿七。饿七此时还是处在昏迷之中，能略微地看到身体的起伏。
“老东西。”
王平一声暴喝，拇指往上一推，铁钉露出大半，右手猛然发力，直奔老者的喉咙扎去。
“噗。”
铁钉打了进去，没有想象中的鲜血直流。老者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他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王平。
“你一进门，我就看到你口袋里装的东西了。藏这么久，你觉得有用吗？”
老者抬手缓缓把脖子上的铁钉拔出，王平第一次杀人的冲动和兴奋，全被眼前的一幕冲击到脑后。
铁钉拔出的瞬间，血洞消失不见。老者随手一丢，扔到地上。铁钉上除了锈迹，没有留下丝毫血沫。
“你父亲没教过你吗，修行到第二境的人就可以刀枪不入。扎我的这下，是不是真以为我死定了？告诉你，我是故意的。”
平淡的话语，直戳心肺。
绝望无助，寒意直背天灵，王平此时想的只有他父亲，不，那个人到底是谁，目的是什么。我只是乡野小民，何顾于此。
老者抬手在王平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王平瞬间瘫倒，意识也逐渐消失。
在眼睛闭上的瞬间，王平好像看到了饿七站了起来，随后昏倒了过去。
“哥哥，我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