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红房间
印象里是这条路才对，怎么不见了。
“嘎，嘎。”
头顶乌鸦叫的让人烦躁。
“嘎，嘎。”
上次是那片骨板，把我带到这里的。
扔出，再捡起。重复了几次，生的那一面居多，偶尔也会有离的那面出现。
王平不懂占卜算卦，发小倒是知道一些。眼下也不能再回去问他。
走走停停，绕着这片空地走了大概三圈左右，好像有什么声音忽远忽近的传来。
像是在前面，又好像在后面，有时也感觉是耳朵旁边的低语。
“你想死吗。”
突然，声音清晰可闻，传来这么一句。
“什么？”
王平有些纳闷，同时也在找声音的来源。
“我再问你一遍，你想死吗？”
声音再次传来。
王平稳住身子，没继续向前走。停顿了一会回答道:“不想。”
“为什么？”
这个问题很奇怪，怎么有人会想死呢，活着的日子多么美好，更别说王平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没有为什么，天理昭彰，人性所想。”
简单的回答，几乎脱口而出。
王平等着声音再次传来问题。
可过了许久，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奇怪，这不是考验吗，或者说是对人心性的问题，就这么简单？王平有些意外。
“上一次回答这个问题的人，答得是想死，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个嘛。”王平这次没有快速作答，细细思索了一会。假设这个人已经深陷谷底，生和死对他来说并不能改变什么，那么他会回答想死。
但是，同样的，如果真是这样，这个问问题也就没必要问出来。
王平在脑海里细细琢磨起这个问题，想从那些话本小说里找到答案。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他的父亲。
如果是他，他会答什么。
等等，我知道了。
王平突然想到了答案。
“因为他从来没有死过，他始终活着。我在书上看过这世界上有长生不死的一批人。如果自己的亲朋好友，所爱之人全都离自己而去。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一模一样的答案。他确实从来没死过，他逢人对敌，即使是平手，也没有人可以夺他的性命，他只感到孤独。”
“进来吧，你想要的就在里面。”
声音说罢就慢慢飘远，随着王平视线拉远到边界处，出现了和记忆中相同的红房子。
不过，这次没有守卫。甚至栅栏围墙都没有。
王平不是愣头青，没有一股脑的冲进去。他先是在房子周围观察了一圈，确定连一道小门都没有。
又接着在周围捡了一些“武器”。
板砖，长木条，还有碎钉子，这些都是房屋修建完毕遗留下的产物。考究了一番，还是挑了一根长钉子藏在了裤子口袋里。毕竟其他两样，太过扎眼。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藏在裤腿里，恐怕起不到一点的防身作用。进里屋就得被抓住。
早知道把菜刀带过来了，着急忙慌的忘了，王平暗暗思付。
又长呼了一口气，王平迈步就往里走。
同样的装饰，同样的走廊，同样的寂静无声的方桌。
看来那段记忆确实存在过。
直到最后一扇门，通往里屋。王平停了下来。见周遭没人看自己，王平把耳朵贴在了门上，想听听门内的动静。
有交谈声，像是在讨论骨板的排列。
又好像聊到了一名女孩。会是饿七吗，再想听，说话的人有些走远了，没能打探到什么有用的讯息。
进去吧。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用寻常，对于王平来说又些异样之感。只是一种感觉，像是为了引王平入局专门设计的。
王平此时的呼吸有些急促，尽量想让自己平静下来。自己来到这里，只是因为自己那少的可怜的正义感，但静下想想。这一切又好像是一个局，做局人不用推波助澜，自己就深陷其中。
王平的思绪有些跳跃，越想越深，给心里宽慰反而起了反作用。
不对，我只是个卖烧烤的，大人物看我一眼都嫌多的角色，怎么可能弄出这些事情呢。
想到这里，王平不禁想笑，自己看了太多小说，有时候经常会把自己给带入进去。
没再多想，一把推开门，走进了里屋。
方方正正的桌子，同墙壁屋外一样的颜色，猩红中带着一抹血色。
方桌旁坐满了人，唯独正对着门的那个主位没人落座，像是特意留给王平的一样。
“那个，我是来找人的，一个小女孩。大概三时左右送来的。”王平说道。
方桌两边的客人们，男女老少高矮胖瘦都有。黑压压看不清长相，只有眼睛，都泛着红光。
王平的话语刚落，他们齐刷刷的抬头看向王平，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王平被盯的脊背直冒冷汗，心中直发怵。
“我就是想问问她有没有被带到这里，没什么其他意思。”
王平向后退了两步，同时右手伸进了裤兜里。
“坐下说吧，我知道你会来。”
这个声音，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又是这名老者，出现在了位于桌子正中央的地方。其他人听到这句话，又齐刷刷的坐了下来。
老者摆手，向王平示意，让王平坐在那张空位上。
“不了，不了。我是来找人的。座就不坐了。”
王平又往后退了两步，左手向身后摸去。只要走到门附近，进退就有选择的余地。
“坐下，再说。”
老者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让王平不能再向后退。王平直接向后一仰，想直接靠倒在门上，结果直直地倒了下去。
“别挣扎了，来，我们玩个游戏。”
王平直接被凌空一提，抓到了座位上。
“先说好，我身上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
反抗不了，只能认命。反正也入局了，王平想看看这局里到底是什么花样。
“你有的。如果你赢，女孩你带走。你输，人留下。”
“行，你说吧，怎么玩。”
王平尽量和椅背贴紧，让自己打起精神。这老者看起来有些门道，王平的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清楚。
“今天不比那些下乘的，今天只猜你是死是活。你可以答是或者否，就可以了。”
老者皮笑肉不笑，冷灿灿的牙齿蹦出这么一个稀奇古怪的问题。
老者又随即拿出一根蜡烛，手指轻微一滑，蜡烛就被点燃，光亮的发黄，闪人眼睛。
王平没有回答，他仔细打量着四周，往右边看的时候，发现那扇门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其实无解，无论怎么回答，正确与否都在这个出题人一念之间。
“我的答案是否，你根本不会让我死，对吗？”王平缓缓开口道。
“好小子，你猜对了。正确答案就是如此。现在你可以走了。”老者有些兴奋，褶皱布满在他的老皮上。
“就这么简单？那饿七呢，她人在哪？”王平有些诧异。但是直觉告诉他肯定不会这么容易。
“她不是一直在你旁边吗，问我要人？你这小娃娃是睡昏头了吗？”老者边说边往前走了两步。
“在我旁边，你在骗我？”王平此时有些动怒，这老头从头到尾都在耍他，包括这个问题。
“我怎么没看到？”一扭头，发现饿七就真的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王平被吓了一跳。饿七直愣愣的站着，双目禁闭，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饿七，饿七，你怎么样了？”
王平抓着饿七使劲摇晃，试图将她唤醒。但饿七始终没有反应，像块木头一样。
“你们把她怎么样了，让我带走，带的就是她现在这个模样吗？”王平质问起老者。
老者颔首道:“人给你，又没保证是活人是死人。”
“你。”王平愤而怒视。
没有再过多言语，王平一把抱起饿七就往屋外走。
王平在和老者周旋时，始终在留意这间屋子的出口。就在饿七出现的时候，不起眼的角落里，有扇半矮的门出现了。
奇怪，怎么这么重。饿七虽然吃的多，但是毕竟还是一个小女孩。王平整日推车抗肉，力气也打熬的还算筋道。眼下，抱着饿七走却十分艰难。
再难也得离开这个地方，王平咬着牙，一步一步的往前迈。
很近了，已经很近了。
再有一点就要到出口了。
“我们再来玩一局，就猜猜看你们能不能走出这间屋子，怎么样。老规矩，猜对了，我让你活。”
老者又开口了，声音呕哑刺耳，听的是让人头皮发麻。
“玩个屁。”
王平想都没想，直接把书本上的市井里的，高雅的低俗的脏话一股脑吐了个遍。压抑已久的心情得到了一丝舒缓。
老东西不让我走，那就不走了。此刻，王平已经把铁钉攥在了手里。
“别急嘛，小娃娃脾气不要那么冲，和你老子学学。你老子见到我也要礼让三分。这样吧，骨板你应该知道，抛出生我就让你走，怎么样。”
老者的声音像是从脑后传来，一回头就能脸对脸的那种。
“不玩了，一局就够了，贪多嚼不烂。”王平继续向前走，走得是极为艰难。怀中的饿七越来越重了。
“若是你不玩，她今日必死。你倒是可以活命。你是走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