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野生VS家养
辛容回到家，把五十两银子和五两麻布钞，当着大家的面，摆在了桌子上。
“这是萧大人给我的，他——”
“师姐，萧大人给你聘礼了啊？”英落看到银子，立刻插话道。
辛容没好气的斜了英落一眼，继续说道：“黄大人肯定会被押解到京城问罪，萧大人希望我们一路护送照顾黄大人。这五十五两是全款，不是定金。”
金来数了数银子，说道：“太少了吧，还有这是什么，它写五两就值五两啊，它怎么不写五百两呢？”
“这是钞票，是京城给黄大人的一部分俸禄。你们怎么想啊？”辛容没说自己已经同意了，免得绑架了他们。
英落坚定地说道：“公冶府死了这么多人，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愿意护送黄大人去京城。”
“我也是，黄大人就算是死罪，也要到京城定罪才行。”方固接道。
“哎呀，我刚交了一些朋友，又要走啊。好吧，去。”金来托着腮，看着麻布钞。
“也好，洛京恩怨仇恨更多。”柳慕说话不离本行。
辛容没想到这么快就达成一致了，也对啊，“人不轻狂枉少年，问心无愧真君。”
不过她还是提醒了众人，此去洛京，路上应该不会太平。
大家依旧无异议。
其他人都出了辛容的屋，柳慕还在原地没动。
“柳慕，你还有事吗？如果你不想去——”
“辛容，师父临终让我照顾你。这个拿去，自从你坠崖，就没见你穿过锦衣。”柳慕把两包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又来了……辛容笑了：“柳慕，我上次就说了，你自己攒着吧。等下，这钱哪里来的？”
“帮一个人报了夺妻之仇，帮另一人报了断腿之恨。到了洛京，我会赚更多钱。等你有了足够的嫁妆，可以选个好人家。我实在不能——娶你。”柳慕别过头，不敢正视辛容。
what？娶她？还有这事？是原主喜欢他？还是原主父亲交代的？
难怪柳慕从平遇县就要给她攒嫁妆，原来是希望她解除婚约，早点嫁给别人。
不知这婚约是怎么定下的，怎么解除不会露馅呢？有了——
“柳慕，根据律令，无故解除婚约的一方，是要给赔偿金的啊。你一共给我多少了？”
“之前的加上这两包银子，一共一百二十两。”
“好的，可以了，就这些吧，我同意解除婚约。”
“你确定？按你以前的日常花费，这些不够你半年的。”柳慕审视着辛容。
淦！原主到底多能花钱啊，黄大人一个月俸禄才十五两。
“爹不在了，我怎么可能还跟以前一样，就这么说定了啊。不过，柳少侠，我能请你帮个忙吗？”辛容还给柳慕一包银子。
“你说。”柳慕推脱不过，只好接受了。
趁别人办丧事，到家里找证据，实在不地道，但是辛容不能再等了。
宁州刺史明日就要来了，等他上书京城，黄大人就要被押解去京城了。
应该是公冶府死的人太多，需要的人手多，导致府里巡夜的人不太多，柳慕很容易就带辛容去了账房。
太黑了，不能点灯，辛容只能拿着原主的荧光石手串看账本。
全是流水账，根本没有分类统计，这要找到猴年马月啊，只能先看一个月的了。
突然，柳慕一把拉过辛容，躲在了最后排的柜子旁。
有人进来了……蒙面的……也是个贼……
辛容透过柜子缝隙，看到来人在翻账本，等他到了窗口，借着月光看账本，她就认出了这眉眼。
“萧大人……”辛容拉下面罩，轻声喊道。
“你们怎么在这？”萧冰走过来，压低声音惊奇问道。
“那你呢？”柳慕站起来回问。
“萧大人，我有荧光石，你过来跟我一起看吧。”
柳慕守了一夜，辛容看了三个月的账本，萧冰看了五个月的，两人也已经把需要的数据记录了下来。
公冶府一个月的账本就要几十本，他们之所以看这么快，是因为只需要找一类数据，粮食消耗量。
萧冰跟着辛容和柳慕回了家。
“萧大人，我们到了，你可以回去了。”柳慕毫不客气。
“柳慕，我还有话要跟萧大人说。”辛容把萧冰请进了屋。
辛容关上屋门，抱歉地说道：“萧大人，你不介意关门吧。”
“不介意，过来一起算一下吧。”萧冰掏出怀里的数据记录。
把公冶府八个月的粮食消耗量平均一下，每个月的平均粮食消耗量，可以养三千多人！这还是按一日三餐吃饱算的，要是苛刻点，养的人只怕更多。
这跟公冶府上报的四百多佃户，差距巨大。
“你怎么算的这么快？”萧冰看不懂辛容的计算过程。
因为有九年义务教育，但是不能告诉你，辛容只好说：“萧大人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的。”
“我恐怕没机会学了。辛容姑娘，你为何也要找粮食消耗的数据。”
“没有直接证据，只能找间接证据啊。”直接证据就是去数人，但公冶府不会傻到，让佃户、侍卫、奴仆们排好队，等着官差数清。
“终究只是数目，他们可以销毁，也可以说记错。你——”萧冰欲言又止。
“萧大人何必试探我，你怎么想的，我就怎么想的。证据不充分不要紧，只要陛下有所怀疑，我们就能争取到更多时间。”
不过她是为了拖到陛下大赦天下，萧冰是为了等什么机会呢？
“只能如此了，也只有这条路了。辛容姑娘，萧某告辞了。”
“萧大人，慢走。”
柳慕就在院子里，看见萧冰出来，然后回自己屋了。
宁州刺史参了黄继昌一本，罪名是为政不仁、滥杀无辜。
而萧冰也被宁州刺史拷问了一番，因他是执行黄大人命令的主要人物，又承认了是他自己看公冶府作威作福不爽，撺掇黄大人杀人的。
于是，辛容他们五个人拿了五十五两，要护送照顾两个囚犯去京城。
萧冰被拷打的浑身是伤，好在都是皮肉伤，没有伤筋动骨，方固找机会给他上了药。
从吴山郡去洛京，大概一千多公里，骑马快的话需要十多天。
黄大人和萧冰做囚车，行得慢很多，大概需要一个月。
所有人都能预见到这一路不会平静，可是谁能预判具体什么时间地点会出事呢？
辛容真的宁愿回去写程序修复bug。
送囚犯去京城，走的是官道，也是在驿站休息。
没有哪个官员希望黄大人在自己管辖范围内被杀，这会被问罪的，因为黄大人是被陛下指明要亲自审问的重犯。
所以最有可能遇到刺杀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吴山郡所辖范围内，这是大概率事件。
这么分析有什么用，小概率的难道就不用考虑了吗？极端情况难道就不用顾忌了吗？
还是做好随时会被刺杀的准备吧。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用，刺杀概率越大的地方，准备越要充分。
为了应对，除了柳慕距离黄大人他们近一些，辛容和其他人伪装成了路人，稍远一些跟着。
行了两日，辛容他们都没发现神色举止异常之人。
第三日太阳落山没多久，天色刚上了黑影，有一伙少年出现了，本来嬉笑打闹着，突然二话不说就向黄大人的押送队伍冲过去了。
金来认出一人，大惊：“石青，你干什么！”
有一少年回头：“金来，你怎么在这儿？快走，我们有活干！”
石青喊完话，就拿着刀向黄大人砍去了。
一帮胡乱砍的少年，看似凶狠，却连柳慕的衣角都碰不到。
不过一会功夫，少年们就纷纷倒地嗷嗷嗷叫了，根本都没能接近囚车。
“少侠饶命啊，我们也就是混口饭吃。”石青先叩起头来。
“石青，这可是黄大人，你连他都杀。”金来抓着石青的肩膀，把他提起来问道。
“有活干就不错了，我们哪有的挑啊。”石青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好了，金来，放开他吧。”辛容看着石青，拿出银子，眼神真诚：“他们给你们多少钱，我给三倍。”
能给钱，何必讲大道理画大饼呢。
有家人的少年还是要回家的，最终包括石青，共有四名孤儿留下来。
第四日，无事。
第五日，无事。
第六日，再行一日就要出吴山郡的管辖范围了。
在前面探路的方固回来了，说再过二十里地，有一片荒地。
官路大道上的路人中，终是多了一些眼神狠厉之人，应该都是常年接受训练的人，他们到底不如石青那帮少年伪装得自然。
不知他们一共多少人，也不知他们武功如何，不能冒然让石青他们去找机会下药，毕竟还有下错人的可能。
然而等他们刺杀时再阻挡厮杀，实在太危险，也太被动。
公冶府派了二十三名死士，势要把黄继昌和萧冰，杀之而后快。
死士首领吩咐手下刺客，散在路人当中，跟着押解队伍。
押解官差不过六人，萧冰又被困在囚车上，也看不到其他可疑人员。
不知道主人上次派来刺杀的人，怎么会失败的。
定是那几个暴侠武功不济，又惧怕刺杀朝廷重犯会被追捕，所以根本没心完成任务。
眼下就要出县城了，只待到了人少的地方，他们就可以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