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裂帛（2）
楚易尚未回答，却听得白玉压低了声音，有些气急道：“嚷什么？你这小子真没有眼力见。”
随风被她说懵了：“方才我家公子说了，陆姑娘等得久，定会肚子饿，要我去厨房吩咐煮了粥带过来。”
“现在还喝什么粥？”
白玉恨不得敲开他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你也不抬头看看天色。什么时辰了？”
这时，陆凌姝的声音却从房内传来。
“请端进来。”
白玉一愣。
随风横了她一眼，志得意满地推开门进去，却见公子爷确实在里面坐着，但那脸色似乎不怎么好。
长姑娘脸色晕红，却温和多了，连说了两声感谢。
随风也不敢再说话，端着食盒放在桌上，便退出去准备关上门。
陆凌姝又道：“白玉，你去准备热水沐浴。”
白玉再次愣了愣，这么快？
她有些狐疑地和白绣对视一眼，方才明明里面什么声音都没听见呀？
难道走了神，听差了？
见白绣更加懵懂的样子，白玉自己也拿不定主意，忙进去应了一声，又问，“楚公子需要吗？”
方才问完，就见楚易的脸色更不对了。
白玉“哦哦”两声，更加尴尬，忙欠身：“是。”
掩门出来，见随风似笑非笑站在旁边，一副看笑话的样子，没好气道：“你笑什么？”
“我哪儿笑了？”随风歪了歪嘴角。
白玉不想理他，可还是觉得不对，忍不住自言自语：“这么快就叫水……”
随风没听清：“什么叫水？”
白绣一张脸涨得通红：“没你的事，快走快走。这里有我和白玉姐姐就够了。”
随风一头雾水，摸了摸脑袋。
眼见他走远，白玉叫上白绣折返去备水给主子沐浴，仍想不明白，红着脸说：“我看姑娘衣襟完好，是不是楚公子喝醉了需要洗浴？”
白绣想了想：“或许不止一次呢。”
白玉心里慌张，没头没脑地问：“什么不止一次？”
“……叫水啊。”白绣声音小小。
“那我们多备点热水。”白玉更加臊得慌，不免开始担心起自家姑娘，“这一夜还长着呢。”
楚易无端被人打断，想了想也确实是自己方才吩咐了随风去煮粥，没来由生他的气做什么。
周围陷入寂静。
二人方才的喘息已稍微平复，陆凌姝垂头打开了食盒，把热气腾腾的芙蓉粥端了出来，摆上两个小碗：“我确实有点饿了，你陪我吃一些？”
楚易点点头，接过汤匙，又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凌姝佯装没发觉，与他隔了桌子，在对面细细地吃起来。可楚易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她也无法平静，忍不住又看着他。
方才两人都动了情。
细看下去，他衣领微微散开了些，偏头喝粥时，下颌骨线条分明，鼻梁高挺，眉骨俊秀，耳朵尖上红晕仍然未消。
见她看过来，楚易又避开了目光，一心一意认真喝粥。
即便拜了堂，成了亲。
恢复理智的时候，他依然不敢在她面前放肆什么。
没过多久，白玉便来敲门称可以沐浴了。陆凌姝鼓起勇气，让楚易也自行去沐浴，累了一天，待会早点休息。
明明是一句很平常的话。
可在今夜说出来，却无端浸染了几分暧昧。
两人分开后，陆凌姝舒舒服服泡了个澡，一天的疲累去了不少。她心中惴惴，难免动作迟缓些，在白绣的服侍下磨磨蹭蹭换好衣服，却听到白玉从外面进来传话。
“姑娘，楚公子请您过去。”
陆凌姝一窒，心慌意乱应下。
“白玉姐姐，应该改口喊‘姑爷’了。”外头的随风“好心”提醒。
白玉本想回嘴，却无奈道：“我早就知道了，还用你教？”
“知道了也没见你改口啊。”随风倒是不怕死。
白玉做样子扬了扬小拳头。
二人笑嘻嘻地笑闹几句，见长姑娘出来，这才闭了嘴。
走到新房隔壁的暖阁，陆凌姝低声道：“你们别跟着了，先去歇会。”
白玉和白绣称是，自行离去。
见她们走远，凌姝深吸一口气，推开暖阁的门，踌躇片刻，往屏风后走去。
水雾氤氲，满室暖意。
纱帐之后摆放着一只大浴桶。
陆凌姝抬眸，就见楚易仍在水中，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水面荡漾，衬得他身上肌肤微红，紧实的胸膛在水中隐约可见，既看得到肌肉筋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也看得到肩胛处的伤疤痕迹，有些醒目。
“我，我服侍你穿衣。”
陆凌姝知道这是做妻子的分内事，楚易请她过来，不就是此意？
她才慢吞吞走过去，却听到他说：“姝儿，能否替我擦背？”
楚易淡薄的唇抿着。
看得出，说出这句话来，他也鼓了些勇气。
凌姝一直在心中说服自己，既然嫁了人，便得事事以他为重。来不及思索，绯红着脸应道：“好。”
卷起衣袖，拿起一旁的棉巾，走到他身后。
楚易稍微往前伏了伏，露出宽阔后背来，修长的双臂搭在浴桶边沿，线条鲜明的肌理上泛着粼粼水光，一颗颗银珠子似的水珠从他脊背往下滚落，掉进桶中水面。
凌姝闭了眼，将棉巾放入水中，伸手去擦他背脊。
哪知，手腕却被他忽然擒住。
“为何不敢睁眼看我？”
陆凌姝慌地睁眼，幸好他没有转过身，只从耳侧伸手抓住了她。她稳住声线，让自己尽量平静，轻声道：“只是不太习惯。”
楚易低笑一下，松开了手。
湿润的巾子贴到他背上，一寸一寸，姑娘的手柔似无骨，绵软轻柔。这让他有些后悔，明明禁受不住的，为何要提这样的要求？
凌姝念及他的伤，清洗得很仔细。
这时，也渐渐放下了羞涩。
待转到楚易面前时，忽然发觉他脸色潮红，眼底爱欲蒸腾，只对视一眼，她便有些站不住，慌地往后退去，却腿一软，险些滑倒。
可楚易怎会让她有机会受伤？
在他面前，总是时时刻刻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刚将人捞在怀中，陆凌姝身上薄薄两层棉袍，便湿了个大半。楚易未着寸缕，浓黑长发自马尾散下，一双潋滟星眸直勾勾盯着怀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