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绝不认命（6）
月儿害怕地伏在地上，颤声道：“月儿不论服侍哪位主子，都尽心竭力，不敢有半分私心。”
“是吗？”
楚荣伸手拉起她，手指勾起她下颚，见这丫鬟泪眼朦胧，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
“既然如此，不如你便跟了我，我收你做通房，令你做半个主子，如何？”
月儿睁大双眼，身子如筛糠似的抖个不停，嘴唇颤抖，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楚荣见她这样，心底又痛快又愤怒，不识抬举的东西，左右不过看她曾是楚易的人，要过来糟蹋而已。
他看着心烦，一把甩开月儿：“滚出去！”
月儿如蒙大赦，顾不上腹中剧痛，勉强福了一福，便踉踉跄跄离开了房间。
方才看见父亲居然低声下气求楚易回家住，楚荣心中怒火无处发泄。
纵使这一次，他留了心眼，与齐王合作时故意处处设陷，令那傻子般的齐小王爷做了替死鬼，自己却全身而退。
楚荣还是无法言喻的愤怒。
明明父亲已将楚易逐出家门，为何还要让他回来？！
如若楚易这人当真纨绔无能，楚荣断不会费尽心思对他下手。
毕竟，两人虽不是同母所出，但也算从小一起长大，兄弟情义尚有几分。
可楚易天生聪慧，脑子灵活，一旦认真起来，是能沉得住气干大事之人。
若哪日被他发现他生母元氏之死，另有隐情……
楚荣不能不忌惮！
当晚，陆家一行人回到府内，人人满腹心事，想不明白，今日是如何突然降下一门令人抗拒的亲事。
徐氏坐在椅子上，忍不住就开始哭。
陆建诚心烦意乱，说道：“你就别添乱了。”
“咱们千算万算，万万没算到今日一劫。”徐氏哭道，“我看那人本就不安好心，从当初曲家逃婢柳絮一事开始，那人狼子野心，就已开始谋划，故意卖咱们好处，为的就是今日！”
陆建诚道：“若像你所说，倒也不算坏事。他这么做，无非是为了姝儿。”
徐氏恨恨“呸”了一口：“我自己的女儿，要嫁也不能嫁给这种作风败坏之人。”
“还能怎么办？”陆建诚烦躁道，“事情都已经这样了。”
此时，与父母同回的陆凌姝走入厅内，便听见双亲这一番话，脸色白了白，却也没有多说，请过安，便想回房。
“你是不是与他串通好了？挖个坑专门等着爹娘往下跳？”徐氏尖声叫道。
陆凌姝顿住，心底一阵刺痛。
陆建诚埋怨：“你胡说什么？今日突然叫你俩过去，是蒋大人发的话，又关姝儿什么事了？”
“哪里便这么巧？”徐氏道，“那楚易明摆着有备而来，挑了今日当面提亲，由不得我们不答应。”
“如今人家也是位高权重的楚大人了。”陆建诚叹气道，“这事没有回旋余地，你少说几句为妙。至于傅家那边，还得想想怎么回绝才是。傅衍还在府内，想想便对他不住……”
徐氏失望道：“这么好的孩子……”
瞥见陆凌姝定定地站着，也不说话，一股火又撒到长女头上。
“左右路是你自己选的，跟了那种人，日后若过不下去，或惹了祸事，你就自己一个人受着。”
她狠狠瞪着长女，“莫连累了陆家满门上下！”
这话字字诛心。
陆凌姝缓缓跪下，轻声道：“今日之事，女儿绝不知情，是爹爹娘亲自己亲口应承了楚家。”
徐氏一噎。
陆建诚也无话可说，当初被人弹劾，他不是不知道，楚易在此案中出过不少力，连指摘齐王的证据，都有大半是楚易这边谋得的。
无非，是嫌他为人纨绔，名声下作罢了。
陆建诚毕竟是一家之主，遇到事来了，初始的愤怒、焦急、无措后，也冷静了下来：“待会便派人去把止戈叫回来。明日楚府好歹会着人来提亲，得准备一下。”
他朝女儿挥了挥手，“不说了，赶紧歇息去。”
徐氏不依道：“老爷！”
“你也别多嘴了。回绝傅家的事交给你来办。”陆建诚阻止道，“毕竟是你娘家的亲戚，你开口更好。”
陆凌姝朝父母行过礼，自行去了。
瞧着长女纤细的背影，陆建诚忽然喃喃道：“这般倔强的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若真让她进了宫，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徐氏不甘心道：“当初是老爷一力拒绝所有亲事，留着姝儿他日进宫的。如今也是老爷改口，叫她嫁了那纨绔子弟。”
“谁叫咱家有亏于人家。”
陆建诚倒也是真想通了，无奈道，“事已至此，只盼日后他善待姝儿，恩爱不移，好歹能令我安心了。”
次日一早。
天还未亮，陆止戈就快马加鞭回了陆府。
他前脚方进门，陆墨染后脚便乘坐李府马车也着急忙慌回来了。
姐弟俩一碰面，竟没有多说，直奔双亲院落。
陆建诚起了个大早，见儿子女儿都已归来，索性道：“还未用早膳？等等你母亲，边吃边说吧。”
待徐氏梳洗好后，几人移步前往偏厅，哪知迎面碰见傅衍走来，来向陆氏夫妇请安。
徐氏肉眼可见开始尴尬，掩饰道：“衍儿不必多礼，今日起得好早，怎不多睡会儿？”
“午后要去城东收账。”傅衍恭敬道，“上午把账目对上一对，做下准备，才不至于心底没数。”
陆建诚讪讪点头：“是该如此。要不，一起去用早膳？”
傅衍抬头，见陆家三兄妹都跟在后面，微笑着打过招呼，眼神毫不掩饰落在陆凌姝身上。
陆凌姝避开了他目光。
陆家众人心照不宣，暗自盘算着待会这餐饭如何吃得下去。
下人将膳食摆上桌后，陆建诚挥退外人，示意大伙用膳。
象征性夹了几筷子后，陆家人各个都慢慢停下来，只余傅衍不紧不慢还在用餐。
陆墨染试探着说：“傅表哥，其实我对账房很感兴趣，早就有心要学，苦于一直没找到机会。待会便请你当师父，教我看账本，行不行？”
徐氏知晓次女用意，帮腔道：“染儿最好奇了，不过人也聪明。如今嫁为人妇，更要学着如何管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