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绝不认命（5）
陆凌姝还未从方才震惊中回神，脚底有些发虚，走着走着便踉跄了一下。
楚易稳稳扶住她，关切道：“陆姑娘。”
陆凌姝僵硬地看着他：“我们……”
“定亲了。”
楚易代替她说完，脸上漾出一丝势在必行的微笑，“我说过一定会娶你的，我没有食言。”
陆凌姝反手抓住他两只胳膊，脑子里尚且混乱，低声道：“这段时日，你竟一直在调查齐王？诬陷我爹的人，真的是齐王？”
“嗯。”
还有楚荣。
只是那人掩藏甚深，手段更辣，这一次，竟然没有揪出能将他定罪的关键性证据。
齐王那种脑子，根本不是楚荣的对手。
但楚易不想对凌姝多说，这种乌七八糟的事，不该让她烦忧，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今日竟能这般顺利。”
原本，楚易就有意在父亲面前开口提亲，意在故意气他。楚宁远瞧不上陆家，又瞧不起次子，他这个逆子，就非要给老子找点不痛快。
可谁知，楚宁远居然都一改往日态度，亲口替他求娶。
这完全出乎楚易的意料。
他沉吟了一下，不愿再思考父亲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何用意，又微笑道，“明日，我会请扬州最好的媒人上门提亲。你可以放心了。”
“楚易……”
陆凌姝觉得不真实，可抬头看他温柔的目光，她又安心了不少，定了定神，才道，“齐王谋逆之事非同小可，是抄家灭族之大罪。他既有胆量谋反，想必手里还有后招。你会不会有危险？”
楚易握了握她冰凉的手，轻轻扶住她肩膀，认真道：“我已将到手的证物提交给蒋大人，他不日便要返京面圣。后面的事，与我关系不大了。”
陆凌姝点点头，心底这才松了一口气，定定看着他，目光中溢出欢喜之色。
楚易抬手替她整理额发，低声道：“当务之急，是要快些将你娶到手。”凑近她耳畔，“陆姑娘，我是一天都等不及了。”
陆凌姝耳尖腾地一下全红了，将他手拨开，低声道：“在外头莫要放浪。”
“是。”楚易笑道，“我都听你的。”
“姝儿，回家！”
忽然，陆建诚夫妇不知几时来到了院中，徐氏一句有些气急败坏的话，让陆凌姝赶紧离开了楚易一步。
她低声道：“我走了。”
返身走到父母身后。
楚易向陆建诚微微颔首，示意告别。陆建诚无法忽视，强笑着拱了拱手，便带着妻女离开了楚府。
楚宁远走出来时，见楚易正要离去，高声道：“易儿！”
楚易脚步顿住。
楚宁远走到他身后，长长叹了口气：“回家住吧，在外面一个人成什么样子？衣食无着落，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
楚易有些僵硬地站着，微微侧过头：“我觉得一个人挺好。”
抬腿又要走。
楚宁远说道：“易儿，父子间没有隔夜仇。你恨我不公，那也是因为你从前实在不堪，令我忧急。如今你已长进，人也懂事了不少。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过去？
楚易冷笑了下，缓缓转过身来：“您生了我，却未好好养我。这二十年的偏见，一时半会如何过去？”
楚宁远内心一阵刺痛，看到儿子那张桀骜的脸，又涌起一阵无名的怒火，拉下脸色道：“双亲尚在，你要求娶陆家长女，难道你不顾脸面擅自做主，人家陆小姐也不要脸面了？”
楚易明白他的意思。
陆建诚今日答应了亲事，很大程度上是给了扬州太守面子。
楚宁远道：“你有自己的宅子，成婚后想住在外面，我无不应允。只是现在尚未分家，你依然是我的儿子，理应在跟前尽孝。娶得新妇，也需进了我楚家这张大门。”
“我娘早就死了。”楚易冷笑，“现在楚府当家的，是楚荣的双亲，可不是我的。”
“你——”
楚易没有停留，抛下这句冰冷之言，拔腿扬长而去。
刚走到前院，就见月儿手中捧着一叠干净衣物迎面走来。
见到楚易那一瞬，月儿眼底迸发出热烈的惊喜，身子一颤，手中捧着的托盘差点掉在地上。
楚易瞧了她一眼，脚步未停。
“二公子……”
月儿颤声叫道。
楚易又朝她看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算打过招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月儿这般失态的模样，没有瞒过她身后跟着的小丫鬟。
那小丫鬟小声道：“月儿姐姐，你还好吗？”
楚易离家这段日子，月儿担惊受怕，偷偷哭了不知几回。今日突然一见，连说句话的机会都转瞬即逝。
她几欲流泪，又怕被人发现，掩饰地道：“走吧。大公子晚间要换常服出门，莫让他等急了。”
当时，在楚易离府不久，楚荣挑了个时机，向楚宁远说了一声，把月儿要到自己身边服侍。
他并非没有自己的丫鬟，可偏偏觉得月儿懂事，干活麻利。
月儿身不由己，却没法推拒。
敲了敲门，来到楚荣门前，得到他应允后才小心翼翼走进去，把洗净的衣物放入木柜中。
“过来。”
楚荣正在屏风后更衣，忽然出声叫她。
月儿一愣，迟疑着走上前去。
楚荣直直站着，一脸阴郁神色，语气不善道：“去哪儿了？”
他回房时想要茶水，却没见到婢女身影，本就低沉的心情更是差到极点。
“回大公子，我去浣衣房取您的衣物，您交代过，晚膳后要穿的。”
月儿不知，这句很平常的话哪里有错，竟惹怒了楚荣。
他双目一瞪，眼底忽然射出凶狠光芒，抬腿便朝她腹部狠狠一脚，冷冷道：“连你也跟我作对。”
月儿往后摔倒，肚子剧痛，险些喘不过气来，冷汗沿着额头岑岑而下，却爬起来慌忙跪好：“大公子息怒。”
楚荣愤怒过后，稍微恢复了冷静，居高临下瞥着月儿，忽然又奇异地笑了笑，缓和语气道：“你先前服侍二弟，心念旧主。如今委屈你在我房中服侍，是否心中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