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绝不认命（3）
陆墨染与李琰成亲后，入住了将军府邸。
陆止戈也被征调去了安抚使司。
接连数日相处，寄住在陆府的傅衍赢得了陆家上下一片赞誉。
他本就清风霁月，行止爽朗尔雅，毫无骄奢之气。如今有意在陆家人面前表现，怎能不惹人喜欢？
陆建诚本来还端了几分岳丈的架子，平日待傅衍不苟言笑，摆出一副挑剔嘴脸。
可傅衍却毫不失礼，进退有据。
徐氏甚是满意，常常在丈夫面前不吝夸赞。陆建诚便也越看越喜欢，俨然把傅衍当了半个儿子。
这日，徐氏还在偏厅与傅衍说话，算算日子，苏州也该来人了。
“你母亲回去后，定要做好安排，才能遣得媒人前来。”徐氏安慰道，“左右也就是这两日了，不用着急。”
傅衍温和地笑：“不着急。只是，长姑娘那边……”
“她素来懂事听话，不过一时没想通，自己生几日闷气，也便好了。”徐氏怕他多心，赶忙解释。
傅衍道：“我只怕长姑娘心中怨愤。总想等她回心转意了，再聊及此事才好。”
徐氏却不想等，外边流言厉害，再等下去，还不知传成什么样子？
这时，外院的小厮忽然急急忙忙奔进来通报——
朝廷下派的监察御史蒋明银派人通传：速召扬州守御陆建诚夫妇及其长女陆凌姝觐见。
徐氏一呆，忙问：“老爷呢？”
“老爷早已去了，派了马车回来接夫人和长姑娘。”小厮道。
徐氏腾地站起身来，慌得原地转了两圈。丈夫不在府里，她似失了主心骨，浑然没有主意。
傅衍道：“夫人不用忧虑，速速更衣梳妆，与长姑娘一道乘车去便可。”
徐氏也来不及招呼傅衍了，连连点头，又叫他好生在府里歇着，这才急忙去找长女。
陆凌姝有些意外。
这蒋大人是朝廷下派的一品监察官，若因公事召见父亲也便罢了，为何连母亲和她都一并叫去？
聪明如她，也摸不着头脑。
穿戴一新后，徐氏这才安分了些，在马车上忍不住追着长女问：“姝儿你说，会不会是上次你爹被人弹劾一事，又起了什么幺蛾子？”
越想越怕，“倘若老爷又被奸人陷害，这可怎么得了……”
“娘，多想无益。”
陆凌姝不欲多说，去了便知道。
陆府马车摇摇晃晃载着母女俩，竟开到了扬州太守楚府门前。
只不过，没往正门入，从偏门进去，穿过几道园林房舍，又改为乘坐二人辇轿，绕过多重回廊，这才来到楚府西向的一座院落前。
这院落庄严凝重，是太守办公及接待贵客之处。
刚落辇轿，小厮进去通传了一声，又出来请陆家母女进去。
徐氏有些胆怯，被长女握了握掌心，这才不至于腿抖得无法行走。
二人走到大厅，只见楚宁远端坐堂内，楚荣陪同在旁。而他们上首还坐着一个面容肃穆、身着御史官服的中年男子。
陆建诚在他们下首，他旁边竟站着一个高大俊秀的青年。
正是楚易！
陆凌姝心中惊讶，眸光闪了闪，却没失态。垂下目光，与徐氏一起，恭恭敬敬向御史大人和太守大人行了礼。
蒋明银不动声色打量了凌姝一眼。
陆建诚有些惶恐地道：“蒋大人，贱内与小女均已到来，不知大人召见，有何事询问？”
蒋明银面色虽严肃，话语却较为温和：“方才与你核实之事，本官心中已有数，证据确凿，抵赖不得。敢于背后使用诬陷手段，意欲弹劾你之人，其心可诛！”
他转向楚易，“那两个私盐贩子被人灭口之际，是楚护军及时抓住了齐王派来的杀手，是为人证。”
又转向陆建诚，“司法参军处审出了这些人私收的五十两银子，均是出自齐王府库房，是为物证。”
陆建诚惶恐点头，暗暗擦着冷汗：“大人英明！”
楚宁远微微皱眉，眸色深沉地看向楚易。
楚易却根本没看他一眼。
蒋明银又道：“如果只有此事被查，齐王作为圣上亲侄，断不会就此败落。”
听出他语气中有问责之意，楚宁远赶紧告罪：“实乃下官办事不利，没有及时察觉齐王阴谋。”
“如今齐王按兵不动，若没有证据，我们也不能将这谋逆罪名硬生生安在他头上。”蒋明银叹了口气，“楚大人，你还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他赞赏地看着楚易：“此番能立下大功，一来是李阙将军育才有功，慧眼识人，带出了这个好徒弟。二来，也是楚护军自己骁勇谋略，仅用一个多月时间，便将此事攻破。”
楚易淡淡笑了笑。
站在父亲身旁的楚荣，双拳不自觉紧握，指甲深深抠进了手心。
楚易远远看了他一眼，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陆凌姝越听越惊，这等密案，为何要让她和母亲听到？
“陆小姐。”
这时，蒋明银正色道，“本官问你的话，要如实回答。”
徐氏一脸惊恐。
陆凌姝沉静道：“是。”
“你去苏州探亲途中遇袭，可知对方是何人？那些人，有没有泄露出身份？”
此话一出，陆建诚和徐氏都呆了。
陆凌姝道：“原本我以为是山匪打劫。可他们手里拿了我的画像，见到是我之后，才不遗余力置我于险境。这些人不像寻常山匪，反而……更像官府中人。”
“有何证据？”蒋明银追问。
陆凌姝看了楚易一眼，方才她听了这么久，只听到齐王谋逆之罪，可楚易之前怀疑楚荣也参与此事，却没被掀出来。
难道，楚荣的所作所为，还证据不足没被揭露？
她斟酌了一下，才道：“我没有证据。可他们口口声声说替人办事，存心要……侮辱于我。若真是山匪，劫财劫色，一刀把所有人杀了，也不是难事。”
此刻，楚易却轻轻拜了拜，朗声道：“属下前往湖州途中，恰巧救下了陆三公子和陆长姑娘。那个假传信件，调虎离山的驿差，那些假扮山匪的官兵，经过属下仔细调查，统统跟齐王脱不了干系。”
他丝毫没有提起，除了山匪，还有另一拨人，在他和凌姝掉下悬崖后，锲而不舍地追杀他们。
那是楚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