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绝不认命（2）
陆凌姝斜垂目光，淡淡道：“可是这个世上，只有‘愿意’，远远不够。”
楚易没有说话，抓住了她瘦削的肩头。
“楚易。”
陆凌姝抬头，凝视着他，“我娘以死相逼，我爹要与我断绝情义，你让我怎么办？”
“所以，你不要我了，是吗？”楚易小心地问。
“没有人看好我们，这种结合不受任何人祝福。”陆凌姝道，“或许这就是我的命，没办法改变，只能认了……”
“我绝不认命。”
楚易忽然打断她的话，眼睛狠狠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说道，“你也不许认命。”
这句话，如同重拳狠狠砸在了陆凌姝的心口。
多日的委屈、无助，此刻终于从胸口倾泻而出，叫她喉咙酸涩哽咽，险些失态：“可是我……”
楚易将她紧紧揽在怀中，贪婪地闻着她身上郁郁沉沉的淡香，涩然道：“只要你爱我，我一定会娶到你，相信我。”
“来不及了……”
陆凌姝从他怀中抬起泪眼，看着他，“再过几日，傅家便遣人来提亲……”
她已经没有办法了。
依她的性子，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娘亲绝食而亡，亦或父女断绝关系。
唯一能反抗的，便是把头发绞了，青衣古佛伴一生。
她不能伤害双亲，却可以用伤害自己来抗议。
楚易静静地看着怀里的姑娘，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在来此之前，他就已收到随风的消息，制造出自己仍在湖州护军营监军的假象后，避开耳目，没日没夜赶回扬州，连马都累死了五匹。
一刻不敢耽误。
再晚一点，他的姑娘就要被逼死了。
烛光下，楚易见陆凌姝脸庞仿佛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他心念一动，微微垂下头去。
轻柔地吻她眉心，吻她眼角，吻她颤抖的唇瓣。
而后转为热烈，仿佛向死而生。
不知过了多久，凌姝微微挣开束缚，望着他因动情而有些染欲的眸子，亦心中怦怦乱跳，低声道：“我这般软弱，为何你还……”
“不是软弱。是因为你爱的人太多，有双亲，有弟妹，有陆家……而我，爱的只有你一个。”
楚易的话低沉却有力。
仿佛怎么也不够似的，他又缓缓逼近她，湿热的呼吸在两人鼻间萦绕。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白玉疑惑的声音：
“姑娘，有事叫我吗？”
陆凌姝吃了一惊，双手抵住楚易胸膛，颤声道：“没事。我没事。”
白玉嘀咕了一句：“好像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又轻轻拍了拍门，“要不然，姑娘还是让我留下服侍？”
“不……”陆凌姝道：“不用了！”
白玉听她声音提高，似有怒意，虽心底觉得奇怪，却不敢再问。迟疑了一会，还是离去了。
楚易松开手，轻轻走到门边，听到门外已无任何动静，便又回到凌姝面前，伸手将她抱住，没多说一句，托住她后脑，重新吻她。
在他怀里，她的身子软软的，小小的。
仿佛天生就严丝合缝的相称。
他没闭眼，微微睁着，略带强势地看她羞涩蹙起秀眉，却没有半点反抗，任由他胡作非为，占有般反复纠缠，侵犯着她。
黑夜那么沉。
他们的影子交缠、悸动。
就像融为了一体。
良久，楚易忽然一把将她推开，面红过耳，浑身发烫，难以自持地大口大口喘了几声，连宽阔的胸膛都剧烈的一起一颤。
陆凌姝也是耳热心跳，几乎站都站不稳了。
“是我不好，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楚易伸手抬起她下颚，看到因为自己的缘故，那漂亮的樱唇已有红肿迹象，迷乱中勉强扯回一丝清醒，“上次没亲够的，今日也亲够本了。”
陆凌姝无言，眼底愁绪依然未散。
楚易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别苦着脸了。笑一个？”
“你走吧。”
陆凌姝转过身。
“我的心意你早已明了。”楚易低声道，“白首之约，我定不负你。”
他眼眸一斜，瞧见旁边画架上那副画像。
画中人长身玉立，一身暗蓝靛青绣云纹服，剑眉星目，赫然便是他自己。
先前，他早已发觉这幅画。
可却因心思全在陆凌姝身上，一双眼在暗处也只盯着她背影贪婪地看。
全然没注意画像。
此刻陡然发觉，心口一热，抚了抚那幅画像：“这便是你要补给我的礼物？”
陆凌姝浑身发烫，心绪起伏，下意识去挡他的手：“别看。”
“好。”
楚易也不勉强，看她面颊红得快要滴血，低笑了下：“别忧心，也别再哭了。一切有我。嗯？”
陆凌姝听他话语笃定，却不知他到底有什么打算，她自己满心凄凉仓皇，只道此生无缘，可他却像压根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她忽然有些生气：“还不走？”
“记住我的话。”
楚易恋恋不舍地握了握她的手，倒退两步，身形一闪，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只听到窗棂一声轻微的“咔哒”，他已无声无息地离去了。
墙上的影子又剩下了孤零零的一个。
凌姝呆呆坐着，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