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克制（3）

    洗漱完毕，又假装用了早膳。

    陆凌姝支开其他人，对白玉道：“待会我要出去一趟，你留在府中休息便是。”

    “姑娘要去哪儿？”白玉有些奇怪，“我没有旁的事，自然要跟着你了。”

    “不用。”

    陆凌姝不欲多说，坐在梳妆台前，又照了照铜镜里自己的倩影，忽然间起了几缕期待和忐忑。

    白玉忽然福至心灵，睁大了眼睛：“姑娘不会是要去找楚公子吧？”

    陆凌姝没有否认，反而微微一笑。

    白玉更加确定，惊讶过后，又觉得似乎早在意料之中。心底不由自主偷笑了一声，故意拉着脸，叹了一声气：“二姑娘千叮咛万嘱咐，叫我千万小心那个人，却偏偏防不住长姑娘自己也动摇了。”

    “你啊，人小鬼大的。”

    陆凌姝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如今，我也不知我到底是怎么想的。总归得让我自己想清楚，到底对他是什么感觉。”

    白玉也很苦恼，喜欢是什么感觉。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会，忽然都笑了。

    笑过后，陆凌姝淡淡道：“我只是觉得，楚易帮了我那么多次，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再那般冷脸对他。”

    白玉想了想，小声道：“其实，我也觉得楚公子不是坏人。他虽然有些放荡，但一到关键时刻，还是十分仗义，挺可靠的。”

    “放心，我自己有分寸。”

    陆凌姝轻轻说着，“今日我跟他出去，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如果娘问起，就说我去我师父那儿了。”

    “是。”

    白玉揶揄地笑了。

    未几，清晨时雨水就已停了。雨后的空气很清新，闻起来隐隐略带泥土的腥香。

    抬眸间，已见一个颀长的身影等在府外不远处，一株正在抽枝的柳树下。他身旁，停着一辆小巧轻便的马车，马匹高大，鬃毛油亮，正温顺地低头吃着路旁的青草。

    “陆姑娘。”

    楚易已等了好一会，看到她身影一出现，就立刻走了过来，“幸好你没失约。”

    陆凌姝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陆姑娘真乃信人。”楚易这时倒客气起来。

    方才分别后，他也抓紧时间赶回去梳洗了一番。

    此时，已换上一身暗青绣黑金常服，皂青长靴，镶碧玉冠束发，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高兴笑意，整个人更显得丰神俊朗，意气风发。

    陆凌姝移开目光，回以浅浅一笑。

    楚易瞧她星眼流波，桃腮欲晕，只觉心头一阵砰砰乱跳，问道：“走吧？”

    伸出手臂，让她扶着坐上了马车。

    楚易自己当车夫，轻轻“驾”了一声，催马开路。马蹄轻轻浅浅敲击在街道的青石路面上，偶一回头，却见姑娘的目光恰好也看过来，四目一对，便都撇开了去。

    “我们去哪儿？”

    见马车往城外走，陆凌姝将车厢门帘挂好，方便二人说话。

    楚易道：“我想去一趟兰山寺。”

    “好。”

    陆凌姝并没多问什么，今日是她陪他，不管去哪儿都行。

    想必因为心情开朗不少，走了不久，楚易忽然哼起了歌儿，起初断断续续，后来似是不过瘾，轻咳了两声，便敞开了嗓子，大声唱了几句。

    唱完后，又转头问：“陆姑娘，好听吗？”

    陆凌姝强忍笑意，点点头：“还不错。”

    “不是唬我吧？”

    “如果要说实话，有些不在调上。”

    楚易大笑一声：“反正你没有嫌弃我，我就当你觉得好听了。”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我曾听别人说，陆家长姑娘琴艺高超，歌声更是一绝。只不过从不轻易示人。”

    陆凌姝笑道：“你在暗示我么？”

    “那我能否有幸听一听？”楚易抛了缰绳，翻身坐回车厢内，任由马匹自由自在地往前走去。

    陆凌姝抿唇微笑，却不回答。

    “陆姑娘，你就答应我吧。”楚易挪动身子，朝她靠近了些，像一只渴求主人抚摸的大狗，眼巴巴地摇着尾巴，“就唱几句，可以吗？”

    陆凌姝心想，成什么样子。毕竟是在男子面前，叫她突然唱曲，只觉有些难堪羞涩，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她偏了偏身子：“不行。”

    “那怎样才行？”

    楚易心念一动，凑得更近了些，嗓音低沉暗哑，“你不是答应了我，今日要听我的吗？”

    陆凌姝愣了下，辩驳道：“我答应的是今日陪你，又不是全听你的……”

    说话间，楚易已大着胆子坐到她身边，轻轻将她身子转向自己，认真地说：“就想听你唱歌，你全当哄哄我，好不好？”

    略带薄香的男子气息笼罩过来，陆凌姝慌忙偏过头，纤长的睫毛簌簌微颤，如同惴惴不安的蝶翅，声音没什么气势，低了下去：“你这是耍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