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迎亲
来传旨的，是谌浩身边的马全才。
他身边的小太监抬着礼品，前来观礼的大臣自然以为，他是替皇上来送贺礼的。
所以当马全才宣读圣旨，命萧漱即刻前往稷陵时，不少大臣纷纷吸了口冷气。
“萧世子，皇上知道此事对不住你，只是眼下稷陵……”
“公公无需多言，只是世子妃还未过门，不知皇上可说，由谁代我迎入府内？”
这萧漱倒也算是个靠得住的人，竟然此时还能记挂着未过门的孙小姐。
如此看来，孙小姐嫁给他，远比嫁给大皇子要好的多。
“回世子，皇上说了，由沈世子代您将世子妃迎入府内。”
沈渊和萧漱身份相当，由他去迎孙妙清过门，倒也算是合乎情理。
“有劳公公走一趟，原本理应留公公喝口茶。”萧霁招了招手，小厮捧上一个钱袋子，放进马全才手里。
马全才笑呵呵地道:“王爷客气，世子着急出城，奴才不便打扰，再者皇上那边也离不开奴才，奴才这就先行告退了。”
原本还等着观礼的朝臣，此时倒是尴尬起来。
人家世子要即刻前往稷陵，他们留下观的哪门子礼？
可若不留下，他们已经在府上待了有一会儿，况且府上也是精心招待，此刻离开，岂不是在打淮南王府脸？
“此行我会派贴身护卫跟你一同前去，定要小心行事。”
圣旨已下，萧霁也无法更改，只能反复叮嘱萧漱。
谌阳道:“勉之不必忧心，我会派几个人跟着濯尘，保他安然无恙的回来。”
若说闻语先前还存有一丝担忧，如今也是消失殆尽。
谌辞和萧漱必然能全须全影的回来，至于别人，恐怕要受点罪了。
花轿由八人抬着，绕着西侧街走上一圈，这才转进了正南大街。
萧漱骑着马，同孙妙清的花轿擦肩而过。
新人坐轿而来，夫婿出征关外。
就见原本策马而行的萧漱忽然调转马头，冲着花轿扬声道:“世子妃，今日是我对不住你，来日回京，定当向你赔罪。”
他身上的红喜服早已换下，一身玄色衣袍，腰间玉坠轻晃而响。
长街十万里，马蹄声声，疾驰而去。
谌璟哼笑了一声，嘲道:“辛苦求来的圣旨，如今却委屈了人家姑娘，早知今日，何必同我争抢。”
闻语冷声道:“大皇子有空说风凉话，倒不如去练练身手，免得让外族以为我朝无人，竟让新婚夫婿出京驰援。”
谌璟想回嘴，一抬头就看见谌阳笑盈盈的走上前来。
“太子妃可要回府，不知本宫能否去讨杯茶喝。”
闻语本也不想多待，萧漱出京，新婚礼节一切从简。
孙妙清已经进了淮南王府 这婚事便算成了。
于是她点了点头，引着谌阳往太子府停置马车处走去。
“谌辞此行，是我疏忽大意。”
一上车，谌阳就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闻语没有接话，而是斟了两杯茶置于手侧。
谌阳道:“那日早朝，朝臣皆因该派谁去稷陵争吵不休，他们以为皇上不放心谌璟和谌泽，是因为这二人背后是皇后和太后，其实不然。”
闻语面色如常，知道她所言何意，接话道:“皇上此生最为忧心的，怕是自个儿身上的蛊毒。”
谌浩活了大半辈子，也就这半年里尝遍蛊毒之苦。
他怕死，更怕谌辞死。
因此在得知稷陵突降大雨，闹起疫症时，谌浩便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让前往稷陵之人，去帮他找寻解蛊的法子。
“我之所以举荐谌谨，就是因为他背后没有仰仗，想来皇上也早就属意他。”
一个没有仰仗的皇子，自然会对自己的父皇唯命是从，以此来保全自己和身在后宫的母妃。
于是谌阳将计就计，选了个所为合适的人前往稷陵，她本想让谌浩死了找寻蛊毒解法的心思，不成想……
谌阳叹了口气，心说谌谨也真是倒霉。
“我并不知道宋平和南疆暗通曲款，因此收到消息时，着实也被震惊到了。”
果然，闻语心想，宋平何时和南疆部族勾搭在一起，此处就是一个颇为重要的疑点。
若只有她手下的暗桩没能发现，倒也情有可原，竟然连谌阳和谌辞手下的暗桩也不曾得知。
这人总不可能是凭空出现。
“长公主，敢问可是您告知殿下，抵达稷陵后先不要将二皇子救出？”
闻语之前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谌辞身边高手如云，却不让人把谌谨救出来。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种解释。
“确实是我，阿辞此去稷陵，皇上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为的就是救出二皇子后……他这事儿做的不光明磊落，自然怕被我们发现。”
闻语闭上双眸，谌谨可是皇上亲儿子，血浓于水，竟然也舍得痛下杀手。
这究竟是个什么世道，连骨肉血亲都盼着你死。
“今日皇上下旨让萧世子前往稷陵，可是长公主将大军退守汴阳的消息，透露给皇上的？”
谌阳抬了抬眼皮，心说自己这个侄媳妇确实有本事。
闻归糊涂了半辈子，倒是生出了个聪明绝顶的女儿。
“确实是我，皇上手下能用之人不多，且大多在京城，我就让人放了点风声出去。”
至于最后去支援谌辞之人，定然也是萧漱。
谌阳和萧霁在书房议论此事，应当也不是萧漱凑巧路过。
若是这圣旨晚来一会儿，谌阳应当会亲自入宫，求谌浩下旨，命萧漱带兵前往稷陵。
“皇上命萧世子前往，想来也是有他的考量。”
闻语喝了口茶，见谌阳轻蔑一笑。
他们都心知肚明，什么考量，不过是自以为是，以为自己这道圣旨能敲打淮南王。
谌浩以为他下旨命萧漱前往稷陵，是打萧霁的脸。
可实则，就算没有这道圣旨，萧漱依旧会前往稷陵。
谌浩自认为棋高一招，实际上步步都走在谌阳的算计中。
“这茶今日便不讨了，太子妃早些休息，本宫就先行回府了。”
闻语站在府外目送谌阳离开，见人走远，才转身进府。
“让底下人暗中跟着。”
长珏问:“可是要暗中保护殿下？”
“不。”
闻语摇了摇头，皇上和太后都想寻找蛊毒的下落，难保真被他们寻到一两个明白之人。
“若是有人同南疆部族入京，一律拦住，待殿下回来后再行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