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双姝
游显装作看不见，沉吟片刻，“要是你们和叶郑派出的信使狭路相逢，岂不是会被立刻揭穿？”
好位置可不多见，把握机会迅速行动的可能性很大。
“麻烦志才盯梢了。”马蹄跑动的声音很大，从湖忠县传递消息，必须经过他们军营，派人拦截便是。
“好，你们小心。”游显点头，那就是没什么问题了。
等待的时间里，林蓁一直盯着湖忠县城墙上的动作，金甲的闪光消失许久，倒是有几个铁甲将领上来查看情况。
还有谋士们，长袍高冠，居高临下地指指点点，掩袖长笑。
有个另类，似乎与谋士们并不合群。他站在城墙的一角，远远观望他们军营，负手不语。
说起来南珺的父亲南荣也是位天下之师，与陈永不同，南荣是法学大家。
教授的方式别具一格，大多是弟子相互督促教导，十分灵活多变。因此弟子间关系都很好，亦师亦友，彼此亲如一家。
这也是南珺应召还带上云谏的原因，他们两个太过互补，少一个就像少了一只眼睛，还能用，但看的视角不够全面。
除了两人，南荣还有十位亲传弟子，数十位不记名。多是外乡人前来拜师，儒学作为主流，拜法学大师可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事。
那人格格不入，怕是与此事有关。
只是不知道是真的投奔了叶郑，还是南荣派去示好打探消息的。
入夜夏蝉嘶鸣，天边水月凉薄彻骨，睹物思人，林蓁伸手去捧一泓月色。
失而复得后再次失去吗？
“将军。”安达低声提醒她，是时候出发了。
林蓁尽力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再没有消息的话，她就要疯了，“走吧。”
疾马如离弦之箭，兵分两路。他们在咸峰县里看过叛军的服饰，简陋朴素，没有统一制式。只需要穿上皮甲，轻装上阵，趁着夜色应该足以骗过敌军。
“何人！”伸手不见五指，凭着城墙上的火光，还有越发靠近的马蹄声，似乎有人靠近。
守卫顿时睡意全无，慌忙提醒他们，“下面似乎有人过来！快去叫李督尉！”
林蓁和安达的声音都有破绽，林蓁不够浑厚略微尖细，安达有凉州口音，说话含糊不清。派了另一个士兵高呼，“武充王有令！”
不用再继续说，城里真正做主的人还没来，跟这些守卫说他们也没胆子开城门。
城墙上的守卫略微松懈，窃窃私语等候将军上来主事。
管理得显然不怎么样，林蓁都不必抬头去看，只听他们虚浮嘈杂的脚步声，大概是军中宴饮，都还醉着呢。
“咳咳！有什么令，你们就在外边说吧！”话中略带三分醉意，盔甲也穿得七零八落，还要旁边的守卫扶着。
但还有几分警惕，士兵转头看林蓁，要怎么回话才好？
先来波软的试试，“王爷吩咐要亲自交给您，小的们也不敢打开啊。”
“放竹篮里，递上来。”城墙上缓缓放下一个竹篮，用绳子吊着，让他们把信件放进去。
放吧。
林蓁点头，掏出做有记号的一封信，游显以防万一做了几封信。已经开城门的信，说的是明早出兵；没开城门的信是即刻出兵。
而且将军身边都有谋士和军官帮写文书，更别说叶郑身边一群拍马屁的士子，倒是不用担心字迹问题。
李督尉倚着城墙，眯眼靠近火把看信上的字，突然忘了自己看不懂，“去抓个士子过来！”
无话可说，林蓁翻个白眼，手指敲打着剑柄。她的耐心开始极剧下降，拖越久，他们死得越惨。
再来一次。
士兵得了林蓁授意，劝说督尉自己识几个大字，一边卖惨说湖忠县城门已关，求督尉好心放他们进去休息。
李督尉也想快点回去喝酒，随便摆摆手，转身下了城墙，“放他们进来吧。”
守卫手足无措地捧着武充王的信件，这个怎么办？
总算是进来了，没有浓重的血腥味，看来不是个嗜杀成性的。
守卫还要在城墙上守夜，不可擅离职守，犹豫地把信件又转交给了他们，顺便指了路，“沿路找最气派的府邸，门口有美人相迎，很好找的。”
不嗜杀但好色。
美人计多好使啊！门口迎接的两位美女，强颜欢笑地上前帮他们卸甲，林蓁摆手拒绝，“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大人使不得，不服侍好您我们可是要丢脑袋的！”灯下看美人，一时没发现是双胞胎。
肤若凝脂，蛾眉杏目，属于没什么特色的耐看型，不是林蓁的菜。
她们这话的意思是，不卸下武器不给进，里面都是些作乐的贵人，出事了她们担当不起。
“别担心，我们照办就是。”林蓁示意大家卸下武器，只是最显眼的刀戟。
盔甲皮甲都放在一边，双胞胎姐妹好奇地打量着林蓁，即使有污泥掩盖真容，她们还是觉得这是位女子。
羊入虎口？
“这位”妹妹鼓起勇气抓住林蓁的手腕，不敢多说什么，眼神往里瞥去，似是劝她不要进去。
林蓁摸了摸袖口绑的匕首，找准方便拔出来的角度，随口安慰她们道，“待会不对劲，你们躲起来便是，免得受连累。”
走，林蓁跟在安达高大的身影后面，如一条狭长的影子。
要出事了。姐姐颤抖地拉紧妹妹的手臂，要怎么办？她看起来一个弱女子，里面那么多将士，根本不可能有胜算。
妹妹反而兴奋至极，“我们把门关上，看事情将要如何发展。”虽然见识浅薄，但这是她们唯一的机会，就算他们失败，她也会亲手把那群禽兽送入地狱！
姐姐胆小犹疑道，“这样不好吧，万一被将军们发现…”
可是死罪！
她们本来就因为得罪将军，被赶出来做迎门，还在背后做小动作吗？
“哎呀，姐姐！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不干我自己来！”妹妹反身推合大门，正想艰难举起沉重的门闩。
“我就是…哎呀。”姐姐还想辩解些什么，看妹妹都要砸到自己的脚了，连忙上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