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充州
“主门之后有一条陡坡，直通丹阳县，也就是我们这里，”主门后二十里，紧靠一条河流，就是丹阳县的所在，周堇放下标记。“乌族的地盘在这，离主门更近，只有不到十里。”
据说当年攻打留州时，他们按照古书寻找入口，死活找不到，一气之下开挖暗道。
狭小逼仄，马匹完全没办法运送过去。而且刚进去没走几步就遇上了乌族袭击，无奈之下就靠着这个隐秘的暗道偷袭。
偶尔出去打探敌情，从里面看主门简直太显眼了，两座交叉的岩壁，被乌族雕刻成了一对相依偎的男女。
有士兵指路主门所在，大军顺利入主留州。原本就生活在主门附近的乌族，有抵抗之意的全被屠戮，剩下些老弱病残，仍然坚守此地。
几百年下来，生生不息，又重归繁荣。
“我们在主路附近铺一条岔口，往乌族地盘去。”把主路掩盖得狭小一点，装作辅路。或者直接把主路掩盖掉，挖些树种上，就是工程大了点。
“可以伪装成乌族袭击，把凉军往另一边路赶。他们都是骑兵，不会选择直接奔入山林，那样对自己不利。”嘉易提议道。
“侯爷的军队里就有乌族的兄弟，他们都挺忠心的。”昭云无意地提起一嘴。为何大家的脸色都垮了下来，怎么了？
“这可是灭顶之灾，凉军的手段都是死人堆里练出来的。”嘉易亲自督办了无数次审讯酷刑，深受其影响。
“由自己人动手，可能会引起军中动乱。但故意假扮，意图又太过明显。
我们先模糊道路，赌一把。实在不行，再下令动手，把他们往乌族地盘赶去。”做两手准备，他们找不找得到主门还有待商榷，不必着急。
昭云明白自己刚刚说的什么了，是他没有考虑周全，深深羞愧地低头应是。
“子虞不必放在心上，重要的是说出自己的想法，表达自己的见解。没有对错，只是说哪个办法更有利，能减少我们的损失。”周堇笑着宽慰他，昭云一直是个正派勇武的人，突然说出心狠手辣的话，吓了大家一跳。
原来只是直率。
“多谢殿下。”昭云暗自下定决心，要多加谨言慎行，不再随口插话了。
“先去找叔父拿调令，方便调动军队帮忙堵门修路。不过他现在不清醒，我们去他门前等吧。”周堇慢慢起身，往关着周祺的后院走去。
三人随即跟上，昭云还没见过周祺犯瘾的模样，心中毫无防备。
“殿下！这是？”
屋门大开，锁链绕过梁柱，把周祺锁在房屋正中。空荡荡的，撞不到东西，四肢却被锁链磨得生疼。
无力的嘶吼，他已经好几天吃不下东西，没有多少力气挣扎。双眼无神，浑身抽搐，偶尔的清醒就要快速喝几碗粥，或者熬好的中药，补充水分和营养。
“松开的话他会咬下自己的肉，就为了尝到血腥味。”周堇无奈地摇头。
昭云满脸震惊，他之前只是听巫医说，沾惹了山鬼很难戒除。长久食用会食不下咽，瘦骨嶙峋。
简单的话语轻飘飘的，没有实感。现在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这岂止是很难戒除啊？死在半路都有可能。
“竟然能将人折磨成这个样子。”昭云万分庆幸，好在他们刚来留州时，殿下就请教了巫医，没有染上山鬼。
营帐延绵，城门紧闭，立武充王将旗于城上，说明此城已被占领。
墙上守卫肃穆坚定。这些守卒不是武充王的手下，只是原本县城的守兵，士气居然能如此高昂，不可小觑。
先喊一波谴责和劝降，万一他们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帮的是造反的人呢？
狄凌带着小队人马，到城墙底下喊话。“我们是御军旗下！叶郑自立为王，意图谋反！我军前来讨贼！
开门献降者，不杀！”
朝廷不承认武充王这个封号，又把他的侯位剥夺了，只能喊名，不必用尊重意味的表字称呼。
连喊三次。
城墙上不为所动，像群木头人似的。
“他们的士气稍缓，虽然表面上毫无反应，看他们的肩膀，”游显指向最明显的一个，“他的肩膀放缓，整个人不再是紧绷的状态。叶郑应该是以重刑威胁，以利相诱会窃窃私语，左顾右盼，而不是放松的状态。”
他们气势稍缓，显然是觉得最后一句不杀，让他们有了退路。
“但他们没有动作，许是有叶郑的亲信监军？”林蓁猜测道。此战于他们有利，没必要攻城。
“先等等，说不定会有转机。”游显仔细略过城墙上每个人的神情，暂时只能如此。
强行攻城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他们的兵力少，又都是新兵，上来就艰难攻城，后面几座县城又该怎么办呢。
把主力放在叶郑所在的县城，一举擒王才是明智之举。
“说起来芙州村里研制出来的武器，我让人都运上来了，数量不大，只是些小打小闹的玩具。”还没有批量生产，试用的残次品，暂时给新兵提升一点战力。
新锻刀和钢制兵器，此外便是一台弩车，投石车，劣质火药等等，总之都是些失败的产物，堆在库房里也没有用。
“殿下那边怎么样，马巍已经南下留州，算算日子应该到留州地界了。”
“天南海北，消息还没传过来。”林蓁叹气，她当然相信周堇自己能处理好，但还是会担心出现意外。他怎么连个消息都没有呢，这不是他的作风啊？
“留州有天险环绕，山林掩映。凉军绝对讨不了好。”游显安慰她道。马巍号称五十万凉军，大概只有七八万，如果在山林里打游击，几千人就能把这几万凉军绕得团团转。
话虽如此，林蓁还不知道他的性子吗？“阿堇身体不好，又喜欢以身犯险。我不担心凉军”担心的是他引火烧身，招惹上麻烦。
游显倒是没看出来周堇哪里身体不好，以身犯险倒是真的，联军和卓州两次都是，连昭云都没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