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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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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坐下,程颐咬牙切齿的揉了揉酸软发热的大腿,却觉得浑身通透爽利,轻盈如风。

    “难为初微了,”周堇略微拱手致歉,“我本想着早些练完,静候佳音。没想到初微来得这么早,正巧撞上。”

    程颐心中感动,略带哽咽说道,“怎可劳烦殿下费心,鄙人罪该万死!”

    “不过是基本的礼数,初微严重了。”周堇推辞,他就是故意掐准时间,争几分好感。

    所有人里,最容易叛变的两人,嘉易和程颐,都到齐了。

    嘉易属于人往高处走,利益最重。在达族和凉军之间,当然是选择装备更好人数更多的凉军。而凉军与皇权,一支蛮军和坐拥天下兵力的皇帝,又分了高低。

    宸留王和陛下之间也有一番比较,无需多言,高下立判。

    程颐则是内心敏感,戳到痛处便会开始记恨,加害投敌,不在话下。最忌讳别人讥笑他的样貌。其次便是他的学问,他以前特别努力想要拜师读书,可惜得到的只有讥讽嘲笑,现在想要请教,都怕人嫌弃他没有学问。

    但他的本事确实好用,仿佛一个加强版的宦官后妃结合体。腌臜事交给他,比交给正人君子放心多了。不用总担心他们善意大发,或者事后被义正言辞地谴责。

    其实嘉易也可以做这类事,保证比吩咐的还要狠,但杀鸡焉用牛刀,实在太过大材小用。

    周堇一开始便细心交代过众人,甚至侍从都被千叮咛万嘱咐过,不许议论此人的任何事。特别是样貌,生怕触及他的雷区,反手给自己一刀。

    现在有知遇之恩,还有荀浟他们的救命之恩,看到底能不能拿捏住他。

    “我初来留州,万事都不熟悉,想要找位本地的士子帮忙。不过听叔父说,多数士子都和乌族有牵连,兜兜转转,便找到了初微。”解释为何会特意找他,消除顾虑。留州这么多有名的士子,为何偏偏是他,无德无才无貌,到底是哪里能被看上。

    程颐之前连饭都吃不起,当然也想去乌族,只不过人家没看上他。没想到因祸得福,时来运转。幸好乌族没有眼光,程颐暗自窃喜。

    “在下必定知无不言,殿下尽管吩咐!”

    “我前些日子布局,把乌族合二为一。我现在要你把他们重新分为两派,不听管教的全数诛杀,包括那些士子,如何?”周堇缓缓说道。

    给乌族那么多时间,他们现在应该差不多统一了观点。唯一麻烦的就是士族,他们想鼓动有兵之人,想像充州良充侯自立为王,到时候身份水涨船高,手到擒来。

    如果不小心称帝,他们就是开国功臣,受后世景仰。

    “要如何管教?”程颐轻声问道。

    怎么才算听从管教呢?区分两派的标准是什么?

    “兰舟建的学院差不多了,乌族里不愿意去学习的,再给他们个机会,以利相诱。”学院里搞些分派粮食,或者分钱的活动,不过不能长久,十天半个月还行。

    “士子那边,要更加谨慎。等乌族入学后,看看哪些人频繁来找,还偷偷打听教材的,先做好记录,改日再算账。”

    为何要给乌族建一个学院?程颐投去疑惑的眼神。

    周堇细心地给他解释,包括如何劝诫乌族心甘情愿地入学,后续又该如何让乌族上行下效,代代相传周朝的规矩。

    程颐冷汗直流,面色发白。久而久之乌族不就和周人一样了吗?这是要斩草除根?

    他偷眼打量周堇谈及此事的神情,杳杳如明月,风光月霁,带着丝悠然自得的微笑,仿佛水中月掀起的层层涟漪,深处是波澜不惊的一潭死水。

    “殿下仁德,想必乌族会世代铭记在心。”程颐一边打着冷颤,一边为虎作伥地恭维道,反正乌族就有造反之心,简单以反贼之名全部诛杀,也没有问题。

    周堇却选择这种方法,说明他们还有点用处,等待日后派上用场。

    “别担心,放手去做,大不了直接出兵推平他们,还不用弄这些麻烦事。”

    这句话瞬间把可能的用处抹杀了。难道是在考验他能不能办好此事,故意选了种最难的方法?

    程颐越想越有可能,心中斗志昂扬,这是他出仕一来的第一件差事,他必须要给殿下留下好印象!

    “我手下都是议郎,还没有立专属的官职,”周堇掏出一卷丝缎,用的是黑底黄纹,双手递给了程颐。

    王位手下可以设立一批属官,便是俗称的谋士。没有品级高低,只有分管事物的不同。

    程颐起身恭敬接过,打开一看,参正史,专管内部事务,比如王府上下的衣食住行,节日宴饮的安排,祭祖祭礼等等。

    “本来是文和在管这些,可是他实在不太会搞宴会,氛围沉闷,大家基本就是围坐在喝闷酒,太可怕了。”周堇真心实意地感叹,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是嘉易主办的宴会,就感到浑身发毛,每场都和鸿门宴似的。

    感同身受地点头,程颐看到嘉易就想起他提着老虎脑袋,悠然自得地聊天。后背泛起一阵恶寒,程颐想象嘉易办宴会的模样,就像个镇宅的恶鬼石雕一样,怪不得殿下如此表现。

    他也没有不满意,能吃得起饭就行。而且殿下还交代了他要事,并不是只有这些杂事可干。

    接风洗尘,迎接刚上任的程颐。

    周祺瘾犯了,被关在房间里鬼哭狼嚎。荀浟他们早早出门,去了江家。只有嘉易,昭云二人赴宴,好在刚喝几杯荀浟他们回来了,谈起从江家了解到的消息,气氛活跃许多。

    周堇长舒一口气,他更不擅长办宴会,支撑宴会好难,好羡慕阿姐一开宴就有理由逃跑。

    兵武铮铮,锋刃烁烁。

    联军战后,林蓁负责遣返诸侯带兵返回封地。其中叫嚣得最大声的就是良充侯叶郑。

    他离幽州最远,山高水长。一路艰险地行军赶来,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就把人打发回去,简直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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