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间隙
幽州幽鹄侯侯府，周邶几人有事来找幽鹄侯，一进门左右无人，侍从说只有郭主记在府中。
郭奉原先是沅邵手下谋士，联军一事后转投入幽鹄侯麾下。
时日尚短，没有机会相处，此时正借此机会，好好拜会一番，以免失了礼数。
周邶心中打了别的主意，想要试试此人的深浅，或者有没有机会把人挖过来。张斐他们虽好，可没办法陪他一起出谋划策，共商大事。他现在迫切需要谋士。
周邶知道两位义弟的脾气，去拜见前特意支开了他们。免得像上次一样，生出心结。
劳烦侍从通传，进门便见灼灼士君端坐于主座上，见周邶来，忙起身相迎。“早就听闻侯爷赞叹，他有位师弟仁德宽厚，治下乡县百姓无不交口称赞。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郭奉笑着恭维道，心下不屑，偷眼打量此人到底有何本事。
周邶却信以为真，连连推辞谦逊道，“侯爷实在过誉，比起先生履历，在下所作不值一提。”
“这句先生可折煞我了，使不得使不得。”话虽如此，心里还是很受用的。郭奉真心地带上一丝笑意，请人坐下。
周邶察言观色的本事炉火纯青，当即便看出此人好阿谀奉承，不知本事如何？“沅氏四世三公，门楣清高，为何孝之转投了侯爷麾下？”
“日落西山，沅邵不足成事。”郭奉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究竟要成什么事，是沅氏日落西山还是周朝？周邶接着试探，“陛下仁德，遇事不决时还有太后相助，如今却”
“如今？由小朝廷处理朝政，何忧之有啊？”面色嘲讽，话里却滴水不漏。
小朝廷是指宸留王留下的议郎及一众爪牙，把控皇帝左右朝政，引起诸多大臣的不满。
周邶尚且听幽鹄侯说过此事，不是很明白，为何宸留王有了国玺和遗诏在手，还要拐弯抹角地培养个傀儡？
“孝之看如今形势，陛下能否力挽狂澜？”
仅凭陛下那个柔软懦弱的性子，自然没可能救周朝于水火。可再加上那些谋士和宸留王的推波助澜，有点说不准。
“联军战后，各地诸侯蠢蠢欲动，充州良充侯率先自立为王，侵占五县。陛下手中无将，南北二军皆被董贼屠戮殆尽，天予不取”
下一句是，‘反受其害’。
周邶面色大变，慌忙斥责此等不仁不义之事。
思来想去自己到底占了个周姓，要是天下自立，凭什么不能是自己占据大义。越想越觉得自己卑劣不堪，不敢抬头看郭奉的眼睛，为什么他就能堂堂正正地说出大逆不道的言论，难道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暄德何必义正言辞地问责我？若是你有机会，难道不会这般抉择吗？”郭奉从容自如，似是早已看破周邶的心思。千方百计地攀上幽鹄侯，甚至积极在县城里屯兵练兵，想要做什么人尽皆知，居然还装当局者迷？
周邶心慌意乱，连忙起身告辞。太过着急，膝盖顶翻了案桌，却置若罔闻，低着头走了。
郭奉摸了摸袖子里刚刚到手的东西，幽鹄侯不想造反，自己帮他造，到时候骑马难下，看侯爷还如何推脱！
“殿下，文和有东西要献上。”荀浟脱口而出。
不要多加这句话啊！嘉易阻止不及，垂头丧气地拎着竹笼上前。
说是大家献上的就好，为何专指他出来？这样显得他太上心讨好了。
“咦？哪来的小老虎？”周堇接过来放在案桌上，打开笼门，一眼就看见缩成一团那只，给它拎了出来。
荀浟见嘉易躲在旁边不吭一声，从入留州那天就是这样，可是殿下…似乎一视同仁，没有多大变化。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苏琛一瘸一拐地走进那座格外瞩目的酒楼。从外面看，精雕细琢的飞檐，飞天神女的云柱，门外摆了个牌子，写的今日特色菜和打折菜。
醉仙楼，就连名字也很熟悉。
苏琛来此这些年，最得意的不过在他名下的几份生意。他深切感受到这个时代的落后，想要大刀阔斧地施展一番。结果全都以落败告终，其中就有酒楼这项。
这里的人分桌而食，从没有聚座的习惯。更不用说坐高椅是十分失礼的行为，在京都文人聚集的地方，一经出现就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菜式也是个大问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很多调料食材都没有，各家请客宴饮主要吃喝便是酒肉，没有人专门付钱去吃饭。富的直接在家里的前厅开宴，穷的拎壶酒上门坐在院子里便是。
好在他父亲能帮忙把关，在苏琛刚提出时就打了他一顿。
于是他们便转头开了驿站租旅，根本没赚到，等于是帮官家建房子罢了。
酒楼能在此地兴旺起来，乌族功不可没。
苏琛看见往来的都是肤色较深的乌族人，身上还有独特的民族服饰和饰品，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进入酒楼便是一股混沌的暖香，人满为患，说的都是他听不懂的方言。
正厅入门便是一个高台，轻歌曼舞，妖娆多姿。舞女多是乌族人，跳的也是异族风情。
怕是利用他们不懂，刻意让乌族做些有失身份的事。他肯定会这么做的，苏琛点点头。
专门练出来的舞女歌姬，还不如供给当官的讨个人情，用在这种地方实在浪费。乌族女子热情大方，又没有礼数约束，随口扯谎说可以在上门展现自己的才艺风姿，大家觉得好就会给打赏，总会有人动心。
二楼都是些士子，对酌分桌占多数，宽袖掩着唇鼻，对高台指指点点轻声耻笑。
很浅显的分阶，苏琛豁然开朗，这不关朝代的事，就是他最熟悉的，剧中产物。
怪不得四不像，建筑的构造也有些问题，头重脚轻，过于重视雕刻和装饰。最基本的桌椅，却格外粗糙，桌子跟屠户的屠板似的，长且薄。
小二终于注意到迷失在门口的苏琛，上前来招呼他。“客官，请来这边就坐。”
“好。”苏琛已经看见了他手里的菜单，用木板画的，太简陋了。
“客官要吃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