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宫外
“您想回便回。”
这里还有什么好留恋的，董贵妃兴奋地在宫里转来转去，每一样东西都仔细估量，要不要带走。
几位宫令帮衬着收拾，到时候装作十宫令回府，有好几辆马车可以装呢。
“堇儿，快来看看你要带什么？”自己的东西还好，取舍分明。宝贝的每一样都舍不得呢，要是缺了该怎么办。
“不要紧，可以让林威他们回来拿，我带上孝服就好。”周堇完全不在意，他主要想带人出去玩玩。
“也好，孝服更好看，必须穿满三年，我还没看够呢。”
折腾一天，董贵妃几乎把栖霞宫搬空了。摇摇晃晃地坐在马车上，身边还堆着许多行李，伸伸腿的空间都没有。
哎，周堇无奈地拉着母妃，不要再往外看了，就要出宫门，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轻而易举地放行，守门的可没发现什么暗流涌动。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令人羡慕的宦官，又可以回他那金碧辉煌的府邸了，而自己还要在这儿值班。
虽说万人唾骂，官职不高，快乐也没有了。但到底是家财万贯，受贵人信赖，指不定就一飞冲天。
董贵妃打量着热闹的街市，感叹道，“好久没出来了，以前我可是街头一霸！就是这里，所有摊贩可都认识我呢！”
“那我们下去玩吧。”
“诶！”不好吧，还穿着一身宫女服呢。董贵妃犹豫，她也只是随口一说。
“快来。”周堇已经下了马车，反正夜深出不了城，玩一会儿待会慢慢走去林府就好。
心痒痒，去就去！董贵妃一咬牙，扶着周堇落地，随即感叹道，“居然还是老样子。”
周堇从林威那里拿了把刀和一些银钱，佩戴在腰上。让林威先带着东西回去。“走吧。”
“啊！这个！超好吃的，老板要两份甜的。”只是花蜜做的丸子，甜食少，对这里的人来说已经是美味了。
不是很甜，周堇浅尝辄止，剩下都入了母妃肚子里。
“姑娘，你好生眼熟啊？”卖蜜丸的老板左看右看，又唤来了老伴，“哎呀！这不是董娴姑娘吗，就是那个每天被家里人抓回去的大小姐。”
“对对对，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吧，姑娘都长这么大了，有没有婚配啊？”果然长辈第一句话就会问这个，真可怕，周堇缩了缩脑袋。
没想到董贵妃一把把他拉到了面前，“孩子都这么大了，这次还是他带我出来玩的呢！”满脸骄傲，算了，她开心就好。
“好啊好啊，是个好孩子。”
就这么被拉着聊了一路，每个小摊都能说上两句。直到钱花完了，董贵妃仗着厚脸皮，又白吃了几摊，终于满意地离开。
回到林府休息了一晚。
“我们这是去哪儿啊？”董贵妃好奇地往窗外看，这不是昨天走的那条路，高大的城墙近在咫尺，是要出城吗？
“待会儿您就知道了。”
玉芙蓉，一辆低调的马车缓缓停下。林威前去叩门，碰上出院子里练武的林蓁，招呼着他把马车开进来。堵在门口，那条泥泞小道可难容下。
林蓁把大刀放在一旁，回去披了件外衣，随意地上前搭话道，“怎么一大早的过来，不用进宫伺候吗？”
“还真不用。”林威神秘地点点头。
伸出手去扶从马车里出来的人。凉薄寡淡，矜贵优雅，一双眼睛略带媚意，却生生被眉尖的阴翳压下。
“啊！”
林蓁兴奋地小跑过去，狠狠熊抱，轻得都能抱着转圈圈，一定没有好好吃饭！“你怎么来了？出事了？有没有受伤？”
“阿姐，我没事。”
“阿姐？”探出头来的董贵妃碰巧听到这句，堇儿哪来的好姐姐，难道是喜欢的姑娘！
董贵妃抬眼望去，一位妇人梳妆的女子拉着周堇的手，面容寡淡清贵，眉眼带笑，妩媚动人。
问题是，一模一样！
正巧周堇也回过头来，这么一对比，更像了！五官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是母妃。”
“母妃，啊不是！董贵妃万安！”林蓁还是第一次见那么像他们俩的人存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生的龙凤胎？”董贵妃开始怀疑自己，她求助地看了眼林威，得了摇头的回应。
不是龙凤胎，那就好，她还以为自己不小心丢孩子了。可是怎么会这么像？
真的不是吗？
“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林蓁林茗贞。”
董贵妃杏眼瞪圆，指着林威厉声喝道，“快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林威求助的眼神望向周堇，“母妃，坐下再说吧。”
“哼。”林威在前面领着董贵妃先进屋，他们两人落后几步，窃窃私语。
太新鲜了，林蓁挤眉弄眼，这辈子父母双全，虽然现在不太全了，哈哈哈。
这福气该轮到你享受了。周堇挑挑眉，在林蓁手里写了几个字，同样是超级过分的笑话。
有话好说嘛。林蓁求饶地去拉他的手，她可是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
“话说回来，你现在看我是什么玉呢？”
“对哦。”林蓁凝神细看。
松柏黛青，初雪素裹。一颗拳头大的血泪玉碎裂残破，缺口处被细细打磨成一片又一片晶莹剔透的花瓣，从花蕊处，源源不断地流出血泪。滴落成一簇簇尖锐的红水晶，距离远的颜色较浅，淡淡的粉色。
“原来的玉碎了。”林蓁心头发疼，“你怎么还在伤口处打磨它，很疼的。”
“这样就不会吓到你了，是不是好看多了？”周堇满不在乎地扯扯她两侧的脸颊，拉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笨蛋！”林蓁生气地打掉他作乱的手。雕刻一块玉是取舍，就像一个人更偏向哪种性格，更喜欢如何处世。
碎玉如同断裂的玉镯，镶金连脂，始终都会有缺憾，没有办法完全复原。
除非重新打磨雕刻成别的样式，浴火重生。
但说到底都是在残次品上再加工，质地形状绝不会有第一次那样好。
能做到周堇这种程度，绝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