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狐狸
“母亲！人！”
再次确认真的没有，林蓁失望地移开了视线。往荀禛指着的方向看去，是小狐狸！
高山流水，山河瀑布。似有声音扑面而来，夹杂着清新的雨后山林水汽，是甘霖的气息呢。
“发生什么了？”林蓁靠近询问着仆从，看得更加清晰了。
雪山白狐，毛茸茸的耷拉着耳朵，有些炸毛，看起来蓬松极了。大尾巴环绕着自己窝成一团，天蓝色的大眼睛盯着林蓁，几分防备和沮丧。
“林夫人，是来报名的学生，但荀君不在，正劝他改日再来。”仆从们没办法做主，入学这件事都是荀君一手操办的。
林蓁蹲下来笑着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呀？”拜托，一定要是那个人！
“江暮。”
谢天谢地，林蓁的笑容更加亲切和蔼了。
“怎么一个人来报名，现在外面很危险，最好有家长陪护。”
“家长今天不在，我才出来的。”江暮小声嘟囔着，不敢明目张胆地说自己是离家出走。
好像是家事。江暮是庶子出身，而且体弱多病，父亲不太喜欢他。家中清贫，入学交的束脩虽说不多，但肯定不愿意用在一个病子身上。
如果这次不成功回去被父亲发现，说不定就没有成功出逃的机会了。
“那束脩带有吗？”
“没。”江暮心虚地低头，说来日再给会不会有些不知羞耻。
“哎呀，没关系，荀君他们要忙大事，回来不了。现在外面又那么危险，不如你先在我家里住下吧。这两个孩子平时没什么玩伴，反正将来都要一起读书，早日熟悉一下。”林蓁毫不客气地拿孩子当借口，爽朗的笑声让人发现不了她狡诈的想法。
扣下，必须扣下！好不容易送上门的小狐狸，万一受伤了难过了怎么办！
江暮纠结地扯扯破口的衣袖，这不太好吧。“请问夫人是”
“我姓林，夫君是荀穆言，你知道他吗？”
“知道！”江暮有些仰慕地抬起小脸，王佐之器的故事他从小就听着长大。
多亏荀钰的美名，林蓁成功把人带回家了。遗传荀钰社交达人技术的荀徽，很快让三人之间的友谊急速升温。
三个小家伙在梅树下玩，这几天已经抽空把江暮的报名弄好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
可是林夫人实在太热情，他又想见一见大名鼎鼎的王佐之器，不知不觉就住了这么久。
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嘈杂混乱，至少也有十几人。林蓁提刀起身，推门去看。
“夫人。”正巧看见下马的荀钰。几日不见，又把胡子剃掉了，真是善变的男人。
身后拥挤着荀浟，游显，梁隶和韦义他们，脸上的神色闲适自若，看来事情结束了。
“林夫人。”几人骑在马上拱手行礼道。荀浟倒是下马，郑重地行了个晚辈礼。这是在感谢她让功的事吗？
“我们还要去和家长汇报，说不定还要开宴。”荀钰靠近了几步，说着悄悄话，“记得给我留门，不然我只能做登徒子翻窗户了。”
怎么出去一趟变得这么活泼，有点喜欢。林蓁笑着伸手捏了捏他光滑的下巴，“知道了，记得少喝点。”
“母亲，有客人吗？”荀徽不安分地从林蓁身后探头出来，“呀！江暮，快过来！父亲回来了！”
江暮牵着荀禛急切地走了一段，又胆怯地放缓脚步，没有多少思考的时间，便来到荀钰跟前。
荀徽牵着一个男人的手，面如冠玉，身姿如松。一股浅淡的梅香如沁入冰雪般凛冽，神情明丽夺目，顾盼生辉。“咦？夫人这位是？”
“江暮，是来报名的学生。他来的时候正在起事，我便让他暂住在这儿了。”
“荀君万安。”江暮磕磕绊绊地行礼问安，眼中都是敬佩和仰慕。
荀钰不因为他年龄小而轻视，认认真真还了个礼。“小友万安。”
荀浟在一侧旁观，看得更清楚，林蓁对这个孩子不一般。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简单问候之后，他们便赶着往家长那边去。江暮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们策马离开的背影，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建功立业，勒石燕然，不外如是。
真的没有理由继续待下去了，江暮羞愧地请辞，等到开学之日再会。
深夜，主厅里还在欢饮达旦，荀钰早早请辞，放轻脚步回家了。
轻轻一推，吱呀作响地打开。听到杂音，床上的人不安地翻了个身。
荀钰坐到床边，手指轻抚她的脸颊。睡着的时候寡淡而冷清，眼角眉梢的媚意变得锋利如刀。
无论藏有多少秘密，作为一位夫人而言，无可挑剔。
正是因为朝夕相处，荀钰有了更多疑问，同样还有日渐深厚的情义。期望将来，她的图景里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唔，你回来了？”林蓁从脸上抓住他的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她已经从味道里闻出来是他，带着几分酒气。
“吵醒你了？”荀钰用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那股子媚意又从眼睛里流出来了。
“废话，快上来。”半梦半醒的林蓁没有办法很好地凝聚中气，像撒娇一样声音越来越小。
钻进暖烘烘的被窝里，软香在怀，本来还想说说叛乱的事，明天再说吧。
“太守直接任命仲达做了兵曹，文书上去之后封的官职势必更高。现在还是固守芙州，战时征兵，过几天就要去练新兵了。太守好大喜功，练兵之后，说不定会派仲达去支援附近州郡。”
“附近二州都有圣君为首，已成浩荡之势，县城如蝗虫过境，十不存一。”
“但主力都往道君所在州城去了，只留下近万兵力盘踞二州主城。如果朝廷派兵相助，尚且有几分胜算。”言下之意是单靠荀浟的几千新兵绝无可能。
“收复小县城罢了，朝廷的三将联军已经出动，旗下小将会沿途收复主城，何必去争功啊。”这些功绩基本都被内定，所谓官场不过人情世故。荀浟摇头，叹息道。
“说起来，我要准备进京了。”林蓁听着他们的谈话告一段落，突然插话。
二荀对视一眼，面露惊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