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年之约
南柯喜欢电影，喜欢音乐，因为总有些电影片段能让南柯感动身受，也总有些音乐能表达某个时段的情绪，对于田梦梦这些年给南柯的所有感觉，南柯时常能够想起来一句歌词：你是我胸口永不尽的痛。可这是一首歌名，还是歌词，南柯却记不清了，歌唱者的名字，也融化在了虚无的时间沧海，他不想搜索，因为他只需要喜欢这一句歌词便好了，正如他现在，并不想拥有什么，能够时常听到她的消息，胸口的痛就暂时的不会复发。
接下来的几天，南柯没有再收到田梦梦的消息，再次相遇以来，都是田梦梦主动发来消息聊天，这让南柯已经习惯，连续几日没收到消息，南柯心里空落落的，做起事来也有些心不在焉，微信的提示音与众不同，南柯总会在做其它事情的同时，用一半的注意力放在裤子兜里的手机上，每次手机微弱的声响和震动，南柯也总是会条件反射似的第一时间掏出来查看，然后再次陷入茫然与等待之中。
好友申请：南柯，我是徐老师。
南柯通过了好友申请，随后回复道：徐老师，真的是您么？徐老师是南柯的小学老师，也是唯一一个让南柯感觉到温暖的老师，对于一个坏学生的谆谆教诲与关心，不是每一个老师都能做到的，起码南柯经历的只有这么一个而已。
南柯，老师听说你在京城是么？徐老师问道。
对呀，我已经来了十几年了，距离上次同学聚会上见到您，已经过去差不多十年了吧？您还好么？身体怎么样？南柯问候道。
老师很好，过几天我要进京，去看你小弟，如果你有时间，老师也想看看你。徐老师说道。
小弟也来京城了？南柯问道。所谓的小弟，是老师的独生子。
对，你小弟去了也快两年了，交了女朋友，也快成家了。徐老师说道。
好，到时候我去给您接风。南柯说道。
酒宴之中，老师的皱纹更多了，老师的与南柯的母亲同年，看到了老师，更加让南柯有了思乡之情，那个男孩，小时候经常骑在南柯的肩膀上的男孩，如今已是身材高大，文质彬彬的青年人，一旁白净秀气的女孩，便是他的女朋友，与老师一家人的交谈，南柯还是多少有些拘束的，这是天生给对师者的敬畏所致，谈话内容多半也是感叹时光荏苒，岁月蹉跎。
南柯，你小时候淘气，但老师就觉得你有出息，看来老师没有看错。徐老师夸奖道。
哎呀，你是知道的，我这人顺毛驴而已，书读的少，所以到了现在仍有学习的习惯，可还是比不上名牌大学出来的高材生，看我老弟，以后肯定比我要强多了。南柯谦虚道。
多久没回家了？老师前些天还看到你的妈妈了，他说你成家了，有了事业，媳妇也漂亮能干，算是在京城扎下根了，这老师来京城才会麻烦你的。徐老师说道。
哎呀，老师谈什么麻烦，您来了不见我，让学生知道了，心里会难受的，老师能见我，就是对我的肯定，我高兴还来不及。南柯说道。
也别光顾着忙，我跟你妈妈聊天，能感觉到，他也很想你，能抽出时间，就回家看看。徐老师说道。
好，我也有这个打算，如果我国庆节期间回老家的话，准备再组织一次同学聚会，到时候邀请老师参加。南柯说道。
只要老师走得动，就一定会去的。徐老师说道。
与老师分别，南柯回程的时候，眼中有些雾气弥漫，他想父母了，想念家乡那淳朴浓烈的人情味，想念那斩不断的根，那盘旋在故土上方的梦，要说之前只是计划，那么现在南柯的内心，已经坚定了返乡的意志，工作没有尽头，可公司都是自己的，只要自己愿意承担节假日期间可能带来的损失，那么一切都变得简单了，南柯是个理智的人，可他通常会愿意负担故意鲁莽带来的损失。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南柯的逆反心里，也是倔强，可更像是自卑感，一个从小就如同狮子一样的男人，内心的脆弱，自己早就洞察的一清二楚，南柯是个懂得自省的人，但却是那种自省到了，却未必肯改正的人。
小文，你国庆计划什么时候回去？我决定和你一起！与老师的那次见面后，坚定了南柯的决心，于是他电话里相约着关文，敲定时间。
我准备二十□□号都行，我没什么事，早一天，晚一天的都行，看你！关文倒是洒脱。
那我们就说好了，什么载具？南柯问道。
啥玩意？听不明白。关文说道。
飞机还是动车？还是非机动车？南柯问道。
少跟我扯犊子了，非机动车？咱俩蹬二八大杠回去？说了你定，你有点墨迹了。关文说道。
那这样吧，你二十八号来京城，咱俩买两件新衣服什么的，顺便再买点特产，二十九号动车回去好了，没什么特别赶时间的事情，还是动车安全。南柯说道。
好！这还有一个月呢，到时候别忘了提醒我，我常年饮酒，记忆力减退了。关文笑着挂了电话。
填满存储期为几十年的记忆，是每次旅行的意义——岚之雨，一条朋友圈动态发了出去，南柯的心也如同随风吹走的蒲公英，融化进了天空的背景之中，南柯盯着许久没有红点的田梦梦的头像，几次想要输入自己确定归期的消息，终究还是忍住了，可那颗心却似高悬于炉火之上，炙烤着、煎熬着。
南柯被那盼望的心情拉扯的失神，却也在清醒的时候，思考着这是否是田梦梦的手段，欲擒故纵？若即若离？南柯之所以会这么想，也是因为田梦梦他是真的看不透，有时候他会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智商完全被田梦梦碾压，有时候却又感觉田梦梦是个单纯的如白纸一样的姑娘，故而经常在自我肯定与否定中慌不择路。
一段含混的童声，听不清楚是什么，让南柯一头雾水，这是田梦梦的最新留言，南柯从喜悦到迷惑，也是顷刻之间，他没有就这条语音回复，因为他不清楚这一条消息，是田梦梦给自己发的，还是小孩子玩妈妈手机，自己发过来的，难道是田梦梦也觉得这样联络不好，发一段孩子的童声提醒彼此，该有的分寸？
哈哈，听出来说的是什么么？田梦梦在南柯疑惑的片刻后，又发来了一个消息。
南柯凌乱了，苦笑着自己的内心戏为什么那么多，自己什么时候从简单直接的呆子，进化成了杜撰大王了？返璞归真很难啊，什么事都思前想后那么多，这样的人，是老的最快的，南柯笑着回复了一条：听不懂，不过小孩子很可爱啊，男孩女孩？几岁，叫啥呀？
我闺女，才两岁，叫小米。田梦梦回复道。
很好听的名字，一定也很可爱吧？南柯问道。
一张可爱的小丫头的照片出现在了南柯的手机屏幕之上，随后又出现了一句话：我们宝宝说的是，林暗草惊风！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卢纶的的塞下曲？宝宝这么可爱，不过奶声奶气的我实在听不出来。南柯说道。
可以呀，这首诗我都记不得，抽空考你一下没想到还难不住你呢。田梦梦说道。
不那么忙了？最近很辛苦吧？南柯问候道。
大学生实习告一段落，我也回娘家看看孩子，好久没有看到宝宝了，陪他待几天，最近有时间了，才给你发消息的，你好像又忘记了什么，最后一次提醒，下次不肯说就算了，对了，眼镜也收到了，很好看，我很喜欢。田梦梦说道。
哦，忘记叫糖糖了，我也顺便买了一个同款的眼镜，最近也一直带着呢。南柯说道。
没事，我这么多年习惯了，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田梦梦笑道。
那是，我也是觉得你的审美好，趁机给自己弄一个，同事们都说我带这个眼镜很精神，很有品味。南柯说道。
唉，公司的工作太乏味了，想我的那些宝贝学生了，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去给学生上课。田梦梦说道。
对呀，这才是你的梦想啊，你既然实现了，要珍惜才对。南柯说道。
谢谢你还记得。田梦梦说道。
十一期间有什么安排么？南柯问道。
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你要回来是么？田梦梦何等的冰雪聪明，窥一斑，而知全豹。
嗯，你还是那么聪明，至少我已经联系到了徐老师，我准备十一期间回去组织个同学机会，大家好好聚一聚。
你希望我去么？田梦梦说道。
明知故问。南柯说道。
你希望我去么？田梦梦再度问道。
希望！南柯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好，那我去，准备几号？田梦梦问道。
看你！南柯说道。
四号吧，十年前的聚会就是四号，又是个十年之约，既然是个好日子，就要多赋予些意义才对。田梦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