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陛见
刘氏自从在薛家呆了几日，就对薛宝琴念念不忘，一心想着撮合贾瑁和宝琴，所以时常唠唠叨叨的，夸宝琴是如何如何美貌，如何如何识大体，如何如何有教养等等；
贾瑁不胜其烦，稍反驳一句，反遭痛骂，搞得他很是无语。
其实，薛家双姝，她更喜欢宝钗，颜值、身材、才学、品行、教养、女红水平均处于顶尖，既好生养，成为人妻之后又必然是贤妻良母，堪称古代妻子的标准模板。奈何人家出身高贵，乃薛家长房之嫡女，且要参加待选，所以刘氏没敢打人家的主意。
十二月中旬，一行人到达京城。
薛家人借住贾府，刘氏自然也不例外；
以贾敛贾敞的性情，必然去信贾珍，说了一堆贾瑁的坏话；贾瑁对贾家那一堆破事儿不感兴趣，索性不入贾府，住进了李卫在京城的旧宅。
连续数日，李卫卯时出门，亥时方归，满身烟酒之味，其间做了什么可想而知。
某日，张梁自皇城忙忙而归，向贾瑁道：“贾小先生，有宫中内侍前来传谕。”
贾瑁笑道：“李大人不在，内侍这一趟是白跑了。”
张梁急道：“人家是来给你传谕的！”说着忙招呼下人，摆设香案，开启中门，迎接传谕的内侍。
贾瑁大惊：“吏部有消息了？不对啊，吏部的消息，怎么会由内侍传递？难不成……”
正说着，一道尖锐的笑声由远及近，原来那传谕的内侍主动进来了。
贾瑁看时，那人头戴乌纱帽，身穿暗红色不知名袍服，腰缠云鸾带，手持拂尘，脸部白皙，颌下光溜溜的，与电视剧中看到的太监造型几无二致。
张梁谄笑着打恭；内侍尖声道：“不必摆弄这些繁文缛节了，皇上有谕：宣下江巡抚李卫之孔目贾瑁进宫陛见！”
贾瑁不知接下来施何礼节，一时间愣在那里；张梁忙奉上茶水钱，喝道：“贾小先生，还不谢恩？”
内侍道：“不必。马匹已备，贾小先生这便随咱家进宫吧！”
贾瑁忙应了声“是”，上马入宫。
经承天门、金水桥、午门、太和门、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乾清门，最后到达养心殿，和重游故宫无异。
宫殿金碧辉煌、肃穆威严；侍卫、太监、官员，或全副武装，或行色匆匆，或持盈保泰；封建等级压迫，如一座大山般压在贾瑁的后背上，额头冷汗如雨。
过养心门，内侍悄然退去。另有一名冠服华丽的侍卫上前问话，终至明间。
在路上时，内侍便为他讲解了一些陛见的礼仪，此时听到侍卫那毫无感情的呼喊之声，忙兴五拜三扣大礼。
“拜！”
“咚！”
“兴！”
“咚！”
“跪！”
……
多亏他日复一日地锻炼身体，此时跪在那“金砖”之上膝盖才不会太过酸疼，否则，还真有可能闹出洋相。
一番礼仪下来，起码耗费了大半个小时。
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贾瑁，你写的《西夷耶教论》，不似纪传体，不似编年体，更不似国别体；却用简略的语言概括了西夷诸教的发展脉络，内阁的诸位学士读罢，也觉醍醐灌顶，朕心甚慰。”
贾瑁忙道：“谢皇上夸赞，在下，哦不，草民虽然只是一介佐治，却深知西夷诸教在民间所拥有的号召力，是以心忧国事，写了泛泛而谈之论，以助我朝禁教之令的顺利实施……”
“哼，朕以诚对待西夷人士，奈何那所谓的罗马教皇竟不以诚待朕，捏造可笑的天与上帝，欺朕无知子民，如此夜郎自大，滑天下之大稽，朕一旦平定准部叛乱，必携天兵天将，犁庭扫穴之！”
犁庭扫穴罗马教皇？莫不是在搞笑？
贾瑁咽了口唾沫，想了想，不做回答。
皇帝洒脱一笑，因说道：“罢，朕岂不知那所谓的罗马教皇距我天朝万里之遥？犁庭扫穴，不过是一时的气话而已，你权当听个玩笑。”
又问：“按你文章所说，那欧罗巴诸国的王室都是亲戚？”
贾瑁解释道：“是的。此结源于神圣罗马帝国。如今欧罗巴诸国的王室，以波旁王室和哈布斯堡王室为最，而在我朝西北、东北兴风作浪的罗刹国（俄国），在波旁、哈布斯堡的眼中，就是蛮夷……”
皇帝笑道：“ 牝鸡司晨，蝇营狗苟，这欧罗巴诸国，倒有些像春秋诸侯。”
贾瑁道：“皇上，欧罗巴诸国，万万不可小觑。岛国英吉利，国土面积仅相当于我朝一省，其足迹却遍布中西，年入3000万两白银；低地荷兰，以商殖民，垄断了南洋、新印度等大片土地的贸易，富可敌国；陆权之国法兰西，集权程度不在我天朝之下，海陆并重，俨然有欧罗巴第一国的趋势；北方罗刹国野心勃勃，或在波罗的海、黑海胡搅蛮缠，或在西域、东北偷鸡摸狗，不可不察……”
欧洲诸国现状，皇帝有所耳闻，但贾瑁之话，最吸引他的是“3000万两”的数字，当下愣了半晌，问道：“那什么英吉利，竟然年入3000万两？”
贾瑁道：“正是。”
皇帝威严道：“贾瑁，君前无戏言，你知不知道3000万两白银是什么概念！适当的夸大，朕不会怪你，反而会赞你忠心；信口开河，不切实际的夸大，那就是欺君了。欺君，可是要斩首的！”
贾瑁郑重道：“皇上，草民绝没有信口开河！草民以人头担保，岛国英吉利年入3000万两白银！”
皇帝惊疑不定，暗暗记下此事，核实之后再议：若为真，一定要弄清楚区区岛国哪来的这般能耐，按这小子的话来说，那便是“师夷长技”；若不为真，有的是手段来处理这小子。当下还是先谈正事吧。
因说道：“朕记下你的话了。此结不提。朕宣你来，主要是询问你几个问题。”
贾瑁恭声道：“皇上请问，草民知无不言。”
皇帝便问：“随着金陵禁教的经验逐渐推往了全国，朝中有人献言效仿前明，实施海禁，仅留广州一口通商。你对此有何看法？”
贾瑁忙道：“皇上，草民认为，此事万万不可！”
ps：沉痛悼念敬爱的江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