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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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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在走神时,李卫冷森森道:“蔡光祖,讲一讲你的故事吧!”

    蔡光祖缓缓睁开眼睛,淡淡回道:“大人,草民没什么故事。十五年前,抓捕莫经远的捕快之中,就有草民。所以,草民听说此间医馆和此案有关之后,心中好奇,便过来看看,这没什么奇怪的吧?”

    高阔论道:“蔡光祖,你就是修女杀手!否则,你怎么对安有常对沈氏做的事如此的清晰?这就说明,前夜,你尾随安有常,在他杀害沈氏之后,刨开她的内脏,打扮成修女的模样,并放在了距离最近的沧波教堂!”

    “哈哈哈哈……这位先生,草民尾随安有常不假,但草民是碰巧路过,发现有人在曹家小院外鬼鬼祟祟,这才前往一观。况且,草民曾亲自缉拿莫经远,对他的恨可以说是恨之入骨。怎么可能模仿他作案?”

    李卫怒道:“蔡光祖,不要再狡辩了!你本是个孤儿,由玄武教堂的神父孟正义抚养长大,我说的没错吧?”

    蔡光祖笑道:“哈哈!李大人,您太有想象力了!草民祖籍六阖,自幼有父有母,老母至今健在。在小梅子村,蔡姓乃是大姓,即使草民真的是个孤儿,也有宗族之人帮着抚养,您大可以派人到六阖县小梅子村打听打听,看草民之言是否属实?”

    蔡光祖这一手让李卫猝不及防,自觉理屈词穷,只得看向贾瑁。

    贾瑁笑道:“大人,他确实不是由孟正义抚养长大。”

    李卫怒道:“贾瑁,敢情是你小子耍我?”

    “大人,您听我说!”贾瑁忙解释,“真正由孟正义抚养长大的,另有其人!”

    “谁?”

    “当然是贾某的得力属下,孙不进孙捕头!”

    一道沉稳的声音由远及近,众人看时,赫然是江宁府知府贾雨村。由于他和贾瑁同姓,所以一声“贾某”,搞得众人很头大。

    雨村身后绑缚了一人,正是三班头目孙不进。

    蔡光祖面色大变,孙不进使了个眼色,蔡光祖便很快镇定下来。

    贾瑁拱手道:“贾知府,多谢了!”

    雨村忙回道:“瑁哥儿客气了,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谢不谢的?况且,贾某手下人犯案,是为管教不严,自当亲手缉拿,也好将功折罪!”

    李卫愣道:“两位姓贾的,你们把本官搞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贾瑁解释道:“大人,起初我的猜测是,如今的修女杀手,是由孟正义抚养的孤儿。

    然而,我查了安有常、蔡光祖两人的官档之后,正如您所见,他两人都不是所谓的孤儿,我便对猜测产生了怀疑。

    很快,我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儿:捕头孙不进,托了蔡光祖的关系进的府衙,寥寥数年,便从一员伙夫做到了三班之首,接了蔡光祖的班。而两人既不是同乡,也不是同族,关系为何如此的密切?我顺藤摸瓜,查了孙不进的官档,官档是这样记录的:孙不进,原名孙可为,祖籍徐州,三岁时,淮河泛滥,跟随父母南下逃难,中途父母身死,幸遇一僧人,由僧人抚养长大……”

    高阔论突然出声:“孙可为!大人,大理寺发来的案卷之中,正好有孙可为的名字!”

    李卫点了点头,示意他快说下去。

    贾瑁道:“是的!于是,我便求助于贾知府,让府衙的户房查询这个孙可为的档案,没成想,还真查到了。户房的记录是,孙可为,早在十五年的修女一案案发后,便投水自尽了,而此事的见证者,正是蔡光祖……”

    “于是,一个假设便在我的脑海中形成了:当年,蔡光祖抓捕莫经远之后,被他某些偏激的言论所鼓舞,自此兴了‘救赎’的念头。与此同时,孟正义抚养长大的孙可为对莫经远的理念一清二楚,蔡光祖便保下了孙可为,先为之改名,后安排进府衙,方便探听官府的一举一动。数年之后,蔡光祖果然信了耶教,在得知当年之人大都不在世之后,终于按捺不住,开始所谓的‘救赎’……”

    “等等!”蔡光祖打断了他,质问道,“瑁哥儿,你在介绍孙捕头和蔡某人的履历么?如果这样,大可不必!这似乎与修女杀手、莫经远都没有关系!”

    贾瑁叹道:“蔡叔!你对我和我母亲很好,实不相瞒,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你之前,我始终不愿意相信,继莫经远之志的人,是你!”

    蔡光祖不屑道:“证据,还是那句话,证据!你以为,凭一张毫无用处的验尸报告,诈出了杀害沈氏的凶手安有常,你蔡叔看不出来?你蔡叔吃的盐,比你小子吃的米还多!想跟我玩儿这一套,你还嫩的很!”

    孙不进也跟着叫嚣:“对,拿出证据来!我承认,我确实在玄武教堂长大,也确实和莫经远很熟,更确实了解莫经远那些偏激的思想。但是,这些能说明什么?当年的凶手,无可争议!”

    贾瑁道:“蔡叔,您别急,咱们一件一件说。”

    “你蔡叔洗耳恭听!”

    “首先说您为什么会被莫经远的偏激言论所鼓舞,很简单,因为,您的前任,在和您成婚后,却不守妇道,和旁人勾勾搭搭,甚至……被弄大了肚子!”

    高阔论愣道:“被、被人绿了?”

    蔡光祖目眦欲裂:“好小子,我往日对你不薄,你竟敢如此侮我!”说着便作势扑来,欲与贾瑁拼命,却被李卫的心腹制住。

    贾瑁憋着笑说道:“不光被人绿了,还喜当爹了!蔡叔,我说的对吧?”

    “什、什么!”高阔论越听越想笑,老脸都快憋红了。

    蔡光祖大口喘着粗气,拼命挣扎,死死地盯着他。

    贾瑁道:“当时,你有过手刃了歼夫瘾妇的想法,但由于那时只是个小吏,心有顾忌,因而未敢下手。然而,歼夫并没有和瘾妇走到一起,而是将她抛弃了。至于那被搅合在中间的婴儿,自然是被她送往了某个教堂……”

    蔡光祖大叫:“一派胡言!”

    贾瑁不理,继续道:“再说本案的四位死者。第一位,大胜关女医,某次行医之时,姿色反被病人觊觎,因而被病人侮辱。很快便怀了孕,并将之送往了某个教堂……那犯下如此冤孽的病人,是你的族人,蔡光宗……”

    高阔论适时解说道:“这命中率,倒高的很啊。”

    李卫斥道:“高先生,现在可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请注意言行!”

    “第二位,江浦县乡宦之妾,在嫁给乡宦之前,是在秦淮河上谋生的女子。她曾与你的弟兄王安‘两情相悦’,然而,王安高中三甲进士之后,却娶了京城的某个员外的女儿为妻,将糟糠之人抛弃……她亦有身孕,并将之送往了某个教堂……”

    “第三位,常薇……”

    “别说了,别说了!”蔡光祖被卫士摁住了手臂动弹不得,因挣扎着甩了耳朵,狰狞地怒吼道,“瑁哥儿,你说的这些,我都认。但是,办案要有证据,证据!总不能只凭臆想和假设吧!”

    “李大人,您贵为一省巡抚,虽然您不是科甲出身,但肯定读过《大兴律》吧?咱把话说开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您绝不能像抓捕曹绥那样,凭空捏造,就把我蔡某人打入死牢!我蔡某人也不是吃素的,把我逼急了,就算是死,也要把您和甄家那点儿腌臜事儿曝光!”

    李卫怒道:“好大的口气!就凭你这一句话,本官便不能饶你!”

    当下便大言不惭地“伪造”开来:“蔡光祖疑为曹绥反叛的同党,本官感念他曾在公门效力,颇有苦劳,因好言相劝,欲使他回头是岸,谁知他不仅拒捕,还妄图行刺本官,卫士心忧本官安危,出手不知轻重,因将之当场打死。卫士之忠,有知府、知县、幕僚等人见证。”

    “来人,把蔡光祖乱棍打死,凡参与棍击者,赏银十两!”

    “是!”

    卫士大喜,狞笑着举棍霍霍而上,高阔论惊叫:“大人且慢!”

    就在这时,忽听外面传来按察使徐鄞的声音:“大人!有重大发现!

    大人,我们走访了蔡光祖的多位弟兄,得知他在钟山背后有一座宅院,下官沐风栉雨、风雨无阻,赶到了那座宅院,找到了修女服饰、西夷透视镜(显微镜)、小刀、镊子、缝合针线、纱布、麻醉药等工具,还有《圣经》、《十日谈》、《心血运动论》等书籍,尤其那本《心血运动论》,下官看过了,是介绍西夷医术的医书!”

    蔡光祖如遭雷击,当场瘫倒在地,哆嗦着嘶吼道:“你、你们这些狗官,胆敢搜查我的宅子,你、你们不得好死!”

    贾瑁道:“蔡叔,其实,您出现在这里,就是最大的证据!试问,您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这里有一位接触过那些孤儿的西夷人士?实话告诉您,所谓的西夷人士,根本就是我编的,为的就是引你上钩!”

    “还有,当年之事,即使上面有人遮掩,但涉及三条人命,怎能没有引起轰动?但是,今天我们寻找当年的线索之时,只有一份大理寺的案卷。我一直对此感到疑惑,直到锁定你之后,这才明白,原来,臬司、府衙留的底卷,都被你和孙不进毁去了!”

    蔡光祖失魂落魄道:“瑁哥儿,输在你的手里,我这个做叔叔的,心服口服……”

    孙不进死死地盯着贾瑁,几欲喷出火来,愤恨道:“蔡领班,当时我就和你说,这小子太聪明了,绝不能留,否则必出祸端,你却心软了。你若听从我的建议,那晚多做准备,我早就将他弄死了!”

    贾瑁哂笑:“那晚的离奇杀手,果然是你!”

    高阔论忙拱手道:“大人,人证物证已具,斩首已是必然。没必要为了口舌之争而意气用事,高某建议,还是将他收监,上报刑部大理寺,再行问斩吧!”

    李卫怒气尚未消散,冷冷地撇了他一眼,也不反驳,也不给卫士下令,卫士们手无足措,当下愣在蔡光祖面前,不知该不该继续棍击。

    高阔论给贾瑁使眼色,然而,随着越来越适应穿越者的生活,他越来越清楚官场之事,因此并没有谏言,只淡淡问道:“蔡叔,事已至此,能告诉我,你,以及莫经远,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仅仅是因为她们未婚生子吗?”

    “愚蠢的人类,你们一无所知!”蔡光祖暴吼一声,继而癫狂地大笑,掷地有声:

    “我是耶和华你的神,曾将你从埃及地为奴之家领出来,第七诫:不可奸淫。第十诫:不可贪恋人的妻子、仆婢、牛驴,并他一切所有的。”

    “采食禁果,生而不养,如堕落的天使,亏欠了上帝之荣耀,此为罪性。”

    “因肉体的血在血中,我已将它献在坛上,为你的灵魂赎罪,因为这血是为灵魂赎罪的。”

    “罪的工价乃是死,唯有神的恩赐,在我们的主基督耶稣里,乃是永生!”

    “阿门!”

    此时,蔡光祖掏出掩盖在衣服下的十字架,虔诚地跪地,低头闭目,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为那些可怜的女子洗脱苦难,我愿意行善。行善时,亦有恶缠着我。因为,按着我里面的人,我喜欢上帝的律,但我看出肢体中另有个律和我内心的律交战,把我掳去,使我附从那肢体中罪的律。我真苦啊!谁能救我脱离这必死的身体呢?感谢上帝,靠着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就能!”

    高阔论破口大骂:“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歪理邪说?大人,这样的人,一定要将之绳之以法,绝不能让他再祸害人间!”

    孙不进癫狂笑道:“你们既不是弃婴,也不是孤儿,焉能体会我们的心境?”

    说着,露出了迷人的微笑,神往说道:“莫师兄,弟来陪你了,十五年了,你在那边过得好吗……”

    说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柜台,“咚”的一声,脑袋狠狠地砸在了柜台的尖角之上,血流如注,至死仍保持着迷人的笑容。

    蔡光祖看了一眼,露出浅浅的微笑,还说着什么“升华”、“福音”、“天堂”等疯言疯语,李卫听得心烦,便让卫士拖了下去,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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