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万法归宗

    天祐三年（906年）二月，耶律亿再度发兵攻打燕王。此次发兵分左、中、右三路大军，左路军由乌魁部夷离堇带领，弥里巫师和另一位乌魁部将军作为左右副将，主攻平州；右路军由迭剌部夷离堇耶律迭里率领，耶律迭烈、耶律阿辛作为左右副将，主攻儒州；中路军由耶律阿干带领，庚辰、耶律隈恩作为左右副将，主攻檀州；三路军不分主次，以平行进攻的形式，一同推进。三军本次所有俘虏和俘获物资，归各自部落自行分配；三军在完成各自征战目标后，根据三军各自战略位置和战略部署，迅速回返，夹击奚王。奚国所有掠夺物资，均由建功最大的军队独享。

    所有作战目标必须在半年内完成。

    右路目标儒州距离相对较远，在颁布完调令后，迭剌部新任夷离堇耶律迭里带领耶律迭烈和耶律阿辛先行出发了。三天后，中路军耶律阿干带领耶律隈恩和庚辰，左路军乌魁部三人，也开拔南进。

    刘窑头的苦日子又要来了。

    “二哥，这次我们可是得了个苦差事啊。”隈恩骑着马，和二哥耶律阿干说道，阿干的另外一侧是骑在駮马上的庚辰。

    “哦？怎么说？”阿干玩味的说道。

    “二哥看啊，右路军攻打儒州，这儒州离幽州最远，对于燕王来说属于边塞了，军事实力最弱，大哥明显是给了迭里和三哥、四哥选了一个最好攻打的地方，让迭里建功，掩人口实嘛。而左路军攻打平州，平州离契丹最近，乌魁部后备力量充足，拿下平州想必也不难，只有我们进攻檀州，那檀州城离幽州最近，我们得的不是苦差事，是什么？”隈恩分析道。

    “五哥，也不能全这么想，”庚辰道：“你也要看到我们回返时离奚王最近，若三路大军同时拿下各自州城，我们肯定第一个回攻奚王，到时候奚国的物资可就都是咱们的了。”

    “嗯，老六的见识越来越广了，老五，你可要有危机意识啊。”阿干调侃道。

    “自家兄弟，我要那什么危机意识有什么用。”隈恩不屑的说道。

    “我的意思是说老六说的不无道理，”阿干继续道：“你们也都明白，这次出征时间定的这么紧，无非就是想让可汗见到契丹更加强大了，昔日欺辱我们的燕王此刻我们也可以与之抗衡了；取他燕王几个州，然后在反手拿下奚王，让可汗有生之年圆了大梦，老爷子就可以满意的去了。但三路大军的安排，你们却没看懂。”

    “这还有玄机？”隈恩问道。

    “老五，你想啊，迭里虽然任了咱们迭剌部的夷离堇，但是并没有实际兵权，大哥若不让他有所建树，等大哥继承汗位之后，肯定会落人口实，给他一个最穷的儒州，他可以取胜，却没什么可掠夺的，美名有了，实力并没增长，这于我们兄弟来说，不是坏事，他可控，我们才能成大事；其次，乌魁部这两年来跃跃欲试，总想和我们迭剌部较较劲，给他们个平州攻打也有深意。你们知道，这平州我们攻打了及此都没拿下，防守力量并弱，让乌魁部碰碰钉子，也好让他们知道，我们迭剌部在外征战有多困难。而咱们三个面对的檀州，虽然军事实力最强，但也最为富有。若是我们能顺利拿下，对我们实力的增长必然是大有帮助，所以你们两个小屁孩呀，根本不理解大哥的意思。”阿干分析完，骄傲的扬起了头。

    “二哥，你把大哥想的也太神了，真要是这样的话，大哥一天也太累了。”庚辰不是很同意阿干的想法。

    “你呀，跟着咱家大哥时间太短，以后慢慢就了解了，他可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喽。”阿干叹气道。

    “二哥，这檀州城现在是何人守城，我们好不好打啊。”庚辰岔开了话题。

    “咱们出发前我看了军报，现在的檀州城守将军还真是咱们的老熟人，你的手下败将，赵霸。”阿干不屑的笑着说道。

    “赵霸？”

    自从两年前，庚辰用赵霸换回駮马后，庚辰再也没听闻过赵霸的消息。上次和李鸦儿会盟回来时攻打刘窑头，赵霸也没出现，没想到，再这檀州城，又可以见到被庚辰把屁股扎开花的赵霸将军了。

    一路无话，十几日后，大军抵达檀州城，在城北三十里安营扎寨。

    檀州城地理位置优越，粮草充足，城墙高大结实，对于这样的城寨，是没什么歪路可想的。阿干的选择也很传统，先叫阵，杀主将，再强攻。在双方各有损伤，隈恩逼出了赵霸后，庚辰赶紧骑着駮马上阵，替下了隈恩，再次和赵霸对阵疆场。

    庚辰看向赵霸，只觉得此刻的赵霸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也不知道是胖了还是浮肿了，总觉得赵霸的身躯比上次见到他的时候宽了不少。而他的神态上早已没了当日被庚辰扎屁股的萎靡，骄傲中充满了不屑和自信。

    “嘿，手下败将，屁股还疼不？”庚辰挑衅道，他现在知道对于高手而言心态的重要性，所以毫不吝啬自己犀利的语言。

    “哼，宵小之辈，上次让你捡个便宜，还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赵霸气势也不弱，看来真是没把庚辰放在眼里。

    “精神，你的奶就是被他干爹给偷了，父债子偿，一会咱俩狠狠踹他，行不？”最近庚辰给駮马取了个名字叫“精神”，寓意龙马精神，他自己感觉这个名字简直不要太棒，没想到却遭到了駮马的鄙夷，每次叫駮马‘精神’的时候，駮马总是用响鼻表示自己的不满。不过这次駮马倒没有过多的鄙视庚辰，因为它也记得当初庚辰就是用这个五大三粗的人换回的自己，那是它的屈辱，自己的奶第一次被外人挤了，所以此刻駮马也很愤怒，用虎爪挠着地，随时准备冲锋。

    赵霸见庚辰和駮马嘀嘀咕咕，也不回他的话，显然是被藐视了。他冷哼一声，也不在废话，驱马上前攻来。庚辰不敢轻敌，也御马迎战。此刻的赵霸仍是手持一把大刀，动作干净利索，起手冲着庚辰就是一个横斩，黑色的刀锋斩断空气产生的嗡鸣让庚辰心中一震，看来这赵霸果然今非昔比，武艺比当年精进了许多。庚辰不敢怠慢，但并不躲闪，双手击出玄黄之炁直取赵霸胸口，采用的仍是硬碰硬的打法。双马交错，大刀从庚辰身旁划过，凌厉的刀锋激发了庚辰的护体薄雾；而庚辰的玄黄之炁则实实在在的击中了赵霸的胸口，赵霸的盔甲瞬间碎裂，然而赵霸并未受伤，抬手扔掉了盔甲，调转马头，再度劈来。

    庚辰并没想到自己的全力一击只是打坏了赵霸的铠甲，他心中开始重新对赵霸的实力进行着评估。显然赵霸的实力增长了一大截，若想胜他，得想办法先削弱削弱他才行。二马再次错登，庚辰只躲不攻，然后心有所指的让駮马蹬踹赵霸的马匹。那马匹本就小了駮马一大截，陡然间被駮马两只后蹄一个抓蹬，带着赵霸便飞了出去，屁股上的肉还被駮马的虎爪抓下来两大块，顿时后腿无法支撑，踉跄了起来。赵霸一个趔趄差点摔下来，皱着眉看看马匹，冷哼了一声，直接转头回城了。

    庚辰叫阵，骂他三姓家奴，骂他烂屁股，都没用，赵霸是铁了心的不打了。庚辰无奈，也只得回头看向阿干。阿干叹了口气，鸣金收兵。

    接下来的几天，只要不是庚辰叫阵，就肯定有人出来应阵。只要庚辰一上场，对面就退守不出。赵霸放出话来，若駮马在，他们就不打了。这下轮到庚辰郁闷了，别的马他又骑不了，赵霸除了他以外又无人能降，看来这太强大了也不好，容易被针对。

    就这样被拖了五六天后，阿干着急了。按照约定，攻击奚王谁建功最大，将独享奚王的所有俘虏和物资。这不单单是获得东西的问题，也是体现用兵能力的颜面问题。虽然不知道左右两路大军情况如何，但再这么耗下去，自己那一点路途优势恐怕将荡然无存了。无奈之下，阿干开始策划夜里发动大规模的攻城战。

    对于攻城，庚辰从来都觉得和送死没有区别。守城的一方想尽千方百计不让攻城的人靠近，远程用弓箭先射杀一批，到近前了在往攻城车上泼滚烫的桐油，点燃后破坏攻城车；城墙上时不时的推些巨石下来，守城的方法并不用很多，攻城的一方便哀号遍野。而对于攻城的一方而言，弓箭对高空射击基本无效，攻城车又需要大量的士兵才能行进，除了一股不怕死的精神外，几乎就是在用血肉之躯给后面的人做垫脚石，消耗守城人的气力。若守城人多，不怕消耗，那攻城一方的将军简直和屠杀自己人没有分别。

    在阿干连续组织了三次攻城，回退则格杀勿论的强压政策下，三拨进攻契丹死伤不下五六千，而檀州城依旧牢不可破。阿干气的直骂娘，庚辰看的也极不舒服。而第三次的时候，赵霸也开始玩恶心的了，他让守城的士兵开始往下倾倒滚荡的金水，也就是烧开的粪水。契丹攻城的将士们苦不堪言，最后阿干也受不住了，鸣金收兵。

    又是三天无意义的对阵之后，阿干再次大规模攻城，然而依旧不奏效。看着将士们一个个的倒下，庚辰受不了了，他向阿干请命，不骑駮马，独自上场叫阵赵霸。

    看着无马可骑的庚辰小跑着上阵，赵霸坐在马上狂笑。庚辰憋了一肚子气无从发泄。但即便如此，庚辰也没使用纵掠的能力，他想留有杀招，一招制敌。自从可以炼精化炁以来，现在庚辰一个纵跃可达三四十丈，而这炼精化炁的方法又是从《金光密咒》里习来的，他不想让赵霸这么早就知道。况且最近这一年多，只要有时间他就研究那两本秘籍，虽然能学习的地方并不多，但也算受益颇丰，文字上理解不了，还有那么多的武功招式图片可以看得懂嘛。而他现在就想试试，看看这些招式结合自己的玄黄之炁，能有多大的威力。

    赵霸今天给马也穿了盔甲，显然是怕庚辰先打马。他是马上大将，有马在，他的战斗能力就强上不少，所以庚辰还是决定，得先把他从马上打下来。身随意动，庚辰双手将玄黄之炁化作手刀，用《金刚般若波罗蜜密经》稳住身躯和心神，用《金光密咒》中的徒手劈山的方法，将玄黄之炁甩出。只见两把三四丈长的气体手刀离开了庚辰的手臂，急速的向赵霸劈砍而去。赵霸一愣，赶忙驱马躲闪。然而玄黄手刀击打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如爆炸般的威力仍不可小觑，气流几乎将赵霸和身下的马匹炸倒。赵霸赶忙牵住缰绳，稳定马身，然后冲锋上前。庚辰直接纵跃而起，跳到了三十丈外，再度挥动玄黄手刀攻击赵霸。再次激起一阵烟尘之后，庚辰并没看到赵霸出来，他也不敢贸然再攻，站在原地，侧耳聆听，寻找赵霸和马匹的声音。

    “小子，那两本秘籍不是你应得之物，你若肯交出来，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但你习得的这般武艺，以后我劝你还是少用为妙。”赵霸的声音自烟尘中传来，庚辰不明白赵霸何意，并未再度动手。

    “这么说，你还是为了我好了？”庚辰嘲笑般的说道。

    “你刚才用的元炁攻击之法，就是从那两本秘籍上学的吧？”赵霸问道。

    “是又如何？你学不会不代表别人也学不会。”庚辰仍不忘嘲讽赵霸。

    “哼，我不但不羡慕你，反倒有点同情你的无知。想必那万法归宗是何意，你都没弄明白吧？”赵霸冷笑道。

    “不过是一句道语罢了，别说的那么神秘，有什么了不起的。”庚辰不屑的说道。

    “别说当哥哥的没提醒你，这个宗派可不是你能得罪起的。”赵霸阴沉着道。

    “嗯？你的意思是说，万法归宗是个宗派？”庚辰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有个宗派叫万法归的。即使这么叫也应该叫万法归宗宗吧，这么个叫法也太扯了。

    “信不信由你，你确定不愿意交出那两本秘籍吗？”赵霸又道。

    “指不定你在哪偷来的秘籍呢，找也是找你，与我何干？”按照赵霸的意思，这两本秘籍和这个万法归宗肯定不一般，而赵霸也不是个好东西，归还给他是不可能的，或许以后有机会，可以归还给万法归宗的门人，毕竟是人家的东西。

    “那就别废话了，再来！”赵霸喊着，再度驱马上前。庚辰也不客气，再度用出玄黄手刀，这次不劈也不斩，这次还砍马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