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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潦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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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来,竟然是那里正的脸,邢疏柯细细打量着他,那人许是看到不是自己的那张脸,挣扎了起来,嘴里呜咽着想要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邢疏柯上前捏开他的嘴,嘴里都是血,难怪说不出话“他的舌头已经被割掉了。”邢疏柯松开他的下巴,那人头垂了下去,又缓缓抬起来,邢疏柯算了算时辰,这里一时半会应当不会有人来,他拿刀把那铁链砍断,把他扶了下来。

    “过来帮忙。”宋沧楠才反应过来,赶紧过来帮忙。

    邢疏柯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村里的里正是假的,这个才是真的,至于是什么原因,他不知道。

    “听我说,如果是对的,你就点点头。”邢疏柯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他已经很虚弱了,没有晕过去已经很好了。

    “外面的那个里正是假的对吗?”

    他点了点头。

    “他在报复你对吗?”

    他又点了点头,其实很好猜到,那个假的里正就是出于报复的心理所以才没把他杀了,而是选择把他锁在这里,让他看着自己爱护的村民受折磨。

    “他带着人皮面具对吗?”邢疏柯需要确定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就很好揭穿他了。

    他又点了点头。

    “好,我们知道了,现在没办法救你出去,只能委屈你继续在这里待着了。”邢疏柯给他喂了口水,又把他绑了回去,所幸刚刚的铁链还能继续绑。

    “你干嘛?为什么又把他绑回去?难道不该把他救出去吗?”宋沧楠很着急,他都这般了,就应该把他救出去。

    “如果…我们现在把他救出去,根本抓不到那个假的里正,还会打草惊蛇,他会逃的。”邢疏柯拦住宋沧楠,那人也看向宋沧楠,示意他们离开吧!邢疏柯拉着宋沧楠离开了这,还需要从长计议。

    那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回了破屋,从长计议这件事,他们打算明天就揭穿那人,直接当众把他脸上的面具撕下来,明天那个祭祀仪式肯定会继续实施的,就在那个时间,大家约定好,分工合作。

    孙越去拆穿那个假里正,杜书瀚,阿玉还有宋沧楠去带真的里正,赵老和邢疏柯在这里守着。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那个祭祀就在村子中心开始了,孙越挺直腰杆,一副大爷的样子,大摇大摆进入了那个圈中间,所有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孙越跳着过去,“大家早上好啊!起的这么早啊!”孙越一把把那遮挡尸体的白布掀开,众人皆是一惊,起身就要把他抓起来。

    孙越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那些人愤怒地看着他,孙越一个旋转来到了那假里正的身边,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缓缓顺着脖子上移,下一瞬,只听到“唰”的一声,假里正的人皮面具就被扯了下来,他慌忙用手挡脸,可是已经于事无补了。

    阿玉和杜书瀚已经把真的里正带了过来。

    众人皆是一惊,这是真的里正,那这面前的是谁,孙越把他的手拿下来,笑了笑“不要害羞嘛,把手拿下来和大家见见面。”

    他不愿意把手放下来,孙越暗暗使劲,脸上带着笑,把他的手拿了下来,孙越摇了摇头,真是,有什么好害羞的。

    “大家都来看看我们的里正,是怎样的倾城容貌啊!”阿韵被都逗笑了,还倾城容貌呢!

    众人都大惊失色,这人不是里正,是阿木次,怪不得有消息说在石庄村见过阿木次,派人去找的时候,就怎么也找不到了,原来是冒名顶替这个村子的里正,还把这里搞得乌烟瘴气的,原来是早有预谋,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非要去做这伤害人命的事。

    “大家快看看呀,原来是我们的通缉犯阿木次啊!”孙越感叹着,说的声情并茂的,语气轻松,手却牢牢地把他摁住。

    村子里的一个年长者酿酿跄跄走到里正面前,“你可算是回来啦?你看他…把村子里搞成什么样了。”

    里正绝望地闭了闭眼,他再也说不了话了,他的舌头被阿木次割了,只能摆摆手。

    赵老走到阿木次面前,得瑟道“想不到吧?被我们发现了。”

    阿木次还是很不服气“你们怎么发现的?”

    “很简单,你自觉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却在听到我们是大理寺官员时把我们安排在了村子的边缘,而寻常人一般都会恭恭敬敬地腾出来屋子让我们住着,这就是漏洞,再者,为何在石庄村这里你就消失了。我们原本没有觉得假里正就是你,直到现在看到你的脸。”宋沧楠缓缓道来。

    村民惊恐地看着阿木次,这人不是他们爱戴的里正,“大家不用担心,我已经做出解药了,大家不用担心自己会死了。”赵老的话震慑人心。

    “说说吧,为什么这么做?”邢疏柯觉得自己已经很有耐心地在问了,很明显,阿木次不愿意配合。

    “你杀了赵远,是为了辛四娘,可你最终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所以选择抛弃辛四娘,当初又为什么要去招惹辛四娘?就为了一时的开心吗?”朝烟质问道。

    “不,不是寻开心,我对四娘是真心的,如果,如果不是因为…不是因为我一定要娶素娘,我也不会和四娘分开,你们都不懂…你们什么都不懂。”阿木次有些疯魔了,看来只有四娘才能让他开口了。

    素娘?没想到啊,里正家的女儿嫁了个如此不知感恩的人。

    “素娘呢?”

    “素娘…素娘被我藏起来了,你们…你们谁都不会找到她的…哈哈哈哈!”

    邢疏柯在一旁冷眼旁观,他只是查案,不该带入个人的情绪。

    宋沧楠压低声音道“素娘应该没事,她还怀着阿木次的孩子。”

    “孙越,把他绑好了,带回去。”邢疏柯眸子暗了暗,一定想办法让他开口说出素娘的下落。

    “各位乡亲,阿木次是杀了太常少卿赵远,又牵扯到石庄村的投毒案,现在要把他带回去审理,还有,去赵老那领药。”邢疏柯的表情十分严肃的指了指赵老,又吩咐人把里正送了回去,好生照顾着。

    赵老招呼着大家去他那里领药,村民纷纷说的他是活神仙,说的他老脸通红,很不好意思。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带着阿木次踏上了回长安的行程,邢疏柯本想去捅了那土匪窝,可想到还有公务在身有些来不及,就打算放他们一马,下次再来收拾他们。

    今天天气很是不错,长安也要进入秋天了,这个时间的潦水风景最是好看,临走时村民给了他们自己打得野味,本来推脱着拒绝,奈何村民们太过热情,说是感激他们治好了他们的病,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些就当是感谢了。

    邢疏柯本要拒绝,被宋沧楠拦着了,就接受了,本来就是村民的好意。

    今天快些赶路,傍晚时分就到潦水了,任务完成,大家可以放心的玩了。

    一阵清爽的夜风扑面而来,仿佛一切烦恼与疲惫都置之度外了,身体的每一根紧张的神经也渐渐舒缓。

    风吹过河面,泛起了层层涟漪,折射着殷红的霞光,熠熠生辉,不远处的小竹林在微风中轻轻摇响竹叶,似是一首动听的曲子,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转眼再看阿木次,被孙越绑在马车后面,眼神呆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孙越从马车上把今天早上村民给的野味都拿了出来“头儿,你看沧楠姐多有先见之明,知道收着,这会儿不是正好嘛,哎呀,溪流,落日,清爽的风,还有野味吃,这也太爽了吧!”孙越对着河流叫喊着。

    孙越嘴里夸着宋沧楠,把野味递了过去,讨好道“还请沧楠姐给我们烤一下,我去弄点干柴过来。”

    宋沧楠笑了笑,孙越的身上带着少年该有的神韵,不像邢疏柯那般,明明没有多大的年纪,却给人那么老成的感觉。

    苏于从怀中拿了块糖出来,小心翼翼地递给了朝烟,朝烟笑着接了过去“你怎么还有糖?”

    朝烟挺好奇一个男人身上为什么会随身带着糖,其实苏于很讨小孩子喜欢,小孩都喜欢围着他转“出门的时候常常能碰到小孩子,身上就带着很多糖,遇到了就给他们。”

    寻常人家的小孩自然是不会找他要糖的,那都是街上的小乞丐找他,不过他从来都不觉得他们讨厌和脏,都是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左右他有的是钱,还常常给他们碎银子,让他们去吃些好的,朝烟只需要稍加打听,便可知道长安苏家的郎君有多么的乐善好施。

    “朝烟,沧楠这还没烤好,不如,你给我们跳支舞,我可是好久都没看到了,想死阿玉姐姐我了。”阿玉建议道。

    “在这儿吗?”朝烟有些不好意思,其他人还好,也不知为何她好像对苏于有些不好意思。

    “朝烟,都不是外人,跳一曲吧!”宋沧楠也开口了。

    “那我就献丑了。”朝烟从来都不是那种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的人。

    月光下,少女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舞,她跳着舞像美丽的蝴蝶般飞舞着,三千青丝宛若绸缎,美得让人陶醉。

    朝烟的眼神看向每一个人,媚眼如丝,她跳起舞来和平时完全是两个样子,之前去阿玉的酒楼跳舞,不知勾走了多少男人的魂。

    苏于看呆了,直到朝烟结束,他都久久地愣着,没有回过神来,他的耳垂泛红,不知是热的还是羞涩。

    “哎呀,有如此美景,还有美人跳舞,今儿可真是值了,你看那个臭小子,还没有回过神来。”赵老在一旁坐着,笑嘻嘻道。

    见苏于还是没有反应,赵老把地上的树叶拧在一起砸了过去,苏于猛地一惊,才想起来自己是冒犯了,忙朝着朝烟道歉。

    赵老在一旁哈哈大笑,觉得甚是好玩,苏于被笑得很不好意思。

    “赵老,您就别嘲笑他了。”宋沧楠拿着一串烤好的肉递了过去,赵老接了过去,用肉堵住自己的嘴。

    孙越拿了一串欠兮兮地朝着阿木次走过去,“香不香啊?想不想吃啊?这样,你告诉我素娘的下落,我就给你怎么样?”

    阿木次一听这话,偏过头去,不愿意搭理孙越,孙越咬了一口肉“行啊,不识好歹,那就别吃了。”

    第二日一大早众人就往长安的方向赶去,回去已是未时了。

    宋沧楠和邢疏柯回了大理寺,还有赵老,孙越留了下来,其他的人都各忙各的去了。

    邢疏柯派出去的人也找到了素娘在哪里,早已经被阿木次杀了。

    邢疏柯派人去把辛四娘带了过来,阿木次看到辛四娘就不淡定了。

    “四娘…四娘”阿木次嘴中叫喊着,跪爬过来抱着四娘的腿,四娘根本不愿意搭理他。

    “四娘,你听我说。”四娘一把推开他,冷笑道“听你说什么?听你在抛弃我之后,是如何抛妻弃子的吗?杀了素娘的吗?我虽恨她与我争抢你,可那也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

    四娘不明白阿木次为何变成了这般模样。

    “好了,肃静。”孙越喊了一声,他真的很想上去揍阿木次一顿,怎么会有这么可恨的人,他强忍着这种冲动。

    孙越越想越气,上去踹了他一脚“你给我…跪好了,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

    “阿木次,你在杀了太常少卿赵远之后,又杀了自己的妻儿,随后又毒害石庄村百姓,私自将石庄村里正囚禁,动刑,这桩桩件件,你可招认?”

    阿木次抬起头,眼中不知为何含着泪,苦笑道“我有什么办法?是那里正让我娶他的女儿的,那是不是素娘就是我的了,我想怎样就怎样啊!哈哈哈哈!”

    “真是疯魔了。”宋沧楠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想说的,这人真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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