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纪怀扬的愤怒
日落西山，喧嚣了一整日的纪府，恢复了稍许宁静。
老五纪怀扬整整一日，都跪在灵堂里的棺木前，累了就换个姿势继续跪，纪妍儿看着弟弟乌青的眼底，心下疼惜。
“怀扬，你一直这样跪着，都不曾休息过，快跟我回去休息休息。”说完就把纪怀扬往起拉。
纪怀扬挣开纪妍儿的手：“你说什么呢？祖母过世，我们作为孙子，自当为祖母灵前守孝，哪有休息一说。”
纪妍儿闭了闭眼，她这个弟弟就是太老实，死心眼。
“好，姐姐不阻止你尽孝，但你还是要跟我走一趟，娘在后面等着，有事吩咐你。”
纪怀扬半信半疑，来不及细想，已经被纪妍儿拉起来走了。
二人一路直奔江氏的清西院。进了屋子，江氏看见儿子疲惫的样子，满眼心疼，忙按着纪怀扬在榻边坐下。
“你说你这孩子，家里那么多人，又不缺你一个，做做样子就够了，怎还不把自己身子当回事。”
纪怀扬眉头一皱，不满的看着江氏：“娘，你和姐姐都说的是什么话，你们也是纪家人，为祖母守孝不应该吗？。”
“祖母是怎么去的，你们心里没数吗？不会内疚吗？她老人家可是被江太后活活气死的。”
江氏一惊，厉喝道：“闭嘴，你怎敢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那可是当今太后，也是你的姑祖母。”
纪怀扬心里不屑，姑祖母？那算是哪门子的姑祖母。
平时听母亲这样说，他也就忍了，如今祖母都被那人气死了，母亲居然还要这样说，纪怀扬心里气闷。
于是道：“姑祖母又怎样？她气死我的祖母，就是我的仇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身上流着纪家的血，我就只认自己是纪家人，我也只知道，我要与纪家荣辱与共。”
“而且，你们跟她攀亲戚，人家什么时候把你们当回事了？”
小时候纪怀扬是跟着江氏去江家的，但江氏是庶女，在江家根本就不受待见，而她们明知如此，却还是要低三下四的阿谀奉承。
他知道江家人就没有把他们当家人看，而他也不喜江家，所以在随江氏去过几次之后，纪怀扬就再也不去了。
纪怀扬一直不喜江氏和纪妍儿对江家的态度，他曾跟她们表达过自己的想法，结果她们反倒不听，还变本加厉，在错路上越走越远。
“你们的心思，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你们为了外人背叛自己的家族，你们不会觉得羞耻吗？”
越说越气，他站起来，气愤的看着江氏和纪妍儿，道：“今日，我就把话放在这，我恨江家，更恨那个气死我祖母的太后，从此后，我与江家再无瓜葛，你们爱怎么巴结江家那是你们的事，只是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江家一个字。”
江氏心神俱震，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她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突然上前抓住他的衣襟，大吼道：“我这样做都是为了谁？我扒着江家是为了谁，你怎能这样说你的娘亲。”
纪怀扬吼道：“为了谁？不是为了你们的虚荣心吗？当我不知道吗？你们就是想图谋王爷之位，为了这个位置，当年害死二伯他们一家还不够吗？现在还想再害了纪家其他的人吗？”
“儿子告诉您，从此后，我会好好守护纪家，替你们做过的事情去用一辈子赎罪，以后但凡你们想害任何一个纪家人，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江氏捂着心口不住后退，她指着纪怀扬：“你……”
纪怀扬不想再多说：“娘，我希望你们能明白，纪家好你们才能好，你们好自为之。”
“我现在要去给祖母守灵了，谁也阻止不了我。”说完纪怀扬头也不回的走出屋子。
江氏看着儿子决绝的背影，脚下一晃，坐倒在地，泪如雨下。
纪妍儿迅速上前，陪着江氏跪坐在地上：“娘，您别伤心，弟弟那是一时情急才口无遮拦说出那番话的。”
“这个不孝子，不孝子啊，我做这么多都是为了谁，为了谁。”江氏捶着自己的心口。
纪妍儿也是想不明白，纪家究竟给弟弟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能说出那番话。
江氏院子的哭声，在这满院素白的衬托下，并不显得突兀，大家只当江氏为婆母的去世伤心欲绝。
………
纪怀扬一脸阴沉的回到灵堂，继续跪在刚才的地方。
纪浅浅眉头皱了皱，她刚才可是看见纪妍儿把纪怀扬拉走的，虽然江氏母女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自从纪怀扬回来后，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纪怀扬这个孩子是很正直的性子，三观是没有问题的。
她犹豫片刻，上前道：“五弟，出了什么事？大姐看你脸色不好，可是身体不舒服，需要去休息下吗？这里还有我们这些人看着呢。”
纪怀扬看着纪浅浅，心头思绪万分，勉强扯起嘴角，道：“大姐，你不用担心我，我身板硬，没事的。”
纪浅浅看他如此说，也没有在劝。
纪怀玉凑近了一些，道：“姐，大哥能赶回来吗？”
她摇摇头，事发突然，路途遥远，恐怕是不行了。
这时，门口想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连着一声马儿的嘶鸣，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异常突兀明显。
只见一名中年男子，快速下马，脚步不停，直奔灵堂。当看到灵堂里的棺木时，中年男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哽咽着道：“母亲，孩儿回来了。”随后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泪如雨下。
“母亲，是孩儿回来晚了，没能给您送终，是孩儿不孝。”
“………”
这人便是纪四爷，在京城不远的永昌府任职，寿宴的时候，因遇到要事脱不开身，就暂时没有回来。
得知老太太去世，便抛下一切要务，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纪三爷正好在旁边看到这一幕，他走上前：“老四，既然赶回来了，就先去看看父亲。”
纪四爷被儿子纪怀扬搀扶着起来。
“三哥，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说完直接朝后院走去。
江氏得了丫鬟通传，说自己的夫君回来了。她擦去眼泪，收起情绪，起身收拾了一番仪容，便和女儿在屋里等着纪四爷回来。
小半个时辰后，院外想起了脚步声，江氏起身相迎，结果一抬头，却看到夫君一脸漠然愤怒的看着她。
江氏一愣，顿在原地。
纪四爷走进屋，将门重重关上，转身就是一句质问：“母亲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江氏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夫君嘴里说出来的，她盼着他回来，结果就等来了这么一句话。
纪妍儿看着父亲如此说，忙道：“爹，您先坐下歇歇吧，有话好好说。”
纪四爷没有理会，继续追问：“说，跟你有没有关系。”
江氏刚被儿子那样说，现在自己的丈夫又来质问自己，她心头一阵火起：“是我又怎样？不是我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