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送葬
纪四爷被江氏的态度惹得怒火噌噌噌的往上窜。
纪妍儿一惊，忙道：“娘，您不能因为心情不好就乱说话，这样会让爹误会您的。”
她又急忙转向纪四爷：“爹，您别听娘乱说，这件事我们什么都不知，连姑祖母要来我们都不知道。”
纪四爷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幸亏跟她们没关系，不然他怎么有脸再去面对家里的人。
江氏一抹眼泪：“跟他解释这些作甚，他要怎么想都随他。”
纪四爷淡淡的看了眼江氏，哼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太后是你的姑母吗？那为何当时不拦住太后，让她要说出那番话去气母亲。”
江氏冷笑一声：“我拦？我拿什么拦，你觉得我有资格拦吗？”
此刻纪四爷愤怒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他看着江氏道：“你既然嫁与我为妻，以后就和江家少来往，江家那时算计我，害的二哥惨死，这笔账以后我会慢慢跟江家算。”
“如果你依旧不听劝，执意要跟江家来往，那你就直接回江家吧。”
“还有你，也一样。”纪四爷看向纪妍儿，一脸严肃。
随后一甩袖子，转身出去。
江氏眼前传来阵阵眩晕感，她的儿子，丈夫为何要这样对她，她可都是一心为他们好啊，如果没有江家，谁助他爬上高位。指望纪家？
现在丈夫不但不领情，还说出这样伤人心的话，江氏闭了闭眼，心头痛楚难耐。
……………
时间在一次次悲伤的哭泣中流转。
这日一早，天不亮，路上就围满了百姓，今日是纪老夫人出殡的日子，需在太阳升起之前将人下葬。
纪王府众人一夜未眠，寅时末聚集在前厅，纪浅浅扶着眼眶通红的王氏走进灵堂时，其他的人已经陆续都到了。
片刻，老爷子也在小厮的陪同下走进来。
“父亲。”
“祖父。”
纪王爷上前一步，道：“爹，您也要去吗？”
“做了一辈子夫妻，我要送你娘最后一程。”看着儿孙们担忧的神色，老爷子道：“不必担心我，我这副身子还挺的住，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纪王爷颔首，打起精神对管家道：“冯管家，开门吧。”
冯管家一声唱和，伴随着木门轴轮转动声，挂着白灯素缟的六扇朱漆大门应声齐齐打开。
入眼处，纪王府姻亲全都站在黑漆漆的夜空下，手中风灯里散发出的微光，将众人脸上严肃悲伤的情绪照的异常鲜明。
纪王府众人无不动容，王氏裴氏等几名妇人更是情绪翻涌。
她们都知道，因为老太太的死因，众人都避而不及不敢露面。一介纪老王妃，却落了个无人敢祭拜的下场，她们心中痛恨江氏太后万分，却也只能将这份恨意强压在心底。
可当她们看到自己的娘家人，如此坚定的站在自己身后时，那股安心和感动直击心灵深处，她们死死咬着嘴唇不敢松开，生怕克制不住哀嚎出声。
冯管家抹了把眼泪，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哭腔，高唱：“跪。”
纪家人应声跪地，诸家姻亲也都随之跪地。
“拜”
众人含泪叩首。
“再拜。
纪怀瑾将头狠狠点在地上，眼里是泪水都模糊不掉的坚定，他一定会替祖母，爹娘报仇的。
“三拜”
纪浅浅重重的磕下头，无法保护在意的人，这种无力感让纪浅浅心里闷的发疼。
她穿来这个陌生的时代，本是无叶浮萍，那种感觉让她有些慌乱，不知该怎么走下去。
是纪家人一次次的关心爱护，给了她一份归属感，让她慢慢将自己融入这个陌生的时代，有勇气去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也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可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太太在自己面前被活活气死，那种无力感让她这些日子内心莫名煎熬，她不能接受，也不想接受。
她一定要让自己变强，强到足以去保护身边在乎的每一个人。
…………
南宫瑾默默的立于众人之后，看着眼前满脸坚定，深深叩拜的少女，心莫名的揪起。他没发现，不知从何时起，这个丫头已经慢慢可以影响到他的情绪和心情。
南宫瑾其实有些不明白，为何华国开国元勋，手握纪家军的纪家众人，要将自己弄到如今这步境地？
连他都知道，但凡纪家一倒，便是除华国之鞋履，卸华国之甲胄，难道江氏太后看不懂吗？但凡纪家一亡，元氏一族必定无法护住这华国江山。
………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男子拼命拍打马背向前急奔。
待到门口，男子迅速翻身下马，看着纪府众人一身素白孝衣，男子跪地，重重一叩首：“纪家嫡长孙纪怀明前来送别祖母。孙儿不孝，不能尽孝于灵前，还请祖父责罚。”
站在一侧的老爷子看着一身风尘仆仆的嫡长孙，眼睛一红。
回来了，终于都赶回来了。
“怀明，起来吧，你能赶回来送你祖母最后一程，你祖母已经可以安心了。”
杨氏看着自己的丈夫，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心里庆幸着，赶上了终于赶上了。
纪怀明起身，脱下身上的外袍，露出里面的孝衣，站在了纪家众人之中。
纪王爷抬手将孝盆摔的粉碎，纪三爷忍着心痛，大声道：“起棺。”
随着一声接一声的高呼，老太太的木棺从纪王府门中抬出。
纪家众女发出悲恸天地的哭声，一路向城外走去。
老爷子目送子孙的背影，看着木棺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他的兰儿是真的走了……
身边的小厮发现老爷子的情绪波动，上前扶住老爷子：“老王爷，我们先回府吧。”
老爷子颔首，微微佝偻着身子，一步步向前慢慢走去。
…………
漫天的纸钱，白茫茫一片让人看不清前路。悲恸的哭声在这黎明前的黑夜里揪的人心里阵阵发闷。
突然，一阵车轮压着石板的咯吱咯吱声，由远到近缓缓传来。
片刻，一辆极为奢华的马车停在了路中间。
南宫瑾一直跟随在送葬队伍的边上，看到此景眉头不由一皱。
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
“这谁的马车啊？怎么看见送葬队伍都不让？”
“是啊，死者为大，怎能如此。”
“我看这马车如此华丽，肯定不是普通官宦人家。”
“大家族更应该忌讳这些啊。”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一只白皙的手伸出车外，掀起车帘，随后露出一张阴柔明艳的脸。
看清来人是谁后，纪家人心里都是一沉，怕是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