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老夫人——逝
纪怀瑾等人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围在老太太身边。
老爷子伸出手，将老太太紧紧护在怀里。待老太太咳嗽稍缓，他起身，将她抱去了里间，轻轻的放在了床上。
老太太脸色惨白，刚才的精气神似乎也随着这一阵咳消失殆尽。她艰难的喘着粗气，眼神毫无焦距的看着帐顶。
“快去把人都喊过来。”
老爷子看着此刻的发妻，心里突然被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慌笼罩。
纪怀瑾兄弟转身狂奔，跑向不同的院子。
片刻，人人都踩着焦急的步伐踏进屋内，当看到面色发灰的老太太时，心里俱是一惊。
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王氏，裴氏互相搀扶着，死死捏着手里的帕子，咬紧牙关，不停的做着深呼吸，硬生生的将泪全部憋了回去，老太太还在，她们不能哭。
纪王爷疾步走到床前：“娘，娘……”
纪三爷站在旁边，嘴唇紧抿，双手死死的握住。
老太太慢慢转过头，有气无力的半睁着眼，缓慢开口：“人都是会有生老病死，不必介怀。”
“娘走也不是坏事，老二他们一家三口在那边太孤单了，娘该去陪他们了。”
纪王爷呼吸粗重，没有了以往王爷的气势，像个孩子一样祈求道：“娘，您再等等，再等等，别急着走，老大还没回来，您还没看见您的长孙，您现在不能走啊。”
“娘娘怕是等不了了。”
老太太转动着已略显浑浊的眼珠，艰难的吞着唾沫，痰音粗重：“康平，我要去要去找老二了，你要好好活着，替我替我看着这一家子，希望下辈子下辈子还能做你的妻。”
老爷子眼眶通红，伸手抚着发妻的面颊，点点头，脸上盛满了温柔的笑意：“兰儿，安心的去吧，下辈子，你要等着我去找你。”
老太太呼吸越发艰难，每一个来回都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她盯着虚无的方向：“江婉儿，你害害我儿惨死，我做鬼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一句话说毕，老太太咳嗽一声，胸部微拱，最后一口气再也吐不出来，头歪倒，另一只手耷拉了下去。
“娘”
“母亲"
“祖母"
“老夫人”
众人纷纷跪倒在地，再也忍不住压抑的泪水，一声声的悲呼响彻福寿院，传向遥远的天际。
江氏和纪妍儿这两日一直心里惴惴不安，她们不敢来福寿院，现在也只敢停在院中，房里传来的哭声让二人心一惊，迅速跪地，低着头，不敢再说任何话。
…………
老爷子像突然之间老了好多，原本阔挺的背佝偻了起来，他眯着眼，透过重重泪雾努力的看着眼前的人儿，嘴唇颤抖的笑着：“兰儿，安心的去吧，等我做完要做的事，就去找你。”
他慢慢抬起手，附上老太太的眼，往下一抚，将眼睛缓缓合上。
泪水自眼角滑落，悲伤铺天盖地的涌来，险些将他吞没，他支撑着无力的身体，吐出一口气。再次深深的看了眼发妻，将她的手放好，起身，一阵眩晕感传来，脚下一晃，他赶忙伸手扶住床柱。
“爹，爹”纪王爷赶忙扶住老爷子，焦急道：“您没事吧，您可要保重啊。”
“爹没事，你们放心，你娘的心愿没完成，爹是不会死的。”他摆摆手：“快去准备娘的后事吧。”
“爹，您先去休息，一切孩儿都会安排妥当的。”
“送你们祖父去休息。”
纪怀瑾和纪怀安上前，左右搀起老爷子，将他带去了别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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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整座府邸一片素白之色，一众孝子贤孙跪在了灵堂前。
纪老夫人逝世的消息传遍京城，众人一片唏嘘，寿宴没办成，隔天确要
当日太后的举动大家都看在眼里，对于这个葬礼也是左右为难。
隔日。
最先来祭拜的是纪芸的夫家胡家。在胡老夫人的带领下，胡家几乎是举家前来。
胡正清是当朝刑部尚书，他一身孝服立于一侧，胡老夫人看着双眸含泪叩拜还礼的纪家子弟，心中万千感慨最后化成一声悲叹。
她是知道亲家和皇室的种种纠葛和牵扯，只是在绝对权力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卑微无力。
因亲家母的死因，很多为官者出于避讳都不敢来，这两日的纪王府就像一面镜子，将官场的世态炎凉体现的淋漓尽致。
随后来的陆续是纪家的其他姻亲，除了在外无法回来的，也几乎是举家前来。
元老王爷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的一片素白，心中五味杂陈。
祭拜完老夫人，他走到纪王爷面前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摇摇头，随着仆从去往后院。
仆从将元老王爷引到老爷子的书房前，便退了下去。
元老王爷闭了闭眼，推开书房的门迈步跨入。一转头，就看见坐在书桌后，一身落寞，佝偻着背的老爷子，他微微一愣，叹了口气，走到书桌前。
“康平，节哀，为了这一大家子，你也要顾好自己的身子啊。”
随后无奈的道：“是元家对不住你，这么多年的隐忍苦了你了，我替皇兄谢谢你对元氏江山的守护。”说完，元老王爷对着老爷子深深一礼。
老爷子慢慢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既然当时是我选择走上这条路，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愿意守护这片江山，也是不想曾经的付出倾覆于贼人之手。”
“先帝和我共同的心愿，当今圣上是怎么登基的你我都清楚，江家狼子野心，想霸占我们辛苦付出的成果，我怎可允。”
“我一把老骨头硬撑着，也是为了可以将这些交于能人之手。”
“罢了罢了，等到完成了先帝的遗愿，我也算可以功成身退，安心的去找老婆子了。”
元老王爷：“康平大义，有纪家如此忠良守着这片江山，皇兄可以安息了。”
“我元弘阳没有大本事，无法完成皇兄的遗愿，但只要能帮到纪家的，我元弘阳定会倾尽全力，以报答纪家的恩情。”
“”
吊唁的人陆续上门，虽然后来的都是一些家族的代表，虽然大家都心里愤愤，但对于能前来吊唁的人，纪怀瑾依旧带着众弟妹向宾客一一回礼。
纪怀玉愤愤道：“这些人还真是会见风使舵。”
“不必在意这些，人心便是如此，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现在祖母刚去，我们只需好好尽孝，将祖母风光大葬即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听二哥如此说，纪怀玉闭了闭眼，不在说话。
这时，只听唱和的人道：“南宫公子前来吊唁。”
纪浅浅抬头，就见南宫瑾带着宿安走进灵堂，他拿起案桌上的香，点燃后郑重一拜，将香插进了香炉里。
纪家子们回以叩拜之礼。
纪怀玉双手抱拳一礼：“南宫公子能来祭拜祖母，有心了。”
“老夫人是深明大义之人，令人敬佩，南宫瑾前来祭拜是应该的。”
说完，他看了纪浅浅一眼，看着丫头略显苍白的脸色，心中微叹。随后转头对众人道：“在下有事就不多留了。”
说完带着宿安出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