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男性碳基生物
他身子不意外地颤抖了一下,但也没甩开她的手,艾喜民见他这副羞涩的样子,饶有兴趣地笑了笑。
这下她放心大胆了起来,顺着手摸索着他的脉搏,总体看来没什么毛病,就是有些营养不良,以后多喂一点就好了。
第一次离阿丑这么近,她打量起他全身来,他四肢修长比例恰好,身段纤细苗条。
低头再一看,他的手骨骼分明,指若削葱,再往上一看,脸上层层包裹着黑色的脏布,那些布条就像是那拖把上扯下来的一般。
如果不是这张脸太“出挑”了,应该也能是个氛围感帅哥了,可惜了…这么好的身材比例…
女娲捏他的时候可能身体是用手捏的,脸是用脚捏的。
阿丑被盯得羞红了脸,头偏过去,看起来像个待出嫁的娇羞模样小姑娘。
艾喜民从袖子里掏出纱布,递给他,对他笑了笑。
“你自己来。”
阿丑小心又试探,接过她手中的纱布,捧在手心里像是什么珍宝一样,他开口说了句。
“谢谢…主人…”他声音很清脆,秋日里枯叶被踩碎的声音。
艾喜民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对此惊喜不已,他最后两个字咬的极轻,她没听清楚也就没在意。
她眉开眼笑,夸赞道:“你声音真好听。”
他不知所措起来,他很久没和别人说过话了,于是他又说了句:“谢谢主人。”
艾喜民面色一惊,这是什么奇葩恶趣味儿的称呼,顿时觉得脸上烧红了一块,她赶紧纠正他道:“叫阿喜就好了。”
他顺从的点了点头,看起来很乖很乖,就像是一只嗷嗷待哺的小奶狗。
她觉得这个孩子比臧乐那条泰迪,简直乖多了,腼腆又含蓄,越看越喜欢。
艾喜民心生爱怜,她用对幼儿园的孩童使的语气,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呀?你几岁了呀?喜欢爹爹还是娘亲呀?”
她很快就后悔了,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找茬,跟查户口似的多嘴个什么…
“没…没…名字,只记得…娘她叫我…阿丑,不记得几岁了,爹死了娘疯了也死了。”
他结结巴巴地终于把话说完,几乎是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嘴巴里挤出来的。
也许是因为紧张,又或者是羞涩。他两条好看的手叠在一起,一只手的大拇指指甲深深的嵌入另一只手的血肉里。
白皙的手上掐出一道月牙形的嫣红,流出瘆人的血来,她低头注意到,手就附上前,阻止这智障的自残行为。
她从右手夺过那流着血的左手,怪罪的斜了他一眼,她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小瓷坛子,只有拇指大小,接着开了这坛子的塞子,在月牙形的伤口撒上药粉。
她一面撒,一面指责道:你这是做什么!浪费我辛苦磨的药粉。”
她语音刚落,阿丑就猛地抽回了手,他道:“主人…我不疼,别别浪费药…药…”
她有气却撒不出来,又觉得好笑,却笑不出口。
她伸出手想在他的脑袋叩两下,他条件反射的把手伸出来挡,一边又求饶道:“贱奴错了!主人恕罪!”
这两句他倒是不结巴了!流利顺畅的很!动作也娴熟的叫人心疼。
她下心一软,悬在空中的手又慢慢收了回来。
他这当奴婢卑躬屈膝的死样,叫艾喜民快要气死在这不可,这就是改不了他这个性子了呗?
她干脆就将错就错,骂骂咧咧吩咐道:“呆子,把手给我!既然我收了你,你整个人都是本姑娘的,你作为我的财产。
我不允许你流血,别人打你要还手,打不过就跑,跑不掉就喊。
这药我舍得给你涂,多少都愿意,你拿去撒着玩,我都愿意,但是你不允许再自残了?现在懂了么?”
阿丑顿住了,咕噜噜的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那张恨铁不成钢的脸,约莫呆住了片刻,他眼泪开始不听使唤,大滴大滴往下落。
艾喜民傻了,她快窒息了,这男孩子怎么这么难懂…她声音又软下来,好声好气的哄着。
“你…别…哭啊,我错了行不行?我不该大声吼你。
额…别哭了,我给你买好吃的蜜饯儿怎么样?方糖?啊”
哭的倒是更凶了,一开始只是抽抽嗒嗒的小声抽泣,似鸟般的嘤嘤啼声。这一哄,又改为狼嚎般呜咽,双手掩面,泪如雨下。
像是正在下一场忽明忽晴的雨。
艾喜民生平第一次哄男性碳基生物,棘手!非常棘手!
她慌忙翻着袖子里的东西,试图找出能哄人的玩意儿来,摸索个半天,摸到一块四四方方的东西。
呦!是块方糖,她手忙脚乱地掏出来,剥开糖纸。
由于过于慌忙,一不小心错把糖纸塞进了他口中。
嘴里突然进入异物,阿丑一惊,停止了哭泣却呆住了。
艾喜民惊讶的看了看还在手中的方糖,往他嘴里一看怔住了。
“快!吐出来!”
阿丑暂歇了哭声,将那糖纸吐出口,艾喜民尴尬地往他手里塞下那颗方糖,又歉意的冲他抿嘴一笑。
他盯着那颗小方糖好一会儿,在她期待的注视下,这才放在嘴里。
小方糖顿时就化开,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头上绽开,顺着食道,一直甜到心里去。
阿丑眼前一亮,细细品味这颗小方糖给他带来的愉悦。
艾喜民见他终于不哭不闹了,成就感暴涨,看来,男人也不是那么难懂嘛。
第一次见加上这次,她几乎是每次见都在哭。今后要对付这个哭包。
看来,她得多备几颗糖在身上了。
天色黑了。
外面除了安静的月光普照的大地,和一阵阵肃杀的风吹刮过深巷,还有那沙沙作响的叶被吹动。
艾喜民和臧乐躺在一个炕头上,此时他们都非常清醒,哪怕现在已是夜半三更。
臧厚福发出如雷贯耳般呼噜声,“哼嗯哼!哼嗯哼!”
赵芳草则是磨牙的“吱吱柯柯柯”
真是老话说的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为臧厚福的鼾声配上相应的磨牙声,好一首情绪高昂的交响曲…
阿丑很是幸运,他远在院子中柴房歇息,睡在由高高的干草垛堆起来的草床上,还铺着一层绵被子。
【弟我受不了】
【再忍忍,这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我上辈子也是这么想的。】
和臧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随着夜渐渐深了,突然他声音越来越弱,不一会睡着了。
她想着反正都睡不着,就处理一下数据,改良一下方案吧。
【总裁大人,查一下数据】
自从艾喜民开了非重要消息免打扰之后,她就很少听见总裁大人的毒舌了,这很有效的保持了她精神状况的稳定。
【终于想起本总了?呵呵…】
【好了别闹…帮我查一下阿丑好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