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哈刺哈孙的盘问之三
“与北方的汉人很相似，比南人要高大，女人都很漂亮、皮肤很白……”哈日巴拉回答。
哈刺哈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再问：“上山的路很险吧？”
“很险！几乎都是羊肠小道，一不小心落入万丈深渊就粉身碎骨。”哈日巴拉揉了揉眼睛：“不过！快到盘龙峒的一段，下官及华大人等都被蒙上眼睛，什么也看不见。离开盘龙峒也是如此，所以距离盘龙峒这一段路就不清楚是什么状况。”
哈刺哈孙点点头：“这些盘龙人果然十分小心！”哈刺哈孙踱了几步，又问：“盘龙峒给你什么样的印象？”
哈日巴拉慢慢闭上眼睛，轻轻扬起脑袋：“很美！好似天堂一般的美丽。当夜那个叫黑龙的盘龙人盘问我后，就让和蒋副统领住在一栋叫聚龙阁的三层木楼上，放眼望去，被眼前的美景所惊呆了；一座很大很大山寨被群山峻岭呵护在其中，一层白雾温柔地盖在寨子上，一道道马头墙从云雾上方露出灰色的瓦顶，整个寨子仿佛在云层上空一般的存在，人间竟然还有如此如画般的美景……”说着，哈日巴拉竟陶醉地晃起脑袋来了。
哈刺哈孙随着哈日巴拉的描述也竟然眯起眼睛，微笑着晃起脑袋……
哈刺哈孙突然睁开眼睛，看见哈日巴拉还在摇头晃脑地陶醉，于是“咳咳！”咳了两声，哈日巴拉如梦方醒般立刻向哈刺哈孙行礼：“下官失态，请丞相莫怪！”
哈刺哈孙摆摆手：“嘿嘿！”不由自主地笑了两声：“听哈大人这么一说呀，本相也想去看一看！世上果真有如此神奇的世外桃源？”
“有！有！有！”哈日巴拉兴奋地点点头：“这可是世上最大的世外桃源了！下官一定陪丞相一同上山去领略世上的奇观。”
哈刺哈孙很感兴趣地点点头：“好呀！有机会本相一定去领略盘龙峒的奇观。”说着，又问到：“哈大人，盘龙人提到他们来自何方吗？”
哈日巴拉想了想，回答：“有！有！当华藏将明里帖木儿的书信交给盘龙族的一个叫黑龙师长时，并命令盘龙族一定受大元朝约束的要求，黑龙师长就提及过：盘龙族是自高辛氏十一任帝赐封为‘盘王’的后裔，迄今已有四千四百多年的历史，历朝历代都尊崇上古帝王的旨意，尊盘龙族为上族，不纳粮、不课税、不徭役、不征兵。还反问我大元是否把我华夏之祖先的赐封放在眼里？”
“四千四百多年？”哈刺哈孙情不自禁地惊呼起来，很激动地走到哈日巴拉跟前：“他们说是‘盘王’的后裔，可有什么凭证？”
哈日巴拉摇摇头：“这个……这个……倒是没看到什么凭证。不过据下官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盘龙族出自中原，经过几千年的迁徙至南方，盘踞在都庞岭已有上千年的历史。”
哈刺哈孙掐着指头算了算，自言自语：“这么说，盘龙人在南北朝前就进入都庞岭了？”
哈日巴拉对历史不是十分了解，但还是频频点头：“是！是！是！”说着，心里也嘀咕起来，哈刺哈孙怎么对盘龙族这么感兴趣？对明里帖木儿的企图却漠不关心！总觉得丞相心里一定有事瞒着自己。但自己与哈刺哈孙的官职级别差别如此之大，岂敢探究丞相的心思？说白了，这只是一次客气盘问，自己只要按照丞相的需要回答便是了。
哈刺哈孙陷入深层的思考，根本没注意哈日巴拉的心理变化。他不停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仿佛忘记哈日巴拉的存在。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哈刺哈孙脸上阴沉起来，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询问哈日巴拉：“可是朝廷与盘龙人的关系被明里帖木儿这么一糟蹋，再想接上就难了？”
哈日巴拉连忙摆手：“不！不！不！这次盘龙人搭救下官与华藏等下山，本意就是与朝廷示好的一种姿态。只要下官亲自上山与盘龙人说明朝廷的态度，只要朝廷承诺像前朝一般对待盘龙人，一切干戈终究化为玉帛的！”
哈刺哈孙点点头，而又摇摇头：“话虽如此！可我等终究还是蒙古人呀！百余年的打打杀杀凝结多少恩恩怨怨，谈笑岂能泯恩仇？”说着，抬起锋利的眼睛看着哈日巴拉：“除非我们在盘龙人中间有内应，知道他们的真实意图才能对症下药。”
哈日巴拉是何等聪明之人，经这么轻轻一点，哈日巴拉就知道哈刺哈孙的意图，试探地回答：“丞相莫不是指那个被下官派上山赤探的梁宇辰？”
哈刺哈孙微笑地点点头：“是呀！既然是哈大人派上山的，怎么就没有一丝回信呢？”
“下官该死！”哈日巴拉忙站起身向哈刺哈孙行礼：“下官也正要将此事向丞相禀明！”说着，将梁宇辰如何主动要求上山；自己顺水推舟派其上山；蔡龙杰如何下山与自己联系；如何与马萧公联手；如何将龙文交给明里帖木儿等的事实一五一十地向哈刺哈孙禀明。
听完明里帖木儿的叙述，哈刺哈孙久久未出声，偌大的书房里只听到“哒哒哒！”的踱步声。良久，哈刺哈孙才问到：“之后与梁宇辰还有联系吗？”
“之后……”哈日巴拉挠了挠脑袋：“没……没有了！下官将一切禀报伯颜德善后，没过多久，伯颜德善回信，让下官听从明里帖木儿的调遣，明里帖木儿通知下官，与盘龙峒联系的一切事宜均由明里帖木儿所部经手，下官一概不得过问。”
“明里帖木儿知道梁宇辰上山的事吗？”
“知道！”哈日巴拉点点头：“梁宇辰上山后，下官即刻下山赶赴静江，把下官以释放盘龙人为‘苦肉计’，派梁宇辰等打进盘龙峒的计划一五一十地禀报明里帖木儿。”
哈刺哈孙的眼光闪出一道迷惑，但马上又恢复常态，轻轻问道：“明里帖木儿对梁宇辰等上山怀什么态度？”
哈日巴拉摇摇头：“好像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哪怕后来逼迫下官上山也都没有提及此事。”
“哈大人上山后见过梁宇辰等人吗？”
“没有！”哈日巴拉很失望的摇摇头：“下官打听多次，可盘龙人口风很紧，一丝都没透露梁宇辰在山上的任何信息。”
“哈大人你认为梁宇辰真的投靠了盘龙人吗？”
“一定！”哈日巴拉斩钉截铁地点点头。
“凭什么？”哈刺哈孙眯缝着眼睛，仿佛看透哈日巴拉的内心。
哈日巴拉倒是没有回避丞相咄咄逼人的眼光，肯定地回答。“凭一种直觉！”
“梁宇辰会不会把一切情况向马萧公禀报？”哈刺哈孙的语气更加严厉。
“会！所以才让下官与华藏等寻找马萧公，由马萧公协助进大都禀明丞相。”
哈刺哈孙点点头，但又皱起眉头：“但马萧公在信中为何不提及与梁宇辰和盘龙人有联系的事呢？”
哈日巴拉挠了挠头：“以下官猜想，可能马萧公担心泄露机密吧！”
“那么马萧公有什么口信让哈大人带给本相吗？”
哈日巴拉摇摇头：“没有！”
“哒哒哒！”哈刺哈孙又来回踱步起来，片刻，他回头看向哈日巴拉：“本相一直想不通？若梁宇辰真的投靠盘龙人，盘龙人为何会收留他们？不是说，盘龙人从来不收留外人吗？”
“额！”哈日巴拉用力地挠着脑袋：“这个……这个……下官想一定是梁宇辰利用那个被捕获的盘龙人与山上交换上山的条件。”
“是那个被陈大牛捕获的盘龙人？”
“对！”
哈刺哈孙眼睛变得冷峻起来：“哈大人不是说，是你利用‘苦肉计’放掉那个盘龙人以配合梁宇辰上山的吗？”
“咕咚”一声，哈日巴拉突然跪在地上，他不敢像糊弄明里帖木儿那样对待哈刺哈孙，谁敢保证马萧公那边与丞相透露什么情况，一旦丞相查明那个盘龙人逃走的真实情况，自己就被动了，于是磕头坦白：“丞相恕罪！那只是迷惑明里帖木儿的一个托词。梁宇辰他们攻打花山寨后就劫持了那个盘龙人，后来在下官的一再催促下他才把盘龙人交给下官，下官把盘龙人的面具摘下，竟然还是长得十分清秀的高大女子，下官正欲好好端详，谁知山上的盘龙人攻下山寨，下官立即令蒋钧奎将盘龙人关押在石牢里。谁知，蒋钧奎刚将盘龙人押进石牢，一众盘龙人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三下五除二就把看守石牢的兵卒给砍倒，迅速将被俘的盘龙人救走，蒋钧奎还来不及抵抗就被捅了一刀，满身是血地回来禀报。当时下官也是一时心急，毫无顾虑地答应梁宇辰上山追击盘龙人的请求。事后下官才恍然大悟，这一切很可能是梁宇辰的一个计策？不然，纵然那些盘龙人再凶悍也不至于从天上掉下来，正好落在石牢里！这分明是梁宇辰的属下扮演成盘龙人早早等候在石牢周围，乘人不备将蒋钧奎等打得措手不及将盘龙人救出。这样看来，梁宇辰向下官请示上山追击盘龙人是假，真正的目的是将搭救的盘龙人送上山，以换取盘龙人接纳他们上山的条件。”
哈刺哈孙点点头：“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但又摇摇头问道：“梁宇辰之前是否与盘龙人有过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