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大内圣旨
哈日巴拉摇摇头：“这个……这个……应该不可能吧！梁宇辰刚到灌阳上任不久，不可能与盘龙人有联系！再说下官当时与陈大牛联手将山下与山上的唯一通道都给截断了，梁宇辰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与盘龙人有任何瓜葛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梁宇辰利用搭救盘龙人为投名状，盘龙族才答应收留他们。”
哈刺哈孙想想，问到：“那为什么梁宇辰不直接把被捕获的盘龙人交给盘龙族，而是交给哈大人之后，又从你的手上将盘龙人救走才交给盘龙族呢？”
“这个……这个……是梁宇辰与下官玩的金蝉脱壳的把戏！”哈日巴拉向哈刺哈孙欠欠身：“他将盘龙人交给下官，而盘龙人是从下官的手中逃脱的，责任不在他身上，全部由下官承担，他们又提出‘亡羊补牢’的办法，下官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他们上山了！”说着，哈日巴拉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当时害怕明里帖木儿怪罪下官才编造‘苦肉计’的谎话！这是梁宇辰上山的全部经过。请丞相责罚！”
哈刺哈孙没有上前搀扶哈日巴拉，继续“哒哒哒”地在书房里踱步起来，把哈日巴拉晾在地上好不尴尬。
良久，哈刺哈孙才走到哈日巴拉跟前，轻轻唤道：“起来吧！看在哈大人的诚实份上，本相不惩罚你。”
“谢丞相！”哈日巴拉这才慢慢爬起来。
待哈日巴拉坐好后，哈刺哈孙又问：“哈大人是否知晓梁宇辰一行上山的真正目的？”
“额！”哈日巴拉偷偷看了一眼哈刺哈孙，忐忑地问：“下官若要将实话说出来，请丞相千万不要生气！”
哈刺哈孙微微笑了笑，轻轻摆手：“说吧！本相不至于如此小肚鸡肠。”
哈日巴拉看了看左右，小声回答：“应该是回避朝廷的统治。”
“回避朝廷的统治？”哈刺哈孙惊疑地看着哈日巴拉。
“是！”哈日巴拉继续道：“据下官在南方近六年的了解，南人对朝廷把人分成四等非常不满，特别对南人女子的初夜权归蒙古人是深恶痛绝，因此很多南人不愿婚配，有甚者还逃离尘世，前往深山居住以逃避大元的统治。所以，梁宇辰一行生为南人，能够前往人间最大的世外桃源盘龙峒，又不受大元诸多的歧视，活得自由有尊严均为南人乃至汉人的美好向往，既然如今梁宇辰等遇到如此机会他们……”
哈刺哈孙轻轻摆摆手，制止哈日巴拉的话语，他明白哈日巴拉的含义，更坚定他要改变这个朝廷制度的决心！哈刺哈孙没有踱步，而是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半盏茶的光景，侍卫长沙建明轻轻走进书房，小声向哈刺哈孙行礼：“丞相！”说着，用眼睛看了一下哈日巴拉。
哈刺哈孙立即明白沙建明的意思，连忙向张德胜说：“德胜，你且带哈大人下去休息，有事再传唤！”
“遵命！”张德胜站起向哈刺哈孙行礼，领着哈日巴拉走出书房。
沙建明这才在哈刺哈孙耳边轻声道：“大内总管索很传达圣意！”
哈刺哈孙大惊失色：“啊！怎么是总管亲自来？一定是大内出了大事了！快领本相去迎接。”哈刺哈孙一边说一边随沙建明走出书房。
二人一路小跑到右丞相府大堂。大内总管索很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大堂中转来转去，看见哈刺哈孙走进大堂，也一路小跑迎上去，一把将哈刺哈孙抓住：“丞相！杂家只是传达皇上的口谕，赶紧随杂家到万岁山见驾。”
哈刺哈孙迫切问道：“何事如此着急？”
“见到圣上自然知道！”说着拉起哈刺哈孙就往外走……
哈刺哈孙与索很的两顶大轿飞也似地从右丞相府朝大内万岁山冲进去。
约莫三刻钟的光景就到达万岁山南边的仪天殿，门卫官呼勒都古德远远就看见总管索很从轿子里伸出脑袋向他打招呼，呼勒都古德知趣地撤开路障，让出一条路来，索很与哈刺哈孙的大轿直径闯入万岁山。
大轿停在广寒殿前，索很急匆匆地拉着哈刺哈孙就往小玉殿里走。刚到小玉殿殿外，突然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我的皇儿呀……”
哈刺哈孙脑子“嗡”地一声，好似被重拳一击一般，身体突然摇晃几下，听声音是失憐答里元妃，身为贵妃是不能称自己为“我”，说明失憐答里已经失去理智了，“我的皇儿？”莫非太子？
索很轻轻向哈刺哈孙点点头，极其小心地跪爬进小玉殿。约莫半盏茶的时间，索很才爬到离成宗皇帝床榻一丈五的位置，轻声禀报：“皇上！右丞相哈刺哈孙在殿外候旨。”
成宗无力地欲推开抱着自己痛哭的失憐答里元妃，但被病魔折磨多时的成宗却丝毫推不动伤心欲绝地失憐答里。只好轻轻向索很招招手，吃力地吩咐道：“请右丞相进来！”
“遵旨！”索很轻答一声，恭敬地跪退出殿。
过了十来息的时间，哈刺哈孙跪爬到离成宗床榻一丈五前，带着哭腔轻声禀报：“微臣哈刺哈孙叩见皇上、元妃！”
听到哈刺哈孙的禀报，失憐答里在成宗的提示下这才缓缓回过头来。
哈刺哈孙抬眼看去，不觉心里一惊，原本端庄、雍容华贵的失憐答里元妃一夜之间竟然变成一个满脸苍白、蓬头垢面、衣装不整的疯婆子。
失憐答里元妃与哈刺哈孙本来关系就十分融洽，看见是哈刺哈孙，元妃仿佛看见亲人一般，又趴在成宗身上痛哭起来：“右丞相！太子病薨了！”
“啊！”哈刺哈孙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反问到：“什么？什么？莫不是德寿太子病……病薨了？”
“正……正是！”成宗泣不成声道。
“我的太子爷呀！怎么好好的就薨了！”说着，也顾不得君臣礼仪了，匍匐着爬到成宗床榻边，一把抱住成宗的双腿，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霎时间，整个小玉殿又爆发雷鸣般的哭声……
良久，哈刺哈孙努力止住悲伤的心情，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问道：“敢问皇上、元妃！太子是怎么薨的？”
失憐答里呆呆的摇摇头，一言不发。成宗在四个美妙的宫娥帮助下，在身后垫了一个大枕头，成宗平复了好一会伤心的心情，缓缓说道：“让……让右丞相你进宫，就……就是要……要查明太子病……病薨的原因。”
“元妃，太子病薨的具体时辰是？”哈刺哈孙看着失憐答里。
失憐答里仍然呆呆的、漫无目的看着前方，好似没有听到哈刺哈孙的问话。
成宗看了看失憐答里失神的状态，心里又一阵悲伤，他轻轻拍拍元妃的手背：“元妃……且暂回……回宫休息！朕……朕与右丞相商……商量，一……一定将皇儿病……病薨的原……原因查个水落石出！”
失憐答里还是呆傻地看着前方，好似木雕泥塑一般。
成宗轻轻招手，失憐答里元妃的两个宫娥赶紧上前，轻轻将元妃搀扶起来。失憐答里依然像个木头人似地跟着两个宫娥向殿外走去。片刻，突然从小玉殿外传来失憐答里元妃像野鬼一般发出凄厉的尖笑：“哈哈哈！皇儿升天了！哈哈哈！皇儿等等皇娘，皇娘来也！哈哈哈！”
成宗与哈刺哈孙惊悚地对望一眼，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
成宗艰难地捂住干枯的脸颊，哽咽到：“就……就一个多时辰前，失憐答里突然禀……禀报朕。说这……这几日太子高……高烧不退，中午过……过后就……就不成了！”说着，又掩面抽泣起来。
哈刺哈孙连忙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哽咽哀求道：“皇上！保重龙体！节哀顺变！”
成宗稍稍稳定一下情绪，向哈刺哈孙下旨：“去！朕……朕令右丞相在……在最快的时间里查……查出太……太子病薨的原……原因！”
哈刺哈孙再次一个头磕在地上：“微臣遵旨！”缓缓跪退出小玉殿，然后急步走到广寒殿大厅。
张德胜等随从急忙迎上哈刺哈孙行礼：“尊听丞相吩咐！”
哈刺哈孙急躁地在广寒殿前来回踱步，脑子飞速地运转着；成宗皇帝只是令自己查清太子病薨的原因，并没有指示让谁去查办。按理说，大都的事宜应该由元大都兵马司都指挥使札鲁哈刺查办，但，根据自己对成宗的观察，皇上更信任怯薛军，所以哈刺哈孙急忙对张德胜说：“快！让怯薛军统领塔剌海即刻到此！”
“遵命！”张德胜急步向山下仪天殿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