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哈刺哈孙的盘问之二
哈刺哈孙笑着看着华藏：“你想过，一旦你斩杀了哈大人和蒋钧奎，盘龙人将把你们怎么样？”
华藏摇摇头：“不知道！”
哈刺哈孙轻轻点指华藏：“你们五个和蒋钧奎一个下场！”
华藏一下子蒙了，好久才体会哈刺哈孙的含义，突然喊道：“莫不是那个蒋钧奎救了我们？”
“嘿嘿！”哈刺哈孙冷笑了两声：“说不上救你们，他也是为了救他全家才报出实情。这是明里帖木儿的双毒计；你们要是斩杀哈和蒋，你们就被盘龙人绑缚交给明里帖木儿处置，将与蒋钧奎一样下场。反之蒋钧奎要是按明里帖木儿的计策行事，毒死你等，也要被盘龙人绑缚给明里帖木儿处置。可蒋钧奎下不了手，于是把事实告诉盘龙人，目的是要救自己的家人和哈日巴拉，盘龙人的诈死计策不错，可没想到，明里帖木儿如此歹毒，当场将蒋钧奎斩杀。因为他以为你们也都死了，才敢做出斩草除根的恶劣手段。”
华藏翻了翻眼皮想了想：“这……这么说来，明里帖木儿压根就没想让我们上山的这七个人活着下山？”
哈刺哈孙点点头。
“那是为何？”华藏一脸懵逼。
哈刺哈孙故意做思索态：“可能是怀疑你们私通盘龙人。”
“这……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我们都是你明里帖木儿派上山的，怎么怀疑我们与盘龙人私通？”
“老实说，在盘龙峒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与你接触？”哈刺哈孙眼睛又变得犀利起来。
“噗嗵”一声，华藏双腿一软，又跪下了：“丞相给下官做主呀！下官的的确确，规规矩矩的，从不曾与可疑之人接触。下官已经发过誓了，要不下官再发一次……”
哈刺哈孙摇手阻拦，问道：“你是否见过一个叫梁宇辰的人？”
华藏迷惑地挠挠脑袋：“梁……宇……辰，没有！下官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你们的参将布日古德没让你上山与他联系？”哈刺哈孙追问。
华藏更是一脸迷茫地看着哈刺哈孙：“没……没有呀！布日古德第一次让……让下官是通译‘天书’，第……第二次则是监督哈和蒋，没叫到与梁什么的接头呀！”
“哦！”哈刺哈孙仍眯着眼睛盯着华藏。华藏被盯得毛骨悚然，怯懦地低下头。
“抬起头来看着本相！”哈刺哈孙声音不大，但极具震慑力。
华藏慌忙抬起眼皮，但又不敢直视丞相，飘忽不定地四处流离。
哈刺哈孙轻轻露出一丝笑意：“好吧！华百户，你先暂时下去，有事本相再传你！”
华藏一个头深深地磕在地上：“遵命！”全身无力地慢慢站起来，正要退出书房，哈刺哈孙又轻轻喊了一声：“等等！”
华藏神经一紧，双腿不争气地哆嗦起来。
哈刺哈孙上前轻轻拍拍华藏的肩膀：“华百户，没有本相的同意一律不得跨出相府半步！你的家小住址我们都了如指掌，枢密院也在那里密布暗哨，只要你一出现，你们全家老小就……”说着，哈刺哈孙耸耸肩：“只要你老老实实待在府里，本相保你全家平安！”
华藏又跪下，哽咽地：“感谢丞相救命之恩！”
“今天的谈话，出了本相的口，入了你的耳就行！”说完，哈刺哈孙转身回到书案边缓缓坐下，轻轻说道：“退下吧！”
“遵命！”华藏慢慢爬起来，缓缓退出书房。
少顷，哈刺哈孙看了看张德胜：“德胜，怎么看？”
张德胜向哈刺哈孙微微点点头：“从华藏的反应来看，他可能真的不知道梁宇辰的存在。”
哈刺哈孙也点点头：“是呀！看来明里帖木儿与梁宇辰真的没有什么瓜葛！难道他们真的不知道有人上山了吗？或是根本就不在乎梁宇辰上山的现实？”
张德胜摇摇头：“以小人看未必！”
“哦！”哈刺哈孙一向很敬重张德胜的才华，所以才将其安排在自己身边，名义上是右丞相府的总管，其实是哈刺哈孙最得力的谋士。
哈刺哈孙把头转向张德胜，张德胜还是规矩地向哈刺哈孙欠欠身：“据小的耳闻，明里帖木儿外表虽粗犷，但内心却心细如发。再加上布日古德这个诡计多端的参将，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信息遗忘。除非哈日巴拉故意隐瞒梁宇辰上山的现实？”
哈刺哈孙点点头，向门口轻轻喊道：“建明！”
“遵听丞相吩咐！”沙建明闪身走进书房。
“去！让哈日巴拉进来。”哈刺哈孙吩咐。
“遵命！”沙建明退出书房。
半盏茶的光景，书房门外，沙建明轻轻禀报：“启禀丞相，哈日巴拉候命！”
“请进！”哈刺哈孙轻轻唤道。
沙建明将哈日巴拉引进书房，照样两个护兵端上热茶。
哈日巴拉双腿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下官哈日巴拉叩见右丞相哈刺哈孙大人？”
“哈哈哈！”哈刺哈孙紧走几步拉起哈日巴拉：“哈大人，不必如此！起来好说话。”
得到右丞相的搀扶，哈日巴拉抑制内心激动，哽咽道：“感谢丞相体恤！下官没齿不忘。”说着，又向哈刺哈孙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这才缓缓站起来坐在椅子上。
哈刺哈孙一面踱步一面说到：“其实皇上下了赤探盘龙人的这道密旨之时，本相正担任湖广行省平章政事，正要处理此事之时，接到中央行省的调令，故此将此密旨交代给时任湖广行枢密院知院的伯颜德善，伯严德善这才找到哈大人去执行此任。本相到任大都后，整日忙于公务，竟把此事给忘了。前段时间接到马萧公的书信才想起此事，于是忙书信于马萧公想办法把哈大人给召回大都。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让蒋钧奎和两位兵卒死于非命，哈大人等也差点命丧黄泉。”
“这……这……”哈日巴拉急得满脸通红：“这都是伯严德善把下官给出卖了！”
哈刺哈孙摆摆手：“哈大人，你这就错怪了伯严德善了！伯严是湖广行枢密院知院，隶属中央枢密院管辖，他不向自己的顶头上司禀报向谁禀报？当年下达刺探盘龙人的密旨又是出自皇上之手，所以，他向中央枢密院禀报等于向皇上禀报一样。殊不知，中央枢密院仗着有人撑腰而偷梁换柱，假传圣旨，所以，伯严怎么分得清楚？”哈刺哈孙踱了几步，接着说：“枢密院密派明里帖木儿两万余人以驰援八百媳妇国为名，绕道进入广西静江，目的就是替换你。可伯严哪知枢密院的盘算，就把哈大人的一举一动都禀报与中央枢密院，由此，双线合一，哈大人就成为明里帖木儿的下属，听从其调遣。所以，伯严德善就丧失向你下达命令的权力了！”
哈日巴拉如初梦方醒般点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下官给伯颜德善的书信犹如石沉大海。”哈日巴拉犹豫一会，小心问到：“下官听马萧公大人说，这一切都是左丞相阿忽台所为。下官斗胆请教丞相大人，仅凭阿忽台一个左丞相的身份，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会不会在他身后还有……”
哈刺哈孙连忙抬手制止道：“该你知道的本相自然会告诉你，不该知道的休要擅自打听！”
哈日巴拉连忙起身向哈刺哈孙行礼：“下官懵愣了！请丞相责罚。”
哈刺哈孙摆摆手：“责罚谈不上，只是在大都行事要处处小心，一招不慎将万劫不复。”说着，轻轻压压手，示意哈日巴拉坐下，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本相详细看了哈大人前往盘龙峒的经过，大致了解明里帖木儿的所作所为。本相一定将情况向当今皇上禀报，查明此事，一旦查明哈大人所述属实，一定将明里帖木儿一行绳之以法，还哈大人一个清白。”
哈日巴拉“咕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痛泪横流：“感谢丞相体恤下官！愿为丞相肝脑涂地。”
哈刺哈孙轻轻弯腰，将哈日巴拉搀扶起来：“哈大人，不要如此！保护哈大人本就是本相的分内之事，请坐起说话！”
哈日巴拉感激地擦拭眼泪，慢慢坐起来。
哈刺哈孙轻轻拍打一下哈日巴拉的肩膀：“朝廷也有意与盘龙族交好。不过对该族的情况了解甚少，你与华藏是极少几个接触过盘龙族的朝廷官员，请如实向本相禀报盘龙峒的情况。”
哈日巴拉赶忙向哈刺哈孙行礼：“丞相尽管询问，下官将所有情况一字不漏禀报于丞相大人！”
哈刺哈孙点点头，问到：“哈大人，你对盘龙人的印象如何？”
“额……”哈日巴拉挠了挠头回忆了须臾，答：“开……开始很害怕！到了盘龙峒后，他们摘下面具，还是很热情的，好酒好肉招待我们。”
“盘龙人长得什么样？”哈刺哈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