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这平安符是她自个给祖母的，而且我已经将话头都引到四姐姐和二叔母身上。我只是一个傻子，能懂什么。”
宋知朝漫不经心喝了口茶水：“四姐姐想用我当箭靶子，我宋知朝可不是软柿子捏的。既然与我谈合作，就要体现她的作用。”
那日宋怀嘉的嘴脸让她太过恶心，总该给她些教训尝尝吧，自然好处不是没有的。
赵氏若是下台，这掌家之权可就落在二叔母头上了。
许是做贼心虚，赵氏回东苑后忙差遣夏妈妈去找当初给她符咒的那名道士。
一上午都有些心绪不宁的，直到孙氏来访。本就怀疑是孙氏在其中捣鬼，如今她来了赵氏自然没了好脸色。
孙氏美艳的脸如今更是光彩照人：“嫂嫂，近来可安好。”
“托弟妹的福，近日好得很。”
孙氏还不知为何她忽然阴阳怪气的与她说话，不过接下来她要说的事，足够让她出了这口气的。
孙氏刚想说话，就听闻赵氏冷冷道：“上回我与你说的，你可有决断了。那钱员外虽年纪大些，却是个疼人的。嘉儿嫁过去就是大夫人了，这女人生育无非一只脚踏入鬼门关，钱家子孙满堂，倒是不需要嘉儿生个嫡子出来。”
孙氏听的牙痒痒，那钱员外虽然家财万贯，却是个黑心眼的。都年过半百了还想找个娇嫩颜色的娘子娶回家当填房，与一大家子嫡子庶子争夺遗产。
更何况什么不需要生个嫡子出来，娘子若是想在家中站稳脚跟，不得有个嫡子傍身。
若非如此，赵氏怎么会将宋怀玉纳入自己名下。
见她面容扭曲，赵氏才算痛快些。
“此事多谢嫂嫂关心了，我家嘉儿命薄恐压不住那泼天的富贵。不若让歆儿嫁过去，一家主母的嫡女定然是习得不少嫂嫂的本事，想来做个钱家的主母也不是难事。”
赵氏咬着牙道：“本就是给嘉儿的婚事，怎好让歆儿抢了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伯母苛责怠慢了侄女。”
孙氏冷笑一声：“嫂嫂这事咱们不急，今儿我倒是听说一件趣事，特来说给嫂嫂听的。”
赵氏心道这人才没有这般好心，随手沏了一杯茶，倒是想要看看她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孙氏缓缓开口：“这些日子，京少府彻查长安关于毒丸一事，许多铺子都关门歇业，此事嫂嫂应该听说过。”
“这是自然，我执掌宋府中馈，宋府也顺应皇命，依法接受京少府的盘查，宋家起码有五家铺子也闭门关店中。”
“这就是了，我听闻城南赵家，在胭脂铺里居然发现了毒丸的存在。如今京少府已将赵家名下十余家店铺查抄了。”
“你说什么！”
城南赵家就是赵氏的母家，同是做生意的。当时在长安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宋家与赵家来说算是高攀。
一开始宋谦借着赵家这条大船，生意有了很大的起色。
而这些年，宋家的生意蒸蒸日上，赵家则因为几个不中用的兄长日渐萧条，两家逐渐追平差距。
没想到赵家兄长居然做起这样的买卖。
孙氏瞧她的脸色由白转青就觉得畅快至极：“嫂嫂也不比担心，万一只是误会一场，到时候官府查清自会放几位亲家出来的。”
她话中的幸灾乐祸赵氏如何听不出来。
“如今正好，钱员外家大业大，等歆儿嫁过去，也不会看着亲家枉受牢狱之灾。”
说完不等赵氏反驳，扭着腰肢款款离去。那笑声可谓是尖锐刺耳，烦人至极。
孙氏与赵氏的关系原本没有这般水火不容，可因为宋怀嘉婚事，赵氏做的太过狠毒，孙氏才不惜与她撕破脸。
午后，二夫人前往东苑耀武扬威一事就传入宋知朝的耳朵里。
前儿个道言传来被此次殃及的铺子及身后的东家。
宋知朝看到里头有城南赵家就觉着有些眼熟，当即透露了消息给宋怀嘉。
没想到宋怀嘉也是聪明的，让自家母亲出面。
“娘子，您说夫人会老实些么。毕竟是娘家惹了事，宋家还与赵家有些生意的往来，此事会不会祸及到我们。”茯苓道。
宋知朝坐在院子里，看着茯苓为她绣手帕。树影斑驳，坐在树下感受一阵阵的凉意。
“若是你娘家出了事，你会袖手旁观么？”
茯苓翻了个白眼：“若是我遇上那样的娘家兄长，倒不如不要的好。当我有难时，他们可以袖手旁观。换过来，就别怪我幸灾乐祸了。”
原来两年前，宋府织布的材料在运输过程中，那条运船沉了。可答应客人的货马上就要兑现。
无奈下，赵氏找上了娘家，希望从赵家的铺子先调一批货过去应急。
两家原本就是世家，可赵老太爷去世后，赵恪继承赵氏所有的产业。却对前来寻求帮助的妹妹，加以嘲讽。
原来这个客人本是赵家的，因为宋家的料子更实惠于是换成了宋家。
赵恪自然不服气，三言两语将妹妹气走，两家再少有来往了。
“那可不一定。”宋知朝道，“夫人在宋府的底气大半来自于赵家，若是赵家出了事。本就对她心存不满的老夫人会如何对她。”
茯苓放下手中的活计：“娘子的意思是，夫人会出手？”
“为何不会。”宋知朝微微一笑，语气满是笃定，“宋家如今自个儿都是捉襟见肘，还想花费大量银子打点，痴人说梦。”
山岚不解：“既然娘子都想得到的事情，夫人未必想不到。若是她真的如此做了，定然也不会让人发现马脚。”
“那就要看咱们大夫人会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儿了。”
听闻此事赵氏连忙派人去查是否确有其事，到了晚上这消息传回，说是赵家两位主事的都已压入大牢。
也就是说，赵氏的两位哥哥都已经关在牢里。两位嫂子也千方百计的想联系赵氏，大概率是被老夫人压下了。
赵氏气的牙痒痒，在东苑便开始破口大骂：“那个老恶婆，分明就是记恨当初我家阿兄不施以援手。如今不帮忙也就罢了，居然还将消息封锁住，全府就瞒我一人。我呸！我赵家若是倒了，还轮得着宋家什么事。”
夏妈妈在一旁噤声，这宋家哪一点不如赵家，也就大夫人还有些身为赵家女的自傲。在外人眼里，赵家被那几个蠢货家底都要霍霍光了。
“好歹我也为宋家生了一个女儿，，更是养大了他们唯一的儿子，也从来不曾苛责庶女，如今倒是这般对我。真是老虞婆，黑了心肝。”
她在东苑叫骂的声音越发难听，夏妈妈连忙劝道：“夫人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两位舅老爷还在等着夫人救命呢。”
赵氏稳了稳心神：“没错，我还不能垮下，赵家还需要我。”
夏妈妈总算让她消停些：“那钱员外家的聘礼只要夫人一声令下就能直接送到府，若是能得二夫人的首肯。舅老爷说不定还有的救。”
赵氏冷笑：“她今儿个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就绝对不可能答应这门婚事。”
赵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连忙道：“快，快将那六娘的生辰八字拿来。”
夏妈妈一惊，这是把主意打到六娘子身上了。别说大郎君会不会反对，连老爷也不会同意的。
若是四娘子嫁过去，只需二老爷二夫人同意就好，毕竟弟弟家的事，宋谦也无权插手，可若面对的是自己的女儿，宋谦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夏妈妈有些为难道：“夫人，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如今我可顾不得这么多了。”她的眼神阴恻恻，看着手中的庚帖。
短短三日，这钱府的聘礼就络绎不绝的送到宋府。赵氏与钱家通了气，这画像也提前送往钱府，钱员外见到画中美人眼睛都直了。
除聘礼外，又偷偷塞了五千两银子给赵氏。都知道宋六娘子是个痴儿，如此这般于卖女儿没什么两样。
东苑这般大动静，自然引来了各房的注意。
严氏看着名单上的东西眼睛都直了，这么多的东西，更别说还有城东长乐街的五间铺子了。
“我滴乖乖，这朝朝居然值这么多钱啊。”严氏看傻了眼，心中暗道这宋家能否拿出与之相匹敌的嫁妆。
孙氏站在她身旁，眼里满是不屑：“若是让琳儿嫁给一个儿子都能当她父亲的老头，你可愿意？”
严氏一下就闭了嘴：“我可不愿意我的宝贝疙瘩去受这种苦。”
“我猜大伯也是这个想法。”
严氏来了兴致：“你是说大嫂这一出没和大伯商议？”
“这是自然啊，不然你当钱家人为何这么着急就把聘礼送来，不就是怕大伯知道后反悔么？”
严氏恍然大悟：“大嫂这一招先斩后奏做的可真绝啊。”
孙氏好以整暇地看着下人一箱一箱搬着，原本这好事还要落在自家女儿头上，还好嘉儿提前知道赵府出了事，提前做了打算。
不过嘉儿一直身居内宅，外头的事，她是如何知晓的。
孙氏还在思索着，却瞧见宋谦被外头的动静打扰，面对这一切还有些不知所措。
孙氏玩味调侃道：“这喜事来的太匆忙，弟媳在此先祝贺大伯，喜得佳婿了。”
“佳婿？”宋谦面容严肃，是听赵氏提过，可……
还未来得及等他消化，孙氏又道：“这钱员外富甲一方，日后等朝朝嫁过去也会帮着提拔一下岳家的。”
“你说什么！钱员外？”宋谦商场打拼多年，不可能没听过钱员外的名号。
那人出了名的好色，做事阴狠，若是在生意场上遇见，大伙都是避之不及的。
更何况钱员外的年纪都可以做他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