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那寒光直直晃人眼，一只娇手将那刀柄握住。
美人缱绻的眼眸瞬间布满狠厉，脸上布满阴毒让姣好的面容变得有几分扭曲。
她一手掐着宋谦的脖颈，一迈腿跨坐在他身上，长发落在雪白的中衣上，有着鲜明的对比。
如菀高高的举起刀：“去死吧！”
刀尖离宋谦的脖子只有一寸，可宋谦依旧没有要醒的迹象。
如菀忽然动弹不得，惊骇地看向死死握住她刀子的手。
鲜血顺着刀锋缓缓而下，粘稠的一滴一滴落在宋谦脸上。
少女目光尖锐，手掌处巨大的疼痛传来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你……”
宋知朝狠狠夺过匕首，恍若不知疼痛般丢在地上。
匆匆赶来的茯苓和山岚见到此场景皆吓得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如菀睁大了双眼，瞳孔大的诡异，几乎要没了眼白。
鲜血染红了宋知朝的裙摆，甚至还在往外冒着血。夜色下的少女背脊挺得直直，喝道：“还不从我阿父身上下来！”
如菀汗毛竖起，目光紧随着宋知朝，缓缓落地。垂着脑袋，很快她眼里闪过精光，伸手就朝宋知朝猛地冲去。
宋知朝早有反应，用带血的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物件。如菀尖锐是指甲还未触碰到她，便好似被一道光墙猛地弹了出去。
宋知朝手里握着的血玉沾上她的血变得妖冶，她特意让茯苓编了一条白色的穗子，伪装成平常的挂件。
可这块血玉乃是一块可抵抗邪魔的灵玉，只不过宋知朝现在为人，灵气不足以让血玉发挥更强大的作用。
如菀摔到在地，后脑猛地磕到脚踏，头一歪昏死过去。
宋知朝松了口气，忙对门外两人道：“山岚你将如菀带回去，茯苓这里就交于你收拾了。”
二人得了令，丝毫不敢懈怠。
茯苓擦干了血迹，用帕子将那把匕首好好地包起来。将一切收拾妥当后，出了正院，门外的小厮睡得正酣。
主子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当下人的居然还睡得这么熟。若不是娘子机敏，恐怕这些人明日一睁眼就是大老爷的尸体了。
若是没了老爷，日后六娘子的日子不知道得多难过。想到这里，茯苓忍不住狠狠踢了一脚那位小厮。
思微院，山岚将如菀带回，好不容易将她身上的衣物换了干净。也听宋知朝的吩咐将带血的衣裙通通烧了。
回院子里的时候，茯苓已经将宋知朝的伤口包扎好了。三人如今全然没了一丝睡意，两位婢子如今还心有余悸。
“如菀姐姐平日看起来也不似这般可怕的人，怎么会刺杀老爷呢。”山岚握着茶杯的手隐隐有些颤抖。
茯苓道：“我就说她不安好心，这事若是在咱们院子里发生，明个儿不仅老爷出了事。大夫人说不定还会借着此事为难娘子。”
胆大如茯苓如山岚，见到如菀苍白如纸骑在大老爷身上，掏出匕首狠狠刺下的那一幕。还是很难将心情平复下来。
山岚有些纠结问道：“娘子还要继续留着如菀姐姐么。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还好被娘子发现了，若是日后娘子疏忽了，如菀真的将大老爷……”
后面的话她可不敢说下去了，其实如菀对她还挺好的。住在隔壁的屋子，文静贤淑。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听旁人说起，定然是要骂对方污蔑的。
“留，为何不留。今晚发生的事说出去也没人会信的，毕竟阿父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可没理由会这么做。况且你也说了来日方长，她若还是对阿父有歹心，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来的安心。”
两个婢子没有说话，毕竟连宋知朝都这么说了，她们也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着如菀了。
第二日如菀起的很早，拿着水盆从屋中出来。手还捂着后脑，苦着一张脸。
山岚试探的地问了句：“如菀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昨夜没睡好么？”
如菀摸着自己莫名多的鼓包，掩饰道：“没，可能是我昨晚睡的太沉，脑袋上磕了个包都没醒。”
山岚接过她的水盆道：“既然如此，我去帮姐姐打水吧。”
如菀拗不过她，于是捂着伤口进了屋。
山岚昨夜还听娘子说今早如菀大概会忘记昨夜发生的事情，没想到居然还真的被娘子说中了。
如菀用饭时，山岚还特意给她留了两个蛋，说是让她好好敷一敷。
如菀感激地对她道了谢，茯苓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早膳后，如菀留在屋中给宋知朝服侍习字，在此期间没想到赵氏居然来了。
听到赵氏的名字，如菀的身形不受控的一顿。宋知朝看着她白日里又是一幅干净不染尘埃的模样，心中思量着什么。
赵氏缓缓进了屋，身后乌央乌央的婢子差点就要将思微院占满了。
“阿母！”宋知朝灵活的从椅子上跳下，朝着赵氏而去。
不知道的以为这母女俩的关系有多好呢。
“哟，朝朝如今懂事了，竟然也知道习字了。”
“阿朝随便写着玩的，阿母怎么来了，该是阿朝给阿母请安才是。”
赵氏被她迎着入了上座，赵氏用帕子捂嘴笑笑，一幅其乐融融的模样。
眼神却仿佛不经意间落在如菀身上：“这不是歆儿院子里的婢子么，怎么到思微院来了？”
如菀连忙走过来就朝她跪下，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如菀姐姐的字好看，阿朝特意向父亲要来教我练字的。”宋知朝身子一偏，正好将如菀的身子挡去了一半。
赵氏的眼神落在她脸上，当日连华来报说六娘子好像病好了，她还不以为意。如今看来，这丫头确实聪明了。
“你这孩子，若是想学些什么大可让阿母给你寻个正经的女夫子。咱们宋府虽比不上那些勋贵高官，但也非一般小门小户。哪能随意大街上捡的破落户也能成为府里女娘的夫子。”
赵氏脸上慈爱，说的话却阴毒。如菀红了脸，头埋的更深了。
“阿朝又不似二姐姐聪明，请了女夫子平白惹人笑话。”
赵氏忽的握着她的手放在膝上：“朝朝长大了，出落的亭亭玉立。也该寻个教习娘子来给朝朝传授些规矩，免得日后入了婆家做出什么不得当的事情。”
宋知朝状若羞赧的低下头。
赵氏这一番刺探敌情加敲打，自以为拿捏住了庶女，心中正是畅快。到时候宋知朝出嫁，让如菀当个陪嫁丫鬟，一下子就能解决两个眼中钉。
正畅快着，没想到竟有个不懂事的婢子莽撞的声音传入屋中。
“六娘子，您要找的东西找……”山岚见到院子里站了这么些人，当即吓得愣在原地。
赵氏听到后，难免皱了一下眉：“朝朝你院子的人都是这般不知礼数的，待日后你出嫁了，阿母再为你寻几个懂事的。”
宋知朝抬起眼，满是不解：“山岚也是阿母给我找的呀。”
赵氏一凝，当初气的狠了，让牙婆随便找几个过来充数。一时间忘了还有这茬。这不分明说自己之前没有用心给她寻找好婢子么。
“阿母的意思自然是给朝朝寻个更好的。”
谈话间山岚在众人的目视下进了屋，见到赵氏还将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了藏：“奴婢给夫人请安。”
她这举动引起了赵氏的怀疑，兀自对着宋知朝道：“朝朝这是让婢子寻了什么好东西来，不想让阿母知道啊。”
宋知朝心中冷笑，怕你知道后吓得滚出思微院。
“这有何的，阿母想知道，阿朝就告诉阿母。”说完对着山岚招招手，“来给阿母瞧瞧。”
赵氏见那婢子缓缓向前，慢慢伸出手。看清那物的时候，心中猛地一个哆嗦。
“上回阿朝不慎将祖母的平安符落在水里了，心中十分愧疚。所以特意吩咐二叔母去给阿朝又寻了一个，正要让阿母瞧瞧，是不是当时阿母给祖母的那个。”
宋知朝从山岚那接过，谨慎小心的递给赵氏。
赵氏如同烫手山芋般急忙起身。
宋知朝抬起眼，满眼的无辜：“阿母这是怎么了，是阿朝寻得不对么，难道不是与祖母那个一样么？”
说完又将手里的符咒往赵氏那靠了靠，赵氏被吓得又后退半步。方才那威严的主母模样荡然无存，看得一旁的如菀都一头雾水。
“你从何处寻的这东西！”赵氏喊道。
宋知朝放在鼻尖细细的闻了闻：“与祖母那个不一样，这个没有祖母那个香。是不是阿朝的诚心没有阿母的深厚，所以这味道都减少了几分。”
宋知朝瑰丽的面容瞬间变得有几分诡异，赵氏盯着她的脸，仿佛看到一只恶鬼在蚕食她的生命力。
“是二弟妹给你寻的？”
宋知朝将此物放在桌上道：“那日四姐姐来给我送礼，我就托她帮忙问问。四姐姐哪有这般手眼通天，阿朝猜想定然是二叔母帮的这个忙。”
赵氏双手有些颤抖，尽量放缓自己的呼吸：“那朝朝可要好好谢过二叔母。”
宋知朝带着几分玩味道：“不行，这与祖母那个不一样，祖母该怪阿朝不用心了。祖母既然都等了这么久，应该不会怪罪阿朝让她再多等些时日吧。”
赵氏看到那平安符，心中的罪恶快要将她吞噬。这个思微院，她一刻都不想待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山岚才露出一幅古灵精怪的模样对着宋知朝道：“娘子，您瞧我演的是不是很好。”
宋知朝笑着点头：“很好，一丝破绽都没有露出来。”
茯苓则是有些不安道：“娘子，这般会不会引起夫人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