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众人一阵唏嘘，他们看到的只是这件事的表面，若不是抓到一个知情者，这件事恐怕永远无法重见天日。
“大人和老夫人用了此物，果然精神气都好了不少。但是连续的服用，让二人觉得自己渐渐离不开了。甚至那二人以此来控制了古家，大人明白了古大郎的野心，也想着迷途知返。
一狠心，带着老母亲躲避起来，一心要与这引灵丹对抗到底。三娘子担心阿父和祖母，找上去。二人已经变成野兽模样，连古大郎都不知道这药会有这样的后遗症。
若是凭借自己的毅力，根本无法与之对抗。更有甚者就会变成大人那般的可怖模样，古大郎想取代大人，欲除之而后快。趁他处理三娘子尸体的时候，我将大人偷偷带出，并喂了一颗引灵丹给他。
他清醒了一个时辰，告知我，绝不可以再给他服用。但是我不忍心告诉他，他在神志不清的时候，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女儿。”
古管事说到这里，眼泪已经开始止不住了。
古采儿甚至扑向他嚎啕大哭：“大兄他骗我，他说我只需要扮成三娘子的模样，骗过古府的人，这样大人和老夫人就不会背负杀女的罪名。那日我跑出府，刚到河边就有人将我打晕丢入河中。”
这个禽兽居然为了一己私欲，要亲手杀了自己的妹妹。
管事将妹妹揽在怀中：“都是二兄不好，二兄念你年纪小，没与你说实情。”
“所以他让我们入府，就是为了做实三娘子中邪一事。而采儿娘子那日已经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加上道士入府，别人便不会起疑。”
若是家中娘子中邪，必然名声全毁，不管古三娘最后有没有被古家找回。她这一生恐怕只能青灯相伴，也不会有人再会提起古三娘这一人了。
采儿含着眼泪点点头：“他们喂给大人和老夫人的粉末，其实是安眠粉，为了不让他们醒过来继续害人。”
采儿似乎是想明白了那药粉的作用，她做鬼时还不明白，这下全都懂了。
“书画坊的密室是他用来存放引灵丹的地方，他想不到我会将大人藏在那里。我深知这东西害人，这几日再有人买我都以宣纸掩盖。古大郎已经发现不对，我必须趁着今日带着大人走，只要大人还活着，就有清醒的一日。”
“没用的。”江翊辞在众人静默的时候开口，“你为掩人耳目，是不是不曾找大夫给他瞧过。”
古管事呆若木鸡：“是，是，我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这里一举一动都被古大郎看在眼里，我若是请了大夫他一定能知晓。”
“但是，廷尉府可以请大夫。”他低着头细细观赏自己剑柄上的图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道，“古大人已经，身亡。”
短短二字，却让人如遭雷劈。古管事甚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呆愣在原地。
宋知朝也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那日他分明朝着我们冲过来，还拿刀伤了自己。”
“具体的本尉也不知，但是古大人身亡乃是事实。”
心中最后的期望一瞬间破灭，古管事脸上没有一丝神情，只是满眼的空洞。
“大人对我们兄妹三人极好，我们兄弟二人在街上偷窃，是大人不计前嫌将我们带回府中安置。还将我们的妹妹一同带入府中，最后竟然死于古大郎那个卑鄙小人之手。”
提到古大郎，他的脸上才多了几分愤怒。
“来人！彻查古家密室中引灵丹，收缴过后，即刻焚毁不得流传。”
此药危害甚大，牵连甚广。还有那背后的幽明教，蛊惑人心，也必须要一并铲除。
古大郎自以为高枕无忧，抱着娇妻美妾在古侍郎的屋中肆意狂欢。
美酒佳肴，方姨娘端起一杯酒送到他嘴边：“大人…”声音娇软妩媚，婉转动听。
古大郎就着她的手，将美酒喝入腹，满足的喟叹一声：“好酒。”
方姨娘香肩外露，柔弱无骨的依偎在他身边：“大人，如今既已经将碍事的都除了，那将我扶正的事情…”
古大郎哈哈笑着，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此事你有功，别说扶正了，日后整个古府不都是你的。”
方姨娘娇俏一笑：“大人对妾身真好。”
“不过，那引灵丹库存可不多了，你什么时候再去见那位高人送些过来。这玩意好卖得很，像那迂腐的老古，每日只知道咬文嚼字。像你这般的美人都舍得放在府里守活寡。”
方姨娘眼睛缓缓向下，纤纤玉手轻轻勾住他的腰带，一声娇笑：“那个废人，怎么有大人如此神勇，让妾好生欢喜。”
收到对方的邀请，古大郎眼睛微眯，奸笑着将她拦腰抱起，往床榻处走。
他刚放下床幔，准备做些什么的时候，门被人一脚踢开。
他瞬间有些慌乱，可是后又想到，自己如今可是古侍郎了。在此府中他最大，怎么还有人敢对他如此无礼。
“何人！打扰你老爷我的好事，不想活了么！”
古大郎一把拉开床幔，顿时呆愣在原地。
眼前站在的分明是风林卫的人，还有今日随着江翊辞一同前来的那位小郎君。
这……方姨娘见他没了动静，缠着他的身子爬起来：“大人，怎么回事？”
待看到屋中出现这么多人，她一时也是呆愣在原地，根本来不及反应去拉她的衣襟。
宋知朝瞧着正欢喜，眼前一黑，一只手挡住她的视线，身后隐隐传来男子的声音，依稀带着几分微怒：
“什么腌臜东西，你也敢看，也不怕瞎了眼。”
江翊辞的掌心好暖，宋知朝一时有些错愕，她不是已经变成人了么，为何还能感受到他传来的丝丝灵力。
她支支吾吾开口：“倒是不会瞎眼，顶多长个针眼，几日见不了人罢了。”
江翊辞将她转了个身，丢给一旁的为谨：“带她回去，夜深了，宋府的规矩应当不允许家中女娘如此晚还在别人闺房窥探。”
宋知朝心道，果然这个郎君嘴里是吐不出象牙的。
宋知朝虽然很想听听后面的审判，可是在为谨的愚忠下，她根本没有反抗的权力。
在生气中，人已经到了宋府后门。
“怎么你家大人也说让我翻墙回去？”
一路上为谨都是一幅我家大人说了，我家大人不允许，我家大人何何。
宋知朝如今也是在反讽他，只不过她还是低估了为谨的忠心：“我家大人说让属下送娘子回来，却没说让娘子如何回来，还请娘子如何出来的，就如何回去。”
宋知朝气的涨红了脸：“你很好，和你家主子有的一拼。”
她撩起袖子，就开始翻墙，才翻到一半，为谨忽然道：“对了，我家大人说，那位道言师傅跟着廷尉府审理此案，娘子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他。”
在墙上的宋知朝闻言，方才的愤怒一消而散。这江翊辞还算有几分良心，这道言在此次查案中也是出了几分力的。
让一个男子跟进此案，比她一个女娘来的名正言顺。而且道言是她的人，对她也不会有所隐瞒。
宋知朝轻轻一跃，平稳落地：“代我多谢你家大人。”
为谨不知为何宋知朝变了个态度，只是在墙对面拱了拱手：“娘子早些休息，大人那里还需要我。”
“去吧去吧，为谨小郎君记得好好辅佐你家大人。”
为谨走了几步，才觉得有些不对，这小娘子比他还小几岁。怎么能唤他一声，小郎君？
原本以为只是小小的不知名女尸冤案，没想到竟然牵扯出如此庞大的组织。
据方姨娘亲口招供，幽明教教主神秘，□□之间也互不相识。不过这引灵丹确是从此处传出。
许多家中有商铺的，都会私自售卖此物。
江翊辞将这件事上书给崇安帝，帝王勃然大怒。连他的臣子死于此物，那会有多少百姓会受此物的侵害。
陛下下令，严查此物的来历。全长安上下皆要经过京少府的搜查，才可重新开业。
一时间整个长安人人自危，特别是已经用过此物的百姓，更是怕的不敢出门。
宋知朝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茯苓正在给她梳头，她有些想不明白。
既然是廷尉府发现的此案，为何查抄此物的重任又交予京少府呢。
“如今外头查的严，咱们府上不少铺子都关门避祸。奴婢瞅着东苑那位如今可要绞碎了帕子。”茯苓道。
这铺子关门一日，便少赚一日的钱，赵氏娘家也是做生意的，赵氏自小耳濡目染对银钱一事格外上心些。平日了其他几房多置备些物设她都能心疼几日，更别提一下子关了这么多铺子，也是心疼的要命。
山岚拿来早膳，脸上愁容遍布：“六娘子，今日的早膳又比往日的要少上许多。小厨房的婆子说，近日家中要缩减份例。”
茯苓闻言怒道：“哪个婆子说的，昨日我分明见到二娘子院中的份例可一点没少。怎么，缩减份例是光减我们思微院的么。”
宋知朝起身，看了看自己的装束：“走吧，咱们也出院子走走。”
宋知朝梳着双环髻，茯苓还在上面环了两条春粉色的丝带，走起路来，随风飘荡，煞是好看。
宋知朝刚出院子就瞧见二房家的宋怀宜和宋坏嘉，二人该是刚去给祖母请完安，见到宋知朝也没什么好脸色。
“阿朝拜见二位姐姐。”
宋怀宜因着那日二娘子的事，还不待见宋知朝，略微点点头就走了。
宋怀嘉则是停下脚步问候了一句：“听闻六妹妹前些日子身子不虞，如今可好些了？”
宋知朝疑惑这宋怀嘉怎么如此客气，展开甜甜的笑脸道：“多谢四姐姐，阿朝已经好全了。”
“那便好，前些日子大伯母送来的灵芝，等会我差人给你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