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终于又迎来了宫斗
皇上走后，一切照旧进行，没人敢交头接耳议论这件事，可出了宫，韩国夫人的事，就是全天下人饭后的趣谈，搞不好演绎出几段风流宫廷秘史的话本子。我头大，觉得皇上一天不找事浑身就不舒服，这些事出来后，还得要求我去善后。
我指挥着大家祭祀天地的礼仪，下田耕作的步骤，下田耕种，那些罗袜锦服是万万不可穿进去的，我让她们都换上粗布麻衣，有几位夫人见到农民穿的衣服，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
我正想提醒下她们，韩国夫人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婉转动听，像是掺了蜜糖般。
“几位姐姐，莫要嫌弃麻布粗陋，当年天狼国开国皇帝，就是穿着麻衣草鞋，从乡间走出来，一步步建立我们伟大的天狼国，这是忆苦思甜，教导我们要谨记历史，不忘初衷。”
她说完，看了姐姐一眼，充满了挑衅。
姐姐迎接着她的挑战，端庄典雅，不失风度。
“韩国夫人说的极对，我们都不能忘记天狼国的历史，诸位王妃、夫人、小姐，今日就到这里吧，千雪，让人端来瓜果饮品，让大家稍事休息。”
我朝萍儿点点头，萍儿拍手，立刻有几队宫女手持当季的时鲜瓜果和清茶鱼贯而入，众位贵人谢过姐姐，被请到一边的大殿里稍做休息。
我上前去扶姐姐，靠着她的耳边轻轻问道：“姐姐，你还能撑住吗？不如先回去休息。”
如妃也凑上前说道：“是呀，皇后娘娘，这里有我和女相，您不必担心。”
姐姐笑着摇头，“我能撑住，你们快些入座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如妃待姐姐坐好后，趁机拉住了我，“你可有好主意？”
她在说韩国夫人，姐姐已经让了韩国夫人到自己身边坐，像是老朋友一样聊天，韩国夫人果然见谁都笑意盈盈，容易让人迷惑，我也算见识过了世面，都能被她迷惑，我担忧地看着姐姐，她快撑不住了。
“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我知道了，我看皇后娘娘脸色越发不好了，我一会儿先带她下去休息，这里靠你了。”
喝过一盏茶，如妃就服侍姐姐下去休息。姐姐走后，众位贵人也不好继续坐着喝茶，纷纷起身告退，我送了众位贵人女眷出宫。
轮到韩国夫人时，我将她拦下来。
“韩国夫人，皇上有命，这几日您先住在宫里，等赏赐给您的宅子修好，您再出宫。”
皇上想金屋藏娇，将韩国夫人安排住进了金阙宫，这是他第一次亲自为女人择选居住的宫殿。
韩国夫人莞尔一笑，果然是倾国倾城。
“多谢女相大人，只是我一双儿女尚在宫外，我放心不下，可否让我先出宫与他们告别一番。”
虚伪的女人，装得慈母爱子，可她进宫前，就交代了家人照看好孩子，不让儿女成为自己的绊脚石，光凭这一点，她和皇上还真是天生一对。
我为她的孩子感到悲哀，遇上这样一位自私的母亲，真是三生不幸。
“女相大人，恕我冒昧，您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我看您这一路走来，都不曾对我笑一笑。”
“韩国夫人想多了，我这个人天生不爱笑，对谁都一样。”
“女相大人，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你怕我的出现会威胁到皇后娘娘的地位。你放心，我嫁过人，生过孩子，就算皇上有心立我为后，朝臣们也不会让我成为皇后，我只能是皇上宠妃。”
我眯起了眼睛，仔细看了她，她，眼若明举，面如桃花，唇有丹朱，眼下一枚泪痣，让她变得风情无限。
她亦如此仔细看着我。
“女相大人，有没有发现你我眉眼间有几分相似？”
“我不觉得。”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是想告诉我姐姐之所以受宠，成为皇后，是因为长着与一张与她相似的脸，姐姐是她的替代品。
韩国夫人站住了，我也只好停下来。
“夫人，金阙宫还没到，您可是走累了，不如我们先歇一下。”
韩国夫人自顾自走到一旁的太湖石旁，她身边的小丫头立刻用帕子垫在石头上，她才缓缓整理了裙子坐下。
“女相大人，我们没必要这么针锋相对，水火不容，我们所追求的根本不同。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只想给自己的后半生找个更强大的靠山，让我与孩子免受苦难，至于皇后之位，我志不在此，你完全可以相信我，我只要宠妃之位。”
她果然是个有想法的女人，一来就将所有的事挑明，看似开门见山，表明心意，其实在给我下马威，告诉我不要惹到她，否则我和姐姐会万劫不复。宠妃？好大的口气，皇上的后宫，除了姐姐，没有宠妃一说，都是利用的棋子而已。
“韩国夫人您在说什么，千雪怎么听不懂，千雪只是这宫里做事的奴才，韩国夫人若是需要什么，尽管吩咐我就是了，我一定会让您满意。”
她有心计，我有手段，她野心外露，毫不掩饰，我就装傻迂回，一套太极打得风生水起。
她与我，势均力敌，鹿死谁手都不一定呢。
她的拳，打在我这棉花里，完全使不上劲，她干脆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饶有深意地说道：“果然是天狼国史无前例的女相大人，今日一见，名不虚传，不过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有的是时间。”
从没有哪个妃子有她这份嚣张无畏，只有当初那疯癫的苏冰心可与她一较高下，可惜她死了，被乱棍打死。
剩余的路，她安静了很多，我耳朵清净下来，脑子就能腾出时间思考接下来的棋局走向。
既然韩国夫人先挑起了战争，我就不能逃脱，得陪她玩下去。
我捏了捏手，好久没动了，还真有点怀念刚当上女相的日子。
金阙宫，最靠近皇上寝宫的宫殿，因屋顶伫立着一只大金乌而得名金阙宫。
之前这宫里住着一位美人，深的圣心，差点当了皇后，只可惜她胆子太大，竟然敢偷偷翻看皇上的奏折，为宫外的父兄传递消息，被皇上抓个正着，关入死牢。据说从牢里拖出去的时候，手脚都不完整了，着实得惨。
宫妃们很忌讳这座宫殿，觉得不吉利。
我不信鬼神之说，大概韩国夫人也不信，她对皇上的安排很满意。
“他还记得我的喜好，知道我喜欢芍药花。”韩国夫人对着满院子的芍药花如是说道。
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实则表明了皇上待她与旁人不同，才第一天，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宣示地位？会不会显得太愚蠢。
我依旧不接她的话，也许她做韩国夫人很成功，可这里是皇宫，有名有份的后妃就有七十二位，皆是身经百战的战神级人物，她孤身无援，身份尴尬，仅凭皇上对她往日的情分，我不认为她能笑到最后。
“韩国夫人，天色不早了，您早些歇着，我就不打扰您了。”
“好吧，女相大人也陪我很久了，那就不劳烦您了。”
我退下，避免与她多费口舌，和她交谈是没意义的。
我马不停蹄往福寿宫赶，我要去看姐姐。姐姐没见到，只见到面色凝重的如妃，如妃将我推到屋外。
“我刚把皇后娘娘哄睡下，皇后娘娘精神很不好，怕是有了心事，哎，皇上为何要把这李淑华弄进宫来，这不是故意找茬嘛！”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姐姐自入宫后，第一次如此烦恼，我担心她郁结于心，难以抒发，把自己病倒。
“那韩国夫人这一路可和你说了什么？”如妃问道。
我将韩国夫人的话，一字不漏，全都告诉了如妃。
如妃，和其他后妃稍有不同，皇上让她进宫，不是为了利用她，是为了补偿对赵王的亏欠，她若开口的事，皇上都会答应，加上如妃长得秀丽可人，又会弹琴，对上了他的风雅情趣，他对她多多少少有点感情。
我之前担心过，若如妃动了歪心思，想去争宠，姐姐八成是争不过她的，幸好如妃不与姐姐争皇上，她只和我争姐姐的宠爱。
如妃听了我的话，好半天不开口，约莫一炷香的时候才说道：“我知道了，事情有点难办，不过我有办法让她这宠妃当不成，你可信我，千雪？这需要时间，你得让皇后娘娘有耐心点。”
我望着她，若皎皎明月般清透的脸庞，有种自己家的小姑娘长大了的感觉，不再是那个躲在姐姐羽翼下寻求保护的小女孩了。
“我自然信你，你既打定了主意，就放手去做，我会支持你的。”
“好，你信我就好，这事急不得，也急不来，我要做周密的计划，要一举成功，决不能给她任何反击的机会，不然我们会全盘尽输，你想办法让温嫔她们几个多闹腾下，分散李淑华的精力，别让她只盯着我，给我准备的时间。”
我不知道如妃的计划是什么，可我相信她能办到。
“好，温嫔等人，我亲自会放出风去，她们自然会闹起来。”
“对，闹得越大越好。”
临走，如妃抓住我的手，紧紧抓住，“千雪，你和皇后娘娘一定要信我，不论发生什么，我对你们的心意从来都不会变，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后娘娘。”
我从未见过如此认真的如妃，原来她也可以独当一面。
我什么都没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我信她，比任何时候都信她。
与如妃分开后，我脚不沾地去忙其他的事，祭祀大典在三日后，我要先把这事给办好，不能让姐姐操心，顺便“路过”了温嫔的宫殿，进门和她请了安，有的没的聊了一会儿，不小心就透露了点什么，不用我多说，这温嫔就瞧了苗头，当即就甩了一个耳光给没眼力劲的小宫女，大声咒骂起来，“不长眼的东西，也敢往我跟前凑，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是什么人物，惹恼了我没好果子给你吃。”
我假意安慰了一番：“温嫔娘娘，不要大动肝火，都是不懂事的丫头，看不惯，打发了就是，可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温嫔看我时，换上了和善的笑意：“女相大人说的对，看不惯，就想办法打发了去，没什么大不了了，对了，我哥哥前段日子来信了，说王爷又立了大功，或许，回来的日子能提前。”
他会提前回来？王爷会提前回来！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整个人懵懵的，好像飘在梦境之中，双脚感受不到大地的厚实。
“这消息可靠吗？我怎么没听皇上提起过？”
温嫔靠近我，放低了声音说道：“还没告诉皇上，王爷好像有其他打算，不着急请功邀赏，要为家中女眷筹谋点东西，我估计是想着您的辛苦呢，您可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这也是哥哥偷偷告诉我的。”
这事如果是从温嫔嘴中说出来的，多半不会有错，他哥哥的信息很可靠。
我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这个消息太突然，我需要时间来消化。
“好，我知道了，今日的事多谢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温嫔娘娘休息了。”
“女相大人客气了，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你放心，我知道接下来怎么办，不会让来路不明的人，坏了咱们宫里的规矩。”
我离开了温嫔，又遇到了虞嫔，她的消息比温嫔灵敏，她早就得知韩国夫人的事，我想她心里已经有了盘算，最近姐姐身子不方便，皇上去她宫里的次数明显多起来，她感念着我与姐姐的恩情。
“女相大人，出了什么事，我看你心不在焉的。”
她确实很会察言观色。
“原来是虞嫔娘娘，虞嫔娘娘安，我正想着祭祀大典的事，走了神，没看见您过来，请娘娘不要怪罪。”
“女相大人客气了，原是我的错，我不喜欢人多，每次出来散步只愿带着一个随从，女相大人看不到我很正常。祭祀大典马上就要到了，听说今年格外热闹，我是第一次参加，不知道有什么规矩没，女相大人可以提前提个醒，好让我有所准备，别到时候闹了笑话。比如都会来那些人，我先记着名字。”
“虞嫔娘娘不用怕，会提前告知你们的，萍儿，你晚些时候让荷月过去虞嫔娘娘那里，为她详细讲解一下祭祀大典的事。”
虞嫔听了很高兴，“这多麻烦，还劳烦女相大人专门派人来教我，我自己过去您那里就好，我知道您最近人手不够，就不要在我身上浪费一整个人力了。”
“不碍事，正好荷月与虞嫔娘娘是老乡，就让她陪您多说说家乡话，解解闷。”
“好，既然女相这么说，我就不推托了，您有事赶紧去做的，我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我与她告别，分头走开。
半路上，萍儿好奇地问我：“女相，你觉得这虞嫔可以当此大任吗？还把荷月给她送去，我觉得不如找季嫔或者其他娘娘。”
“虞嫔虽然身份低微，可脑子比谁都活络，季嫔不行，她从小被教养得厉害，忍不住脾气，会坏了好事。”
“那温嫔的性子也不行呀，和季嫔没什么两样。”
萍儿说的没错，温嫔也是跋扈的主儿，成不了气候，可她有个好哥哥，就算她在宫里捅了大祸，皇上就算看在她哥哥的面子上，都会原谅了她，让她做如妃的辅助，最合适。